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09章 開始反擊(3) 文 / 泡芙笑笑
她冷,他沉;
她靜謐,他暗湧;
她目空一切,他瞻前顧後。
最後,還是慕容宸瑞率先錯開視線:「拓兒還好嗎?」
桑玥點頭,笑得清淺:「喝了安神湯,睡下了。」
慕容宸瑞神色複雜,桑玥正色道:「殿下,臣女有幾個問題,還請殿下如實相告。」必須弄清楚慕容宸瑞的立場,如果他對冷瑤心慈手軟,最後只會害了慕容拓,那麼,她便是傾盡全力,拼著暴露身份的危險,也要將他和冷瑤一同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心有所想,面色如常,這是死過一次後修來的本領,即便慕容宸瑞也望不穿她的偽裝。
慕容宸瑞累及了似的歎了口氣:「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本王不會對你和拓兒有所隱瞞。」
桑玥目眺遠方,餘光注視著他的眉眼:「去年五月,王妃撞破了殿下和太后的事,殿下自那之後便對王妃冷淡不已,殿下這麼做究竟是在保護王妃不受冷瑤的迫害,還是殿下從未愛過王妃,所以連偽裝也吝嗇給予了?」
慕容宸瑞濃眉一蹙,眸子裡暗湧浮動,顯然,對於桑玥對知曉他和冷瑤的事十分詫異。他側身,負手而立,望向夜空皎潔的明月,思付許久,最終不復隱瞞:「如果香凝是捧在手心的至寶,楚嫿便是這隻手。」
至寶丟了,他是個心痛的人,手掌若沒了,他不再是個完整的人。
桑玥並不多麼驚愕,笑笑不語,夫妻多年本就會如此,或許沒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激情,但彼此都已深深地嵌入對方的身心,這種別樣的親情,只有結髮夫妻才會有。
慕容宸瑞從寬袖裡拿出一道聖旨,遞給桑玥,桑玥攤開一看,笑容凝滯,鳳眸突然睜大了幾分:「殿下……你……」
「在別人看來,本王權傾朝野,無所不能,那是因為他們只看到了南越的局勢,卻沒看到幾國相互制衡的關係,本王毒死了慕容宸熠不假,可本王一點都不後悔,他管理南越十餘年,表面德厚流光,實則荒*無道,致使南越的國力一落千丈,民不聊生,這樣的昏君實在不配做我慕容家的掌舵人。復仇易、富國難,在你眼裡,只有在意的人或者仇視的人,可在本王的眼裡,除了這些,還有國泰民安、四海昇平。本王想稱帝的決心不亞於任何宗親皇子,手段之殘忍也不遜於地獄修羅,但本王的心裡裝著南越的疆土,所以本王無法不計後果地剷除那些魑魅魍魎。」
桑玥暗歎,她不曾看到瘟疫時,成百上千的百姓橫屍街頭;也不曾看到兵荒馬亂中,不計其數的將士身首異處;更不曾看到大戰過後,婦孺幼童領著一個個刻有名字的木牌立起犛牛般多的衣冠塚,可這些,慕容宸瑞都親身經歷過。當先皇醉臥美人懷,獨享太子特權時,他代替天子浴血沙場、征戰四方,他的赫赫功勳,比之玄武帝也不遑多讓了。先皇比他多的,只不過是個嫡子身份。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卻是一個天生的好帝王。這一點,桑玥並不否認。儘管兩國勢同水火,但只要冷家不倒、冷芸不失寵,冷瑤就有著堅實的靠山,冷瑤如果死在慕容宸瑞的手上,冷家和冷芸都不會善罷甘休。
「臣女若殺了冷瑤,殿下可會有半分不捨?」
「有,她畢竟誕育了本王的孩子,哪怕只顧及天兒的面子,本王亦有不捨。」
「殿下很誠實,那麼,我也實話實說,冷瑤,我殺定了!」語畢,將聖旨還給慕容宸瑞,屈膝行了一禮:「殿下有空就多對王妃說說話吧,王妃……應該是聽得見的。」
