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99章 二女奪夫(3) 文 / 泡芙笑笑
蓮珠難過得撇過臉,眼底水光閃耀。
桑玥的心砰然一跳,這一個多月以來,慕容拓每晚都宿在暖心閣,就是這個原因?她感受到了慕容拓手心的薄汗,扭過頭對著他報以一個安心的笑:「我好著呢,不還有幾年嗎?」她總覺得赫連穎有些危言聳聽,畢竟,她除了嗜睡和依賴甜食,當真沒感受到任何不適。
赫連穎瞥見了桑玥的狐疑,長長的睫羽眨了眨,美眸中霎時華光無限:「中毒者,尤愛甜食,畏寒,極易受孕,一旦受孕,毒就蔓延到胎兒的體內,在胎兒體內急劇生長,瓜熟蒂落,劇毒發作,先是毒死母體,再是胎兒自亡,所以,不受孕的話,活的日子會久些。」
荀義朗饒是有了心理準備,此刻聽完赫連穎,仍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趕緊問向慕容拓:「你們兩個沒有圓房吧?有記得喝避子湯嗎?」
桑玥秀眉一蹙,面上掠過一絲尷尬,慕容拓從容地笑道:「圓房了,沒喝避子湯,不過用了別的法子避孕。」
赫連穎的長睫微顫,垂眸靜靜茗茶。
偏慕容拓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指不著痕跡地撓著桑玥的手心,癢癢的,酥酥麻麻的感覺像朵春曉之花在手心瑰麗地綻放,惹得她忍俊不禁地捉住他不安分的手指,嘴角揚起無法壓制的弧度。
她明白,慕容拓故意逗她,是不想她難過。
她捏住他的手指,問向赫連穎:「那麼,我娘會有事嗎?」
赫連穎搖頭:「她沒事,可她生的每個孩子都活不過二十五歲,如果她生的是名男子,他的妻子也會跟你一樣,被腹中的胎兒奪去性命,簡言之,這就是一種讓人無法察覺,即便察覺了也追溯不到源頭的斷子絕孫的藥,或者,也可以稱之為詛咒。」
冷芸果然夠狠!她不殺冷香凝,偏讓冷香凝孤單地活著,跟至親生離多年,沒日沒夜地飽受思念的折磨,而即便冷香凝回了皇宮做回皇后又如何?生下兒子做了太子又如何?活不過二十五歲,最後,江山還不是會落在旁人的手中?
荀義朗的眉頭擰成一線,喃喃道:「好狠毒的詛咒。」
「我的時間不多,只能在大周逗留半月,所以,最好在那之前得到雲峭果,不然的話,你們就得親自去一趟北齊了。」語畢,她起身,帶著清靈回了居住的院子。
臨走時,清靈補了一句:「駙馬爺,公主住在風和軒,今晚,您過來留宿,別走錯了院子。」
赫連穎嬌羞地摸上面頰,心跳砰然加速,趕緊加快了步子。
哪怕知道慕容拓跟赫連穎沒什麼,聽了清靈的話,想起她口中一句又一句的駙馬,桑玥還是打翻了醋罈子,她側目,沒好氣地道:「駙馬爺,你春風躁動啊!」
荀義朗給蓮珠使了個眼色,二人悄然退出花廳,把靜謐的天地留給這對小情人。
慕容拓耍賴地把頭埋進她的胸前蹭了蹭,她要推開,他不依,含了幾分委屈的聲音響起:「是駙馬沒錯,可爺是你的駙馬,不是赫連穎的。」
還稱「爺」?桑玥冷冷一哼:「爺,您今晚留宿風和軒不?我瞧著赫連穎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貌,比起我這平庸之姿可是強了百倍,自古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我也來體驗體驗這箇中滋味兒。」
慕容拓使勁兒地吸了吸鼻子,眨巴著黑寶石般璀璨的眼眸,清澈無瑕,晃動著疑惑:「聞到了沒?」
「什麼?」
「好酸好酸的醋味兒。」慕容拓笑了笑,「真的真的跟她沒什麼,就喜歡你一個。」
桑玥氣呼呼地轉過臉,她不是氣慕容拓,而是氣她自己。慕容拓是為了報答桑楚沐對她的養育之恩才去了北齊,攤上赫連穎這麼個破事兒純屬被陷害,慕容拓好不容易平安回了南越,從此跟赫連穎老死不相往來,可她這身子……又只有赫連穎能治。她不願見到赫連穎,慕容拓就更不想了,畢竟,被綁著拜堂是一件對慕容拓而言十分丟人的事。他能忍著沒殺赫連穎都不錯了,還得跟赫連穎談條件。
