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54章 籌謀,毒渣渣(1) 文 / 泡芙笑笑
姚秩沉默,他算姚家人嗎?好像,已經姓姚了,即便尚未入族譜,也已經是姚家人了,可不等他開口,桑玥再次出聲,「嘴上說沒用,得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姚秩不悅地蹙了蹙眉:「想要我替你辦事就直說,冠冕堂皇地講一大堆,從你逼我進青樓開始,我就上了你的賊船!」
噗!
細若蚊吟的淺笑,桑玥側目,眉梢輕佻,子歸……居然笑了?姚秩這小子,倒是有點兒潛力,她跟子歸認識四年,還是頭一回見子歸笑。
桑玥沒往深處想,她把計劃對姚秩言明之後,姚秩毀得腸子都青了,他真是吃飽了沒事幹,答應得那麼爽快做什麼?走出了大門,人影都飄不見了,他又忽然從門外探進一個腦袋:「我……我……我以後要是討不到老婆,你……你對我負責!」
語畢,腳底生風,一溜煙兒地消失在了夜幕中。
桑玥不甚在意姚秩語無倫次的話,按了按眉心,道:「派兩名血衛暗中保護姚秩。」
「是!」子歸剛走了兩步,轉過身,疑惑道:「少主,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姚秩,合適嗎?他前科太多,萬一中途又跑去闖禍,豈不是打草驚蛇,再沒了機會?」
桑玥喝了一口蜂蜜花茶,眸子裡流轉起意味難辨的波光,緩緩掃過子歸冰冷的眉眼,似是而非道:「子歸,我認識你四年,你今天講的話最多。」
子歸忙行了一禮:「屬下知錯!」
「退下。」姚秩不是最理想的人選,卻是最合適的,姚秩說的沒錯,從她bi他進青樓的那一刻起,他就上了這條賊船,注定了要背負這個艱巨的任務。未雨綢繆那麼久,該是時候釜底抽薪了!
子歸出去後,蓮珠進來了:「小姐,南宮小姐求見。」
「告訴她去城南的樓外樓等我。」
「是!」
從姚府到樓外樓,距離相當之遠,幾乎繞了半個京都,這樣,才有利於追蹤。桑玥的馬車就不近不遠地跟著南宮雪的,路過寶林軒時,桑玥還露面買了兩支釵。
她一走,寶林軒的大廳立刻就炸開了鍋,大多是關於她的髮髻和服飾的探討,看來,明日的流行趨勢又得變了。
饒是桑柔和恬郡主傾國傾城,貌美如仙,也不曾在南越有過如此深遠的影響。還是十八年前,冷香凝母儀天下的時候,京都頻頻出現過這種盲目的跟風。
桑玥對於自己偶不經意引起的軒然大波並不十分在意,只帶著子歸去往了樓外樓,南宮雪訂好的包廂。
南宮雪一見到桑玥,就驚魂未定地擢住了她的雙臂,道:「這回,你真的要信我!大皇子……大皇子他要對付你!我二哥、二嫂投靠了大皇子,他們打算,聯手對付你!」
桑玥不以為然道:「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說不定,是你故意挑撥我和大皇子關係的呢!」
南宮雪急了:「我是犯過錯,但犯了錯的人,就永遠都要被打上『嫌疑犯』的烙印嗎?我真心悔過,跑來向你告密,你……你卻是不信我!」
與其說南宮雪真心悔過,倒不如說她是在示好賣乖。桑玥心裡冷笑,面色卻無波無瀾:「他們打算怎麼害我呢?」
南宮雪把常氏訴說給她的計策一五一十地匯報給了桑玥,桑玥靜靜聽完,心裡有了計量,但仍是作出一副不肯相信的樣子,甚至,帶了幾分慍怒,把南宮雪轟出了房間。
南宮雪一走,惜華郡主和雲澈就來了。
這一次,雲澈看向桑玥的神色無比複雜,沒有往常的高高在上和大義凜然,論身份,他是長子,但也是庶子,落霞公主被貶為庶人,桑玥就是長女,且是嫡女,在桑玥的面前,他幾乎失去了所有優勢。
「大皇子找我有什麼事嗎?」桑玥沒有給二人行禮,這已經是無聲地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雲澈和惜華郡主的呼吸同時一滯,還是雲澈率先回過神,跟桑玥這種人打交道,不需要繞彎子,因為桑玥不屑於此,他開門見山道:「你不會真的相信雲陽的挑撥吧?」
桑玥的唇角一勾:「雲陽原本就沒指望我會信。」
雲澈疑惑道:「那他做那麼多是為什麼?」
桑玥淡然笑之:「為了讓我們對關鍵人物放鬆警惕。」這就是冷貴妃慣用的伎倆,如今卻被雲陽給學了去。不過這一次,不論雲陽給她挖的什麼坑,她都要把裡面變成雲陽的火海!