慕容宸瑞蹙眉道:「你哪來的勇氣和自信?你清楚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嗎?你的身份能否被認可還兩說,你貿然得罪冷瑤,於你認祖歸宗之路百害而無一利。」
桑玥笑得寒涼,語氣卻堅定無匹:「我從來沒有想過認祖歸宗,也從來沒有羨慕過公主的身份,我是桑玥,我父親是桑楚沐,我娘是姚鳳蘭,生母是冷香凝,如此而已。如果你擔心我會連累慕容拓,那麼我只能說,很抱歉,你阻止得有些晚了。」
慕容宸瑞仰頭,深吸一口氣:「罷了罷了,總之,攝政王府是你們的家,記得就好。」從兒子在朝堂上豁出性命反對桑玥入宮為妃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這個兒子絕非他能掌控的。
解下腰間的令牌,遞到桑玥的手上:「我別無所求,只一點,像愛你自己一樣愛拓兒。」
轉身,踱步回房。
望著慕容宸瑞漸漸遠離的背影,桑玥第一次覺得,她真的看不懂他……
呵氣,平復了有些混亂的思緒,收好令牌,已經解決了兩個疑惑,只剩最後一個了,不過慕容拓該醒了,只能另辟時機。
回到慕容拓的房間,東邊已泛起了一抹珍珠白。
慕容拓悠悠轉醒,睜開有些紅腫的明眸,映入眼簾的是桑玥關切的笑臉,她點了點他的額頭:「你醒了,睡得好嗎?」
抬手,拉下桑玥,吻了個昏天暗地,才確定這不是在做夢,心裡突然流淌過一絲莫名的感動:「臭丫頭,我上癮了,怎麼辦?」
「嗯?」見著慕容拓還能開玩笑,想必心裡的陰霾散了幾分,於是眼角的笑意更甚了,「把小慕兒接過來遛遛。」
春風和煦,陽光明媚,又是一個艷陽天。
桑玥身穿撒花煙羅裙,外襯一件白色透明紗衣,蓮步輕移,裙裾飄飄,顯得清麗淡,溫婉恬靜,偏胸襟微敞,露出一片粉紅色的繡水蓮抹胸,憑添了幾分含蓄的嫵媚。她頭梳回心髻,簪兩支白玉木蘭釵,鬢角的兩側墜下齊顎的青絲,修飾得臉頰越發小巧迷人,向來不喜描妝的她,今日薄施粉黛,淡掃蛾眉,輕點瑩潤透亮的唇膏,精緻無匹、秀美絕倫。
只要她願意,便可美麗如斯、嫵媚如斯。
漫步在臨湖的花園裡,纖白的素手輕撫過奼紫嫣紅的花束,那花兒仿若嬌羞了一般,微微顫動著,美不勝收,唇角咧開一個優美的弧度,俯身,吹了吹花瓣,瑩潤的唇幾乎要貼著花束,那模樣,誘惑得不遠處的裴浩然怦然心動。
前兩日受了重傷,吞了無數靈丹妙藥後,恢復了七成功力,不出手,與常人無異。意隨心動,正要抬腳,一道紫色的身影捷足先登。
慕容耀閒庭信步而來,桑玄夜告知他桑玥在這裡獨自逛花園,他便忍不住撇下一乾巴結他的群臣過來了。對於桑玥,他是恨的,恨到了骨子裡,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但他同樣也是愛的,所謂越得不到的東西,越讓人心癢難耐,他自問樣貌俊美、身份顯赫,世間女子某不都是對他翹首以盼,唯獨桑玥對他視而不見。
這兩日,桑玥和慕容拓簡直親密得不像話,花園裡、荷塘邊、樹蔭下……摟摟抱抱、擁吻嬉戲,每次都是桑玥主動勾引!他從未見過那樣嫵媚大膽的桑玥,撩撥得他恨不得殺了慕容拓、將她狠狠地佔用!所以,一聽說她落了單,他便火急火燎地過來了。
「玥兒。」
桑玥循聲側目,看清萬花叢中那抹紫色的健碩身影,恭敬地行了一禮:「臣女參見靖王殿下。」
慕容耀的眉頭一皺,妖嬈的面龐上漾起了一抹慍色:「玥兒,對我如此多禮,實在有些見外了,我還是比較喜歡聽你叫我『耀哥哥』。」
「臣女約了人泛舟知音湖,殿下沒別的事,臣女先行告退。」冷聲說完,福了福身子,邁步離去,經過慕容耀身邊時,一陣暗香浮動,她揚手,似要遮掩刺目的日暉,那飄渺的白紗掃過慕容耀有些鐵青的臉,猶如一隻情人的手緩緩輕撫,慕容耀喉頭一動,拽住了桑玥,「玥兒,別走!」
