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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66章 吻別,斗祖母(3) 文 / 泡芙笑笑

    「你猜?」那就是沒有證據了。

    荀義朗點點頭,眸中盡顯思慮:「雲傲從離開大周到返回,其間我並沒有查到任何大的異動,朝政穩妥,民生富庶,一切進行得井井有條。我之所以懷疑雲傲天沒亮就急著回大周與他的子嗣有關,是因為他回宮後立即罷朝三日,將皇宮所有人都禁了足,不准踏出所屬的宮殿一步。顯然,他是在查證什麼,又或者在防備什麼,而能讓他如此上心的除了香凝,便只剩皇長子和大公主了。」

    桑玥若有所思道:「所以,雲傲還是有異常的,只要查出那三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再順籐摸瓜,就能一步一步地揭穿當年的那場陰謀。」

    「你怎麼能確定是陰謀?」雖然其實他也是這麼覺得的。

    車廂內,光線暗啞,桑玥的一雙清冷美眸卻透亮得似黑水晶落在了雪地裡,純淨高,熠熠生輝,流轉的儘是世間無法追溯的華光:「雲傲和香凝成親兩年,待宮裡的其它妃嬪如何?」

    荀義朗斂起眼底的驚艷,徐徐後靠,九姨娘麻利地塞了個墊子在他身後,他卻連看都沒看九姨娘一眼,似歎非歎道:「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說的是他,還是雲傲,不得而知。

    「難怪會遭人記恨了。」桑玥將已無熱氣的湯婆子放在一旁,端起茶輕抿了一口:「香凝皇后不死,宮裡的妃嬪爬不上龍床,宮外的女人擠不進皇宮,這件事就像滾雪球,越接近真相,發現牽扯到的人越多。」

    荀義朗慵懶地抬眸:「你怕了?」

    桑玥嗤然一笑,幾分嘲諷,幾分淡漠:「我只會,熱血沸騰。」

    荀義朗哈哈笑出了聲:「你倒是害人害上癮了。」

    桑玥不接荀義朗的話柄,緩慢地喝著茶,彷彿不經意間飄了一句:「為什麼?」

    「嗯?」荀義朗不明所以。

    「你費盡心思幫助香凝皇后,究竟是為什麼?讓他們一直誤會下去,你或許有趁隙而入的機會,不好嗎?」

    荀義朗怔了怔,這丫頭說話真是太直接了!想法也太傷人了!他笑得不太自然:「失去信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雖然我不清楚你究竟經歷了什麼才會處處防著別人、認為但凡誰對誰好都是基於某種目的,但我明確地告訴你,我幫助香凝沒有理由,如果你非要我給個理由,你才能安心接受我的幫助,那麼我只能說,我愛她遠勝過愛我自己,她痛,我比她……更痛。」

    九姨娘的手緊握成拳,一張精緻到令人神魂顛倒的面龐毫無血色,她垂眸,將淚和苦水流進心裡。

    桑玥唇瓣微勾,掀開窗簾迎入一陣冷風,吹散了眉宇間漸漸凝結的思緒,慕容拓,你對我是否就像荀義朗對冷香凝一樣?

    桑玥並未告訴荀義朗關於地道的事,在她看來,荀義朗對冷香凝的幫助只能停留在最隱晦的層次,見面於二人而言並非好事。不論冷香凝少女懷春時是否喜歡過荀義朗,如今冷香凝心心唸唸的可都是雲傲,和雲傲的誤會本就深,再加上荀義朗這個竹馬,冷香凝想和雲傲復合就難上加難了。

    臨行前,桑玥囑托荀義朗不要輕舉妄動,有靈慧的保護,冷香凝很安全。至於五姨娘那邊,她讓九姨娘三緘其口,沒必要讓五姨娘跟著摻和進來。五姨娘為她cao的心夠多了,待她比親生的還好,她斷然不願意將五姨娘拉下水。事情若不成,至少五姨娘還有桑玄安和桑妍作為依靠。

    回了定國公府,桑玥去滕氏那兒抱了桑玄安去看望五姨娘。也就她膽子大,敢從滕氏手裡搶人,滕氏雖心有不悅,但一方面疲於應對突發頑疾,一反面礙於桑楚沐臨行前的叮囑,愣是將火氣生生地咽進了肚子。