慕容拓如何不知桑玥內心真正的想法?他若無其事地道:「好了,你看我每晚都是跟你睡的,已經睡上癮了,我不知道風和軒怎麼走,只記得去姚府、去暖心閣的路,就算半夜夢遊,我也只可能爬到你的床上。我看赫連穎,跟看一個南瓜沒什麼區別,我付診金她看病,雙方兩不相欠。」
桑玥心頭的一處柔軟被觸動,轉過臉,語氣和緩了一分:「你每晚都睡不好,對不對?」總擔心她突然死去,時刻提心吊膽,只怕她呼呼做著美夢的時候,這個男人正忐忑地把著她的脈,注意著她的心跳……
慕容拓捏了捏她的鼻子,瞇著眸子道:「我睡得很好,不過現在,我要午休。」
午後的陽光獨好,慕容拓抱著桑玥回了西府,一沾到枕頭,桑玥就睡著了。即便知道她這一個月來的睡眠特別特別沉,為了謹慎起見,慕容拓還是點了她的睡穴,爾後去往了東府,他自然不會踏足風和軒,萬一傳到桑玥的耳朵裡,又該惹她不高興了。
他派人將赫連穎叫到了花廳。
沒了外人,赫連穎迅速拉過他的手,給他把脈,只見赫連穎的臉色由白變紅,再由紅轉白,反反覆覆,陰晴不定,慕容拓抽回手:「死不了。」
赫連穎的雙手緊握成拳,鼻子一酸,眼淚一下子就奪眶而出,可她是公主,從不會在外人面前流淚,於是她迅速轉身,隨手拭去,待到情緒平復了才又對著慕容拓,責備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別用自己的血養血火蓮嗎?你這簡直……耗損了近半的功力!」
慕容拓不甚在意:「武功沒了可以再練。」
赫連穎急了:「可血火蓮只是單純地緩解畏寒之症,解不了她體內的毒,除了好受一些,她的身子根本不會有太大的氣色,你這無疑……無疑是……」
讓桑玥好受,別說放血,挖心他也樂意。慕容拓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結,濃墨的劍眉一蹙,話鋒一轉:「摘雲峭果,需要注意什麼?」
「不用注意什麼,」赫連穎不假思索地道:「因為你根本無法活著回來,不信,你就試試看。」
慕容拓的眸子裡劃過一絲意味難辨的波光,連他這天下第一的高手都拿不到雲峭果,那麼,別人就更不可能了,他必須親自跑一趟,勝算方才大些。可他怎麼覺得赫連穎的語氣有些古怪?
「你該不會是……故意支開我的吧?」
「我支開你做什麼?殺了桑玥嗎?她的身邊高手如雲,我哪裡奈何得了她?」赫連穎長睫扇了扇,淡然一笑,以不夾雜絲毫閃躲的眼神看向慕容拓:「的確需要雲峭果,那裡,也的確危險,我倒是希望你別去,再不濟,你們兩個還有一些安生日子,可你去了,結果極有可能從此天上人間,再不相見。何苦要賭?」
「知道了。」慕容拓漫不經心地說完,起身,欲要離開。
赫連穎叫住了他:「值得嗎?」
慕容拓的腳步一頓,赫連穎幾步繞到他身前,目光灼灼地道:「論容貌,她算不上絕美;論武功,她根本沒有;論身份,她就是個世家千金;論心計,她的太深,日後必定壓得你夫綱不振。這樣的人,你不惜幾次為她死裡逃生,你有沒有想過值不值得?我用內力探了她的身子,她根本還是處子,四年,你們相處了四年,你說你們當著你父皇和母后的面拜過堂,可她竟從不曾給你閨房之樂,可見,你們的關係並不親厚……」
「你居然用內力探她的身子?」慕容拓一把掐住赫連穎的雪頸,冷如寒刃的眸光,冰**掃過這張跟楚嫿有著幾分相似的臉,相似而已,她又不是楚嫿,還不足以勾起他的憐憫之心,「你明知道她不會武功,還敢用內力探她的身子,你存心想害死她嗎?」
沒有武功的人,筋脈較為脆弱,稍有差池,便會被內力衝斷,更遑論,內力初入筋脈中穿梭比針扎還痛苦。
一念至此,他的眸光又冷了幾分,只想掐斷赫連穎的脖子,讓她灰飛煙滅!
