正文卷 第386章 拓拓歸來,開始逆襲(1) 文 / 泡芙笑笑
多福海搬來了凳子,冷煜澤卻是沒起身,依舊跪著,大義凜然道:「皇上!微臣要告御狀!」
冷香凝似乎被他的氣勢所懾,往雲傲懷裡縮了縮,也不管當著臣子的面和皇上親親我我有什麼不妥。雲傲更是不在意這些虛禮了,他拍了拍冷香凝的肩膀,示意她別害怕,目光則一直盯著冷煜澤英氣逼人的臉:「你要告誰的御狀?」
「姚家!」冷煜澤斬釘截鐵道。
雲傲又多看了他一眼:「哦?你要狀告姚家什麼?」
「微臣要狀告姚家通敵賣國!」
御書房。
事關重大,雲傲召集了幾名肱骨之臣,其中包括姚清流、姚俊明、冷秋葵、冷華、戚淵明、高尚書、馬尚書、南宮夜、郭子修、陸弘毅、武國公和陳稟嚴。
當然,桑玥作為太女,也來了現場。
「微臣要所言句句屬實,姚家就是通敵叛國了!」
剛剛踏入御書房的桑玥,正好就聽見了冷煜澤含血噴人的話,黛眉一蹙,腳步不停,行至中央行了一禮:「兒臣參見父皇。」
「平身。」
「謝父皇。」
眾人又給桑玥見了禮,桑玥將目光落在了冷煜澤的臉上。
四目相對,空氣裡刺啦一聲,似已裂帛。桑玥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這位冷家最出色的戰將,只見他左眼透著烽火硝煙,右眼寫滿金戈鐵馬,眉梢悉堆陰謀詭計,一看就是個有品質的對手。
桑玥打量冷煜澤時,冷煜澤也在注視她。早聽聞此女子的過往不甚乾淨,堪稱血腥,殺人如麻,手段殘暴,城府更是深沉似海、細密如網,昨夜他的祖母慘遭毒蟲噬體,抵達冷府時,只剩一具森森骨骸,陸氏被斬了雙腿尚且能夠縫合,他的祖母,連血肉都沒了!真是……慘絕人寰!哪怕查不出緣由,他也篤定是眼前之人所為。
可她……明明生得嫵媚傾城,又不失端莊凌厲,唯獨那雙看破塵囂的眸子徐徐跳動著神秘的鋒芒。他實在無法把她和那些事聯繫起來。不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越是無辜的,興許就越是致命的。比如……皇上身邊的他的姑姑。
桑玥率先開了口:「冷公子要狀告姚家通敵叛國,可有證據?」
冷煜澤的陰翳的眸子裡掠過一絲譏諷:「證據自然是有的。」
他從隨身攜帶的包袱裡取出一個卷軸,雙手呈上,多福海接過,在雲傲的眼前攤開,雲傲定睛一看,神色瞬時就僵硬了。
桑玥幽冷如千年冰泊的眸子微瞇了一下,走到雲傲身邊,也看了一看,這一看,她的神色也僵硬了。
冷煜澤朗聲道:「胡國神將薛元昊,就是姚家次子姚俊傑!」
姚清流和姚俊明的耳旁炸響了天雷滾滾,雙雙愣住,目瞪口呆,姚俊傑還活著?
不止他們,所有人都瞪大了眸子,表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姚俊傑在對抗胡人的戰役中喪生,屍骨無存,最後姚家只得給他做了個衣冠塚……
等等!屍骨無存也就是說,沒人親眼目睹了姚俊傑的死亡!
這怪不得他們不去懷疑,因為當時大週一萬軍士,胡國七萬軍士,根本殺得面目全非,哪裡辨得出樣貌?全是憑著軍牌和服飾撿回殘破不堪的肢體的,有的只剩一條腿,有的只剩半顆頭顱,有的只剩一副軀幹……更有甚者,只剩肉碎和骨渣的,姚俊傑便是最後一種。
冷華按耐住心底的震驚,淡淡地倪了這個侄兒一眼,道:「姚俊傑已三十有五,但薛元昊年紀輕輕,據說瞧模樣也就二十上下,你不要弄錯了。」
姚清流的眼底有淚光閃耀,但他不能表露得太明顯,只能堪堪將淚意bi回心底。
姚俊明的心裡也是激動萬分,沒想到自己的弟弟還活著!但激動的同時,他亦滿含擔憂,弟弟怎麼成了胡國的戰將?