桑玥並未向雲澈言明自己的計劃,事實上,不到最後一刻,她是不會透露給雲澈的。這也算是一種謹慎的表現了。
這幾日,皇上賞賜了慶陽公主不少新穎的糕點。慶陽公主吃後,居然立刻過敏,渾身長滿了小紅點。
起先,她去朝陽宮時,只用蒙著面紗就好,隔天,就必須戴著斗笠了。
這一天,晴空萬里,寒風凜冽,宮裡所有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裝,據說晚上會下雪,許多宮人不免出現了幾分期盼之情。
劍吼西風,吹得行人的衣擺翩然起舞。
慶陽公主像往常那樣,親自前往朝陽宮給冷貴妃熬藥,她臉上的紅斑尚未褪去,她唯有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別讓人看了笑話。剛走進大殿,冷貴妃就叫住了她:「把斗笠取下來。」
「是,母妃。」慶陽公主依言摘掉飄著白色面紗的斗笠,露出那張觸目驚心的臉,不復往日嬌顏,只餘滿地「紅花」開遍,叫人心生惡寒。
冷貴妃暗道自己多心了,她擺了擺手:「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慶陽公主微微一笑:「照顧母妃,不辛苦的,我先去熬藥,母妃歇息片刻,好了我叫你。」
冷貴妃摸了摸蒼白的臉,點點頭,慶陽公主去往小廚房給冷貴妃熬藥,突然,一股異樣的煙氣鑽入鼻尖,她打了個噴嚏。
大殿內,冷貴妃的反應也不怎麼好,她喚來慶陽公主,讓慶陽公主去看看,皇宮裡到底在燒什麼。
片刻後,慶陽公主回來了,她給冷貴妃行了一禮,柔聲道:「母妃,是對面的佛堂在燒高香,今兒剛好刮的是西風,所以那香煙就吹進了朝陽宮。」
高香?那座佛堂已久不禮佛,門可羅雀,今日怎麼燒起了高香?這簡直太奇怪了!
冷貴妃的素手一緊,摸了摸並不顯懷的小腹,對慶陽公主發吩咐道:「你去,叫看守佛堂的宮女、太監把香給滅了!」誰知道,那香裡有沒有摻點兒髒東西?