赫連穎的目光一凜,自慕容拓比地獄修羅還嗜血的眼神裡讀出了無窮無盡的殺氣,她的身子一冷,仿若墜入了千年冰湖之中。而慕容拓手上的力度還在加大,她武藝再高,跟慕容拓相比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這一刻,她渾然忘記了自己於慕容拓而言有著極大的利用價值,她的心被恐懼填滿:「咳咳!我也是探過之後……才知道她不會武功的,我以為她跟我一樣……」
直到赫連穎快要呼不過氣來,慕容拓才鬆手,赫連穎倒退一步,扶著門框,大口大口地喘息。
慕容拓沉聲道:「叫你來是給她醫病的,不是來傷害她的,你治好她,答應你的條件我全部都會做到;如若不然,我即刻返回南越,率領百萬鐵騎,踏平你北齊的每一寸疆土,殺光你北齊的每一個子民!老弱婦孺,我統統不放過!」
赫連穎不可置信地盯著他:「你的心裡,可還有正義公道?我是大夫,不是神仙,就算我拼盡了全力,也不敢大放厥詞說一定能成功!」
「不成功,你就等著跟北齊所有子民一起,為她陪葬!我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在我眼裡,什麼北齊皇權、什麼江山社稷,根本比不上她的一根頭髮!所以,我勸你打消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不要企圖在救治過程中動手腳!我對你的條件沒有討價還價,你對桑玥的醫治也不要***!」決絕地說完,慕容拓憤然離去,要不是天底下只有赫連穎跟蒼鶴能治好桑玥,要不是他雖不太信任赫連穎,可更加不能信任蒼鶴,他會請赫連穎過來?
清靈踏入了花廳,望著赫連穎絕美但泛著哀色的臉,出聲建議道:「公主,其實……奴婢覺得駙馬爺是嚇您的,他如今或許真的很喜歡桑小姐,可一旦桑小姐死了呢?他難不成真要為她浴血江山?奴婢覺得未必,何況南越也不是他一人說了算,上面不還有慕容太子跟皇上嗎?」
赫連穎闔上眸子,深吸一口氣:「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去備馬車,我約了人在黃記酒樓。」
公主剛來大周,就約了人?公主除了駙馬爺,在大周還有認識的人嗎?清靈想不通,卻也不敢多問,福了福身子:「是!」
清靈退了出去,剛走出東府,就碰見了蓮珠,真是冤家路窄。
蓮珠剛從慕容拓的房裡出來,知道兩位主子同床而眠了,甭提心裡多樂呵。這種春風得意的笑落入清靈的眼中就格外諷刺了,清靈不屑地橫了一眼:「得意個什麼?我家公主先跟駙馬爺拜的堂,你家小姐根本是個妾!」
北齊的公主算個屁?她家小姐是大周正統的嫡公主,不比赫連穎強多了?至於那樣子的拜堂,哪裡作數?蓮珠嘲諷地笑道:「世人皆知,北齊赫連公主的駙馬是我們南越的吏部侍郎曲修宜,你家公主是老眼昏花還是老年癡呆,連個人都分不清?曲駙馬如今安安穩穩地在北齊的公主府住著,你家公主卻跑出來勾三搭四,真夠不要臉的!」
到底是公主身邊的人,懂得君子動口不動手這個道理,儘管氣得兩眼冒金星也只咬咬牙:「我家公主可是被駙馬爺叫過來的,駙馬爺啊,是思念自己的妻子了。」
蓮珠笑了笑:「是是是!我家姑爺可是思念自個兒的妻子,忙著跟你說話,都差點兒忘了給姑爺和小姐備洗漱的水,姑爺說,睡半個時辰就起來的,我可沒功夫跟你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