冷煜澤雙手抱拳,信誓旦旦道:「皇上!微臣絕對不會認錯!微臣的父親年輕時和姚俊傑是好友,房內有他的畫像,微臣自幼崇拜姚俊傑,時時看他的畫像激勵自己,一定要成為超越他的存在!微臣絕對不會認錯!」
關於這一點,他並未撒謊,他的確看了許多遍,也的確記得牢牢的,所以能夠一眼認出。他接著道:「薛元昊打仗時總是戴著一副面具,是以,我大周的許多老將並未認出他的廬山真面目。微臣當日正是一劍挑破了他的面具,看清他的模樣後詫異萬分,一時失神才被他給重傷了。微臣願意以身家性命擔保,薛元昊就是姚俊傑!」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珮,「這是微臣和他打鬥時,從他身上搶過來的,姚家家主在此,總不會不認得這塊玉珮吧!」
雲傲一看,那不正是姚家每個人自出生就開始佩戴的玉珮?姚賢妃也有一塊,背後刻著自己的名字。
姚清流顫顫巍巍地接過,一雙老目再難掩悲泣,淚珠子鏗鏘地砸在了玉珮上。他這一生都是遭了什麼孽?一雙兒女,流散兩國,一個在南越做了十幾年的妾室,一個在胡國成了斬殺同胞的仇敵!
桑玥的眸子裡漾起似嘲似譏的波光,冷煜澤真是會給自己找借口。他根本都近不了薛元昊的身,哪有能力挑破人家的面具?還搶了人家的貼身玉珮?這分明是有人給他的。她記得慕容拓說過,烏蘇女皇從熄族購買了大量的紫火蓮和失魂花,想必正是紫火蓮讓姚俊傑保持了少年時期的俊朗容顏,至於失魂花……定是用來毀去姚俊傑記憶的!姚俊傑並非刻意通敵叛國,只怕,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比冷香凝更可憐,起碼冷香凝還記得自己的身份,記得雲傲,記得女兒。姚俊傑對過往完全是一無所知了。但是這話,口說無憑,難以叫眾人信服,雲傲既然召集了他們,就必定在意他們的看法。
她的心裡轉啊轉啊,忽而滋生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冷芸……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薛元昊的身份!是啊,她都能夠勾結胡國的豫親王,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呢?這個女人,真是夠狡猾,哪怕被貶為貴人、永世圈禁,也不提前透露這個對姚家致命的消息。冷芸一直在等,在等待一個最有力的時機,一舉將姚家殲滅!她若在祭天儀式上曝光此事,雖然也許能夠壓住姚秩的供詞,卻也不能立刻讓她翻身。現在不同了,冷煜澤完全「洗脫」了罪名,雲傲的身邊多了個千嬌百媚的「冷香凝」,荀義朗又遠赴了沙場,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全讓冷芸給佔了!
「皇上!邊關八百里急報!」荊統領在門外大聲稟報道。
「呈上來!」
多福海從荊統領的手裡接過幾封信,一則是荀義朗和薛元昊雙雙負傷的消息,另一則就是幾位老將指證薛元昊和當年的姚俊傑樣貌完全雷同。
桑玥心裡冷笑,幾名老將到底是見了薛元昊的廬山真面還是一早就受了冷煜澤的唆使,不得而知了。這個表哥好生與眾不同,一回京都給了她一份大禮。
「皇上,微臣以為,此事還有待查證,就算薛元昊真的姚俊傑,也不能一口咬定他通敵叛國,也許,這中間有什麼誤會。」冷華只差說姚俊傑是不是摔壞了腦子,六親不認了。
姚清流和姚俊明的心裡俱是一震,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替姚家說話的會是冷家人!冷華簡直就是在和冷煜澤內訌!
桑玥自始至終保持沉默,戚淵明讚許地點點頭,屋子裡誰都可以替姚家求情,唯獨太女不能,她跟姚家的關係太深厚了,一求情就是別有用心,搞不好還要被冠上「幕後主使」的罪名。
冷煜澤心裡笑得無比暢快,桑玥啊桑玥,你以為自己真的逃得過?殺了我父兄和祖母,還是用的那般羞辱和慘不忍睹的方式,這一筆筆的血債,我都要向你討要回來。我要向你證明,誰才是這世上最凶狠的復仇之神!