    桑玥抱著桑玄安出現在五姨娘的房間時,她正在奶孩子,瞧著桑妍吧唧吧唧吸得滿頭大汗的嬌憨模樣,桑玥止不住呵呵笑了:「妍兒的個性真像個男孩子,長大了會欺負我們玄安吧。」

    一聽見桑玥的聲音,五姨娘趕緊抬起面色紅潤的臉,眸子裡盈盈跳動的全是幸福和滿足的幽芒,當她的目光落在桑玥懷中的桑玄安身上時,視線瞬間變得模糊,連帶著說出口的話都含了哭腔:「玥兒,你來了,快進來坐,外面冷,你和玄安有沒有凍著?」

    桑玄安一直養在棠梨院,五姨娘一個月根本見不得幾回,每次都是桑楚沐心疼了,才抱過來讓她看看。原以為桑楚沐離京後,她很長時間都見不到兒子了,沒想到,玥兒這麼快就將桑玄安抱來了。

    五姨娘將吃飽喝足的桑妍放進搖籃,從桑玥的懷中接過桑玄安,臉蛋貼著他的,可勁兒地蹭了蹭,突然,似想到了什麼,眸光一暗,道:「玥兒,你把玄安抱走,老夫人不高興了吧?」

    桑玥露出一個清麗優的笑,暖暖的,似春陽照拂著五姨娘忐忑的心:「沒事的,從今天開始,玄安就養在你這兒,乳娘我重新找個健康老實的。」

    五姨娘大驚:「那怎麼行?老夫人會生氣的,你父親不在,誰能護著你?原先我以為二夫人是個好人,沒想到她居然對我做出那樣子的事,如今她又當著家,你的處境就更難了。快,把玄安送回福壽院。」

    五姨娘說著,忍住眸中的淚花,就要將桑玄安遞給桑玥,桑玥推了推,面含寬慰,眸子裡的波光隱含犀利,卻讓五姨娘莫名地安心:「娘,你只管好生照顧玄安和妍兒,其它的事別費心,交給我就好。大夫人和恬郡主都奈何不了我,區區一個風燭殘年的祖母和一個毫無背景的二夫人又能把我怎麼樣?府裡這一年,你可見過我吃虧?」

    五姨娘不可置否地點頭,自從玥兒轉了性子後,當真扳倒了不少敵人,只是讓玥兒徹底與老夫人槓上,她心有不忍:「玥兒,我一個人照顧不來,還是讓老夫人帶著玄安吧。」

    「祖母今早突發頑疾,我去抱玄安時,她正在泡澡呢,年紀大了,哪裡有精力照看孩子?平日裡全都ru母在帶,祖母就飽飽眼福,不會有人比你帶的好。」

    五姨娘詫異得手一緊,捏疼了桑玄安,他嚎了幾嗓子,五姨娘哄著沒效果,急忙撩起衣襟,小傢伙扭過頭,輕車熟路地含住了,五姨娘才道:「老夫人生的什麼病?」

    「我也不太清楚,我走的時候大夫剛剛過去。」說著,桑玥從寬袖裡摸出慕容拓給的金哨子,「我已經將暗衛掉到院子外守著了,每次三人輪崗,要是遭遇危險,你吹響這個哨子,他們就會出現。」

    「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

    桑玥摸了摸臉頰:「不是,是慕容拓。」父親對她越好,越證明父親的心裡想著冷香凝,五姨娘不嫉妒,並不代表她不傷心,所以,她選擇據實相告,反正慕容拓和她的事貌似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

    五姨娘從九姨娘那兒得知了一些慕容拓和桑玥的事,聽說慕容拓對桑玥極好,反正只要是女兒喜歡的,她就不反對。她頓了頓,眸含期盼:「我……真的可以將玄安留在身邊嗎?」

    桑玥摸了摸桑玄安的粉拳,笑道:「可以的,以後再沒有人能將玄安從你身邊搶走,就算父親和祖母也不行。」

    五姨娘的鼻子一酸,眼眶又紅了:「我是不是一直在給你添麻煩?」

    「沒有。」反而是因為大夫人恨著她,而屢屢讓五姨娘遭了毒手。

    二人又講了些體己話,直到茉莉和蓮珠同時出現,桑玥才告別五姨娘。

    冬陽高高掛起,配合著積雪反射的光輝,刺目得令人不由自主地將眸子瞇成兩道月牙兒。遠離了五姨娘的院子,沿著微波粼粼的湖邊徐步,桑玥眺望著冰冷的湖面,道:「你們兩個怎麼都來了?出了什麼事?」

