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80章 小妖獸(1) 文 / 泡芙笑笑
慕容拓的心霍然一震,上回在熄族……她是裝睡?
上回她做得那樣難吃,他竟一點不剩地吃完了,還喝了滿滿一壺水才沖淡了口裡的鹹味兒,她便知道他心裡其實是喜悅的。從那之後,她偷偷練習過許多次,雖說比不得御廚,但做出的菜餚也算美味可口了。
「慕容拓,不管我是什麼身份,跟你在一起,我都只是你的妻子。」
「我知道。」慕容拓吻了吻她的額頭,她真的是多慮了,他真的不介意做她背後的男人,哪怕她的光環蓋過了他的,只要她幸福,他亦是甘之如飴。
失去親人的痛苦,讓桑玥更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慕容拓雖然沒有說,但她都知道,他不僅是南越手握百萬兵權的曦王,也是北齊早已定好的太子,他才是那個不顯山不露水,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人。這樣顯赫的身份,就那麼默默無聞地做她背後的男人,她真是覺得……太委屈他了!
桑玥不知道的是,若不是為了防著慕容錦,慕容拓何需把百萬兵權牢牢地拽在手中?若不是答應了赫連穎的條件,慕容拓如何肯束縛自己接受那個燙人的太子之位?
既然都是為了她,不是為了權,能和她在一起,是她做曦王妃還是他做太女駙馬,又有什麼區別?
突然,桑玥憶起了什麼,離開他的懷抱,詫異地問道:「你又是為什麼會來小廚房?」
慕容拓的神色一僵,輕咳一聲:「找你。」
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微瞇了一下,溢出絲絲別樣的輝光,在月輝的照射下,竟如琉璃一般光彩奪目,她似笑非笑道:「好餓,我們去用膳。」
「好。」
一頓飯,吃得飽飽,其間,誰也沒有提任何掃興的話題。逝者已矣,生者節哀,她能做的,不是哭哭啼啼,而是養足精神,把那幕後黑手推入無間地獄!
慕容拓把整晚查探到的情況給桑玥細說了一番,桑玥凝眸,道:「雲陽能夠把人藏進大皇子府,總得有人跟他裡應外合吧,惜華郡主是個極為謹慎的人,她要搜府,應是不會漏過任何蛛絲馬跡的。」
慕容拓挑了挑眉:「她總不好意思搜到單側妃的浴桶裡。」
單側妃?桑玥愕然,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了。但幾個呼吸的功夫,她就明白了單側妃會勾結雲陽的緣由。在單側妃看來,她一滑胎惜華郡主就宣佈有了身孕,這根本就是個陰謀。她和惜華郡主都有了身孕,憑什麼做那危險之事的人是她?被打得滑胎的人也是她?雲澈和惜華兩夫妻故意借她的手毀了雲陽,讓雲陽恨慘了她,差點兒要了她的命,他們無情她便無義。為了報仇,她才不惜讓陌生男子和自己共浴以躲避搜查。
「我聽說,東宮來了個大美人。」洗漱完畢後,二人躺在溫暖的床上,慕容拓單手支頭,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
關於被看光,關於被吻了臉,桑玥選擇讓它們爛在肚子裡,其實她也很尷尬的,好不好?偏當時礙於太女威儀,連臉紅都不行。她往慕容拓的懷裡蹭了蹭,甜甜地笑道:「哪有你美?」
慕容拓一看桑玥這副賣乖的樣子就猜到怕是發生了什麼不該有的事,心裡頓時怒火橫生,起身就要去殺人!
桑玥翻身壓住了他,摸著他的臉,眸光徐徐攢動,含了一分嬌媚:「等我辦完事了你再殺!」不好好地找點兒利息回來,怎麼能平息她被佔了便宜的怒火?