他抱拳一福,正色道:「皇上!微臣在祁山截獲了姚家和胡國皇室私自流通的信件,並且順籐摸瓜,在今早成功將敵人誘出姚府,此時,那人已被微臣抓獲,請皇上許證人覲見!」
眾人面面相覷,冷煜澤先是以性命擔保,再是提供人證,姚家的罪名怕是要成立了吧!
雲傲的雙指捏了捏眉心,漫不經心道:「太女,你認為呢?」
桑玥有點兒看不懂雲傲的心術了,他到底是想讓她得罪姚家,還是想給她一個獨善其身的機會?
她語氣恭順道:「那就見見吧。」
雲傲大掌一揮,荊統領退下,大約兩刻鐘後,他帶來了冷煜澤口中的證人。
當眾人的目光落在那道嬌柔美麗的倩上時,空氣彷彿一瞬間就凝固了。
姚俊明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銘……銘嫣?」怎麼是你?
銘嫣穿著一身淡紫色束腰長襖,內襯藕色羅裙,膚色白皙,略帶了點懨懨之色,但眸子裡沒了平時的溫潤、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冷意。
這樣的銘嫣,叫姚俊傑無所適從,叫姚清流瞠目結舌。
桑玥眼底的驚愕浮現了一瞬,很快被淡漠清冷所取代。從林妙芝對銘嫣動手之後,她就開始懷疑銘嫣了,林妙芝想離間南宮家和姚家的關係不假,但想給她除去一個禍害的心更真。她正是想明白了這一點,所以讓慕容拓仔細查探了銘嫣的一切背景。銘嫣說,她是熄族人,小時候和家人流離失所來到了大周,並開始了數十年飄蓬的生涯。這數十年來,她吃的苦頭都是真的,包括被鄧鴻凌qb也是真的。這就是為何,姚清流越查越對銘嫣動了惻隱之心。但是慕容拓拚命挖掘事實的真相,居然挖到了胡國的豫親王府。
桑玥不是不想殺了銘嫣,但在林妙芝的孩子找回來之前,她必須留著這個底牌。
再者,銘嫣是姚俊明執意要帶入府的,若是姚家真的敗了,那是敗在了姚俊明的手中。當然,出於對姚家人的愛護,她並不希望真的走到那一步。
「皇上,她是姚俊明的妾室,姚秩的生母。」冷煜澤話音剛落,雲傲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你說說,你到底是誰?」
銘嫣面無表情道:「既然被發現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是胡國派來大周的細作,叫銘嫣。」
胡國細作嫁給了姚家長子,還為他生了兒子!加上次子姚俊傑變成了薛元昊,姚家的通敵叛國之罪,已經成立!
姚俊明的心痛難忍,事已至此,他還是無法接受銘嫣是胡國細作的事實:「銘嫣,你是不是被人威脅了?你怎麼可能是胡國人?你是熄族人啊。」
銘嫣不語,就那麼從容淡定地目視前方。
雲傲雷嗔電怒,多福海剛好給空杯子裡滿上了茶水,他不假思索地打翻,雙目如炬道:「你們姚家,還有什麼話說?」
冷煜澤心裡的嘲諷排山倒海而來,沒了姚家,再除去荀家,桑玥,你還剩什麼?
銘嫣是胡國細作這一消息深深地震撼了姚俊明的心,然而最令他悲痛萬分的是,銘嫣看向他的眼神裡已沒了絲毫的情意,甚至,隱隱透著一股厭惡。這麼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算上最初認識的五年,他們十六年離別,六年相濡以沫,都是他一個人沉醉其中嗎?
姚清流和拉著姚俊明跪在了地上,痛心疾首道:「啟稟皇上,一切都是老臣識人不明,才讓此等細作混入了姚家,請皇上責罰!」
姚俊明磕了個頭,字字泣血道:「不!皇上,是微臣有眼無珠,與姚家其他人無關!銘嫣雖是微臣的妾室,但微臣並不知曉她的身份!姚家,沒有通敵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