「是!」
慶陽公主先是取來熬好的藥,爾後轉身往那座高坡上的佛堂而去。
半個時辰後,慶陽公主仍未回朝陽宮,冷貴妃卻是受不住莫名其妙的睏意,喝完藥後不久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當一襲白衣斗笠的人出現在冷貴妃的寢殿時,無人發現,這已不是先前那個慶陽公主了。
冷貴妃在床上睡得很香甜,自從樂女官被砍頭之後,貼身服侍她的是新上任的畢女官。
畢女官按照蒼鶴的吩咐,給冷貴妃的手臂和小腹塗抹了藥膏之後,又給她掖好被角,這才恭敬地立在一旁,等候主子醒來。
「慶陽公主」緩步而入,似怕驚擾了冷貴妃的睡眠一般,打了個手勢,悄聲道:「你退下,我陪著母妃就好。」
畢女官不疑有它,畢竟慶陽公主長了紅斑已經鬧得人盡皆知,她這幾日都是這種全副武裝的模樣。畢女官屈膝一福:「奴婢告退。」
金燦燦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紙,朦朧了一片致清輝,照在冷貴妃儘管蒼白,卻仍傾國傾城的容顏之上,她的睡姿,忽而就染了一分神秘的柔和。
或許,只有在睡夢中,她才能直面自己這顆做母親的心。
「慶陽公主」小心翼翼地給她把了脈,在腦海裡記下了脈象的異常,爾後拿出一個小瓷瓶,刮了些畢女官尚未給她塗完的藥,最後,視線在屋內逡巡而過,那麼重要的東西,一定是在最隱秘的地方。
「慶陽公主」拿出小河子繪製的地圖,上面標了幾處冷貴妃雖不怎麼觸碰,卻時常會用眼神去打量的位置。
不得不說,這些細微之處,除了小河子,朝陽宮再無第二個下人能夠察覺。
「慶陽公主」按照上面的標記,躡手躡腳地觸碰了多寶格的右手邊的第三個暗格、衣櫃的掛鉤和八仙桌,一無所獲,沒有機關。
圖紙上最後一處標記是床頭那面牆壁上的一幅山水畫,普普通通的晨曦、湖面和高山流水,畫面沒什麼特別的。
「慶陽公主」的目光一凜,走到山水畫的下方,探出手輕輕揭開,還是牆壁啊。
但在她的一再細看下,總算是發現了端倪。那兒有一個十分淺顯的掌印,若非今日的光線實在充足,她還真是難以捕捉到這個異象。她對準掌印,往裡一按,就推開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面赫然放著一個錦盒,以及幾紙書信。她拆開信封,把信拿出,裝入白紙,再原封原地放回錦盒旁。
然而,那錦盒卻不易拿走,似乎底部被粘住了一般,偏她想撬開時,自門外聽到了輕且快的腳步聲,聲音間隔略久,可見步子極大,一般步子大,落地就沉,對方卻如踩踏碧水虛空,輕盈穩妥,足見,來人是名男子,且武功高強。
「慶陽公主」迅速合上暗門,開始寬衣解帶。
當雲陽邁入內殿的臥房時,正好看到「慶陽公主」以光潔的脊背對著他,那纖手覆上了羅裙的絲帶,一扯就立刻luo裎無疑了。
慶陽在母妃的臥房換衣服?雲陽狐疑地凝眸,正欲開口詢問,對方微微側身,那一方豐盈就毫無預兆地闖入了他的視線。他尷尬得把想問的話吞入腹中,不著痕跡地退出了內殿。
他不算是風月場的老手,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艷麗春色,說不驚訝是假的,尤其,對像還是自己的親妹妹。他設計雲澈跟長平是一回事,心儀桑玥是另外一回事,若此時在他面前展露風光的是桑玥,他許就直接撲上去了。可偏偏是慶陽,他對慶陽沒興趣。
「慶陽公主」悄然鬆了口氣,穿好衣衫,把信放入懷中,邁步離開了朝陽宮。
因為窺視後的尷尬,雲陽並未出面叫住她,而是等慶陽公主走了之後,才走進冷貴妃的房內。
而另一邊,真正的慶陽公主被佛堂裡新來的高僧纏著講了許許多多的命理學說,那些東西很有意思,饒是慶陽公主這種沉著冷靜的人,都不禁聽癡了去。待到她和高僧結束了談話,慕然發現已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她提起裙擺,以最快的速度奔回了朝陽宮,在門口跟雲陽撞了個正著,她心虛地喘著氣,幸而戴了斗笠,無人知曉她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二……二皇兄!」
這個調調落在雲陽的眼中就變了味兒,雲陽不禁想:難道……剛剛慶陽發現他看了她的身子?
慶陽公主擔憂得不行,雲陽從母妃宮裡出來,定是發現她不見了許久,待會兒她要怎麼回答?說聽佛聽得忘了回來伺候母妃?
雲陽摸了摸左手的玉扳指,最終決定,即便自己看了,即便慶陽也曉得了,還是做個鴕鳥裝作不知吧!他定了定神,語氣不復往常的溫潤,故作鄭重道:「好生照顧母妃,其它的……別多想,合適的場合要做合適的事。」在母妃的臥房裡寬衣,成何體統?
啊?二皇兄一定是發現了!慶陽公主的頭更低了:「是,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那個什麼高僧,她以後見了一定躲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