慕容拓在這方面絕對是個小氣巴拉的男人,他雙目如炬,鼻子一哼:「哪只眼看了你,我就挖了!哪只手碰了你,我就剁了!」
桑玥低頭,溫軟的唇瓣細細研磨著他胸膛上如玉白皙又十分緊致的肌膚,心道:你還是撕爛他的嘴皮子吧!心裡這樣想,嘴上卻道:「嗯,隨你處置,你就是把他賣去做小倌倌我也沒意見。」
做小倌倌?慕容拓暗沉的眼眸掠過一絲彩光,這個主意不錯。
桑玥的吻繞到了一個極為敏感的部位,慕容拓剛得了點兒愉悅,她卻是可惡地抬起頭:「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大掌解了她的褻衣,輕輕握住一側的柔軟。
桑玥淺歎,目光忽而變得迷離:「雲傲中午立了道聖旨,賜婚給南宮寧和瑜安,婚期很近,在姚晟迎娶南宮雪之前。」
這個女人真是很能忍啊,慕容拓唇角一勾,極盡纏綿,含糊不清地道:「這麼急?該不會是……」
桑玥隱忍著點頭,聲線已開始顫抖:「瑜安……有了身孕。」
雲傲給她送男寵,一來,因為她是皇太女,無需遵守女德女訓,二來,雲傲大抵已知道她和慕容拓有了夫妻之實。但瑜安不同了,一個皇室公主成親前失貞有孕,這簡直丟盡了皇家的臉,難怪雲傲頭痛了一下午。不過好在知情的人不多,暫時沒有傳出任何的負面言論。
慕容拓鬆開唇瓣,瞇眼看著她:「你打算做什麼?」
桑玥不滿他的動作,道:「殺人。」
慕容拓紅潤的唇瓣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淺笑:「哦,這樣啊,那我也得做點什麼。」
桑玥順著他的話:「做什麼?」
慕容拓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下面,揚眉一笑:「造人!」
雪災過後,儘管寒風凜冽,陽光卻是獨好。朱瓦紅牆,樓影幢幢,沐浴在金色日暉下,格外地明艷璀璨、煥然一新,一如祁山的局勢,在荀義朗抵達後短短三日內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抵達遼城當晚,他不作歇息,率軍夜襲敵營,借助風力優勢,用火攻燒了胡人的營帳,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他的士兵和胡軍拼得熱火朝天時,他所向披靡,一路殺到主帥的府邸,揮劍斬落了胡國將領的頭顱,並將之懸掛在遼城城門口,大挫了胡軍的士氣。
大周兵士攻入城內,浴血到天明,終於收復了這一個重要的交通要塞。
緊接著,他馬不停蹄,指揮另一隊人馬,攻入了附近的懷慶城,廝殺了整整兩天兩夜,號角吹響邊關的上空,不見白雲朵朵、澄碧藍天,唯見城樓霧靄、烽火硝煙。
這一場仗,遼城和懷慶城得到解救,胡軍損失三萬,大周軍士損失兩萬,雖是以少勝多,但那兩萬名英魂終究還是永駐了沙場,無法返回故里,他們的家人只能領著一個個刻有名字的木牌立起犛牛般多的衣冠塚。
荀義朗從不曾心懷天下,但若他們是香凝的子民,就都是他疼惜的對象。他讓城中所有官給每一名過世兵士的家人寫信悼念和慰問,並派專人跟蹤朝廷發放撫恤金的情況,確保那些為國捐軀的勇士的家人得到最大程度的補償。
捷報傳回京都,雲傲心情大好,親自奮筆疾書,大力讚揚了荀義朗,並封官加爵,號令三軍將士皆以他為效仿的對象。
一時間,荀義朗名聲大噪、轟動全國,他就像是一匹黑馬,突然就闖入了眾人的視線,突然就踏破了敵軍的**,突然就粉碎了胡人的侵略。他俊美清貴,早已聞名於帝都,但如此血性勇猛,卻是叫世人為之驚歎、為之矚目。
矚目的同時,原先不怎麼被大家放在心上的話題慢慢地成了熱議:荀義朗年逾四旬,不曾婚配,是為何?