    蓮珠四下看了看,並未發現異常,才湊近桑玥,小聲道:「老夫人院子裡的劉媽媽來話了,說老夫人蓋了小姐送過去的被子後,渾身癢得難受,這會兒已請了大夫在看診,劉媽媽將被子剪開後發現裡面的棉絮藏了好多跳蚤,老夫人氣壞了,要喊小姐過去問話呢。」

    她同時給五姨娘和滕氏送了,五姨娘蓋著沒事,滕氏卻渾身發癢,還從中發現了跳蚤,真是有趣。

    桑玥不禁失笑,又問向茉莉:「你發現了什麼?」

    茉莉的秀眉蹙成一團,正欲回話,桑玥眼尖兒地瞥見一道纖弱的身影,忙擺手示意她噤聲,茉莉和蓮珠順著桑玥深沉的目光望去,冰天雪地中,許姨娘神色慌張地從林子裡跑出,她的手裡還拿著一塊染了血的石頭,她邊跑邊回頭,桑玥三人急忙隱在了假山後。

    許姨娘跑到湖邊,胸口起伏得厲害,環視四周,戰戰兢兢地將血石頭重重地扔進了湖裡,爾後,她開始四處張望,默默等待,直至確認方纔的動靜沒有引來任何人,她才重新返回林子裡,用纖弱的身軀背出一名不知死活的男子,她將男子隨手扔在湖邊的青石板地上,解下腰帶,綁了兩大塊石頭於他的雙腳。

    明明寒風如刀,森冷得令人打顫,許姨娘做完這些後,卻累得氣喘吁吁、大汗淋淋,她吞嚥了一口唾沫,咬牙,面露凶光,將那名男子推入了湖中。

    茉莉和蓮珠驚得差點叫出聲,雙雙用手握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丁點兒的聲響。

    許姨娘是桑飛燕的生母,也是唯一有榮幸隨桑楚青一同回京的姨娘,平日裡這位姨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不是個愛惹事兒的,因此茉莉和蓮珠換班盯了她兩個月都未發現異常,今兒無意間跑來五姨娘的院子找二小姐,竟是撞見許姨娘毀屍滅跡!

    太驚悚了!

    大抵是心虛的緣故,許姨娘等到湖面上的漣漪漸弱,瞧不出有人落水的痕跡,趕緊拔腿就跑,像身後有個惡鬼在追似的,不過幾個呼吸間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桑玥對茉莉使了個眼色,茉莉會意,去五姨娘的外院找了幾個小廝,跳下水將那名男子救了上來。那人約莫三十上下的年紀,五官明朗,身形健碩,瞧著眼生,不像是府裡的人。

    桑玥吩咐小廝將他胸腔內的積水按了出來,方纔他被推下水前,桑玥敏銳地撲捉到他的手指動了動,想來並未真的喪命。

    果然,不多時,那人就噴出一大口水,開始咳嗽,一咳嗽,好不容易被冰水沖刷乾淨的額頭又汩汩地冒出了血絲。

    一名小廝從懷裡掏了方帕子給他摀住傷口,又將衣擺撕碎給他纏了一圈,算勉強止住了血。

    桑玥讓蓮珠給他們一人賞了十兩銀子,那名將衣服撕壞了的小廝則得了十五兩,樂得半天合不攏嘴。

    小廝們退下後,桑玥開門見山道:「你跟許姨娘是什麼關係?」

    那人渾身濕漉漉的,在寒風凜冽的嚴冬幾欲要凍成一根冰凌,牙齒不停打顫,望著眼前這位衣著華貴、舉止優的年輕小姐,半天說不出話。

    嘴硬?桑玥居高臨下,帶著一股俯瞰眾生的傲氣:「我能將你救上來,也能將你推下去,許姨娘儼然對你動了殺心,你得罪了府裡的半主子,難道還想活著出去?不過既然你能混進府,定是有幾分本事的,就這麼英年早逝,不覺得虧嗎?」

    這打一巴掌,抹一口蜜,弄得那人的心像吊了十五桶水,七上八下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再讓他去赴死,他可沒那個勇氣,甚至,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絕對不會跑來京城。

    桑玥不急,她有的是時間跟他慢慢耗,可瞧他那快要凍死於一席雪光之間的模樣,貌似她不用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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