桑玥暫時還是冷靜的,搖搖頭,道:「殿下,臣女已心有所屬,殿下還是別再做那無謂的追求,何不將心思放在比我更適合的人身上?」
「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我。」慕容耀血氣上湧,眸子裡浮現了狂躁之色,「桑玥,你對我皇姐和碧洛做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答應做我的王妃,我們之間的恩怨便一筆勾銷!」
「殿下,請你放手,這是大庭廣眾之下,孤男寡女拉拉扯扯實在有辱名節。」桑玥說著,奮力掙開禁錮在自己皓皖之上的大掌,奈何那大掌像一隻鐵鉗,撬不開,挪不動,她惱了,優的笑容一收,沉聲道:「慕容耀,你別這麼厚顏無恥!」
慕容耀的臉倏然一凜,眸光盈盈攢動:「你還知道名節?是誰一天到晚跟慕容拓廝混,不分場合,不論時間擁抱親吻的?當我是瞎子嗎?」
桑玥面色微窘,一時語塞,只愣愣地看著他,良久,才道:「你跟蹤我?」
跟蹤談不上,只是很留意她的一舉一動。「別岔開話題!」慕容耀的面目幾近猙獰,湊近她的耳畔,壓低了音量,「你說,我要是告訴慕容拓你根本不是個活人,他會怎麼辦?還會要你嗎?」
「呵!臣女不是活人,難道還是個厲鬼?」桑玥不屑嗤道,心裡卻計量著,究竟還有多少人知曉了她重生一事?
慕容耀只聽慕容歆說桑玥是個已死之人,其它的他尚未問明,面對桑玥此刻的質問,他反而無言以對了。
桑玥趁他愣神的空擋抽回手,往湖邊走去。
慕容耀只要一想到桑玥即將和慕容拓泛舟湖上、親密接觸,甚至……他就嫉妒得快要發瘋!
他攔住桑玥的去路,咬牙切齒道:「桑玥!你是bi著我用先皇遺詔迎娶你過門嗎?」
「隨你。」桑玥頭也不回,繼續前行。
慕容耀的心沉入谷底,欺身拉住了桑玥的胳膊,桑玥瞧著他雙目血紅的樣子,驚懼得勃然變色,開口呼叫:「你想幹什麼?慕容耀!你這回總該沒喝酒吧?來人!快來人啊!」
慕容耀被她這麼一激,呆怔了一瞬,但下一刻,立即出手點了她的啞穴。
她的眸子被驚恐填得滿滿的,正對著裴浩然所處的方向,參天大樹後的裴浩然猶豫不決,只因被桑玥陷害了太多次,難保這一回不是她的苦肉計和美人計,但轉念一想,這條通往太和殿的遠路從未讓任何人知曉,桑玥沒理由料到他會在此出現,應該,真的是巧合吧。
剛要出手搭救,又猶豫了,慕容耀早已對他動了殺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跟慕容耀硬碰硬,有些不划算。況且,桑玥的身邊不是有個會武功的侍女嗎?去了哪兒?
慕容耀將桑玥放倒在草坪上,桑玥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慕容耀心頭一軟:「還亂叫?」
桑玥搖頭,無辜而膽怯。
慕容耀解開她的穴道,聞著她馥的清香,眸光漸漸變得深邃:「玥兒。」
桑玥看到一道黑影將自己籠罩,嚇得花容失色:「殿下!您不要輕舉妄動!子歸馬上就來了,您要再不自重,臣女……臣女會讓子歸殺了殿下!」
裴浩然的心驟然一緊,那名侍女不在?
桑玥拚命掙扎間,衣領半敞,露出了慕容拓留下的斑駁吻痕。這一下,慕容耀恨得徹底魔怔了,指著她的雪頸:「這是怎麼回事?慕容拓那臭小子弄的?」
桑玥咬唇不語,慕容耀笑得妖嬈邪肆:「憑什麼他可以,我不可以?先認識你的人是我,不是他!」
「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慕容耀一把撕爛了她的外衫,露出一截雪白的粉肩。
桑玥淚如泉湧:「殿下!殿下!不要!臣女求你了,放過臣女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