有人猜:他眼界極高,尚未碰到能讓他心動的女子。
也有人猜:他好男風,私下怕是養了美男若干。
更有人猜:他雄風不振,無法行那愉悅人事。
就在各種猜測如雪花漫天飛舞時,一種最直擊人心的緋聞橫空出世:荀義朗早已心有所屬,為她守身多年,只待此次浴血沙場,建立赫赫戰功,便求皇上指婚,賜佳人於他。
當這種小道消息cha了翅膀飛入皇宮後,不免又是惹來雲傲一頓雷霆震怒。
桑玥對此只是淡然笑之,不做評價。不用想也知道這樣的言論是出自誰口,冷芸就是算準了雲傲的疑心,bi著他疏遠冷香凝、嫉恨荀義朗。當然,冷芸被圈禁,外面勢必有一隻強有力的大掌在暗中推波助瀾。只是,桑玥隱約覺得冷芸有點兒混淆視聽的意味,似乎在這鋪天蓋地的流言下,還藏了點兒什麼。
靈慧已混入了胡國,但還沒能追蹤到小石榴的下落,雲傲的頭風日益嚴重,蒼鶴開始為閉關他煉製金丹,以壓制體內的病症。但慕容拓似乎覺得蒼鶴此舉有些故意避開眾人視線的感覺,只是,蒼鶴要是沒點兒本事也混不到國師的位置。慕容拓哪怕日日抽空盯著他,仍舊未能發現明顯的破綻,於是慕容拓乾脆換了方式,直接離開了京都。
御花園內,冷香凝正踢著毽子,她褪去了厚重的宮裝,拿掉了沉重的首飾,任青絲飛揚,和裙裾在奼紫嫣紅中舞出一道亮麗的風景。
雲傲瞧著歡喜,多福海遞過來的糕點他也多食用了好幾塊。
冷香凝玩得不亦樂乎時,荀淑妃姍姍娉婷而來。她穿著寶藍色束腰長襖,曼妙的身姿被凸顯得淋漓盡致,雖說論樣貌,她不如冷香凝,但論身材,冷香凝過於清瘦,不如她豐腴柔美。
她眉眼含笑地走到雲傲身邊,規矩地行了一禮,聲音宛轉悠揚,噙了一分殷切:「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
冷香凝的興致被打斷,柳眉蹙了蹙,鳳眸緊了緊,這一細小動作,竟彷彿引動了燦燦日暉生餘波、裊裊花香聚馥,天地萬景似都黯然了一瞬。
雲傲知道冷香凝的心裡對荀淑妃心存芥蒂,便只想著讓她快些離去才是,他語氣疏離地道:「平身,若沒什麼事,別打擾了皇后的興致。」
荀淑妃的眸光一暗,但她低垂著眉眼,倒也沒讓人瞧見。她微笑著道:「臣妾在琉淑宮養了幾隻很有意思的小鳥,一直想敬獻給皇后娘娘,但又不知皇后娘娘的喜好,可否請皇上和皇后娘娘移駕琉淑宮選上一選?」
冷香凝走到荀淑妃的面前,雙眸一亮:「小鳥?」可話剛出口,她就憶起了前些日子雲傲和荀淑妃的親密樣子,那種興奮瞬間就蕩然無存了,她友好地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喜歡。」
雲傲深邃幽暗的眸子裡卻是漾開一層喜色:「淑妃有心了,多福海。」
「奴才在。」
「把熄族進貢的千年靈芝送到琉淑宮。」
「是」
雲傲再不看荀淑妃,而是面色冷香凝,和煦一笑:「香凝,餓不餓?」
荀淑妃的心劇烈一抽,她何曾見過如此溫柔的皇上?那雙叱吒風雲的犀利眼眸裡竟然堆滿了羨煞萬千粉黛的柔情蜜意。她的素手一握,握得住權勢富貴,握不住夫君的心。
冷香凝摸了摸肚子,莞爾一笑:「餓了。」
「我們回去用膳。」
「好啊。」
冷香凝欣喜地應下,雲傲朝她伸出手,她邁步要把自己的放入他的掌心,卻突然猜到了裙裾,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荀淑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貼著她的耳朵安慰了幾句。
冷香凝一怔,剛要開口,身子已被雲傲擁入了懷中。
今晚,就是瑜安公主嫁入南宮府的婚宴,桑玥定是要去參加的。在參加之前,她去探望了東宮的不速之客:沐傾城。
望川殿是東宮最僻靜的一處寢殿,但卻大得出奇,尤其是前院,幾乎囊括了一片蘇雪梅園。
午後的陽光略顯慵懶,呼吸吐納到空氣中,形成一道道白色霧靄,桑玥不喜繁複的花色,一路上,除卻海棠和梨花,便是潔白的水仙和緋紅的君子蘭了。她的墨發如雲,洋洋灑灑地飄於脊背之上,額前綴著的紅寶石華勝顆顆晶瑩,如鮮活的血滴,襯得這張清麗容顏華貴嫵媚,又透著一股厲氣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