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90章 給渣男送個禮(2) 文 / 泡芙笑笑
桑柔趕緊噤聲,沒想到自己畫蛇添足、弄巧成拙,美如璞玉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
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微瞇了一下,整個定國公府最不希望駱慶死的人就是大夫人,大夫人是有嫌疑的,六姨娘一個人的證詞不夠充分,所以必須有駱慶作證才能徹底洗脫「冤屈」。可惜,她沒機會了。
桑楚沐握緊拳頭,一顆懷疑的種子一旦被種下,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成為令它茁壯成長的養料。加上韓珍做了太多令他寒心的事,在他看來,韓珍的人品已經卑劣到無惡不作的地步。這一刻,桑楚沐忽然有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韓珍……已經不適合做定國公府的主母!
大夫人見桑楚沐的臉色越來越暗沉,知道這個丈夫對她的夫妻情義早已消耗殆盡。現在她也不指望什麼恩寵、什麼憐憫!她福了福身子,正色道:「老爺,我沒有唆使竹青去害人。您若不信,大可去查。至於六姨娘與駱慶勾結一事,就更加不會是我幹的。六姨娘醒了,你再找她問個清楚吧!」語畢,她嘲諷地看了桑楚沐一眼,以為冷落了她就能與美嬌娘長相廝守、你儂我儂?做夢!
她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
桑楚沐拳頭上的青筋暴起,現在還不到跟丞相府撕破臉皮的時候。他忍!他冰冷的眸光掃過大夫人的慘白的臉,眸子裡難掩厭惡:「我看你氣色不好,需要靜養,就安心在長樂軒養著吧!」他看向滕氏,「母親,兒子不孝,您本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卻將府裡這麼重的擔子撂在您身上。」
又bi她交出職權?大夫人冷哼一聲,笑得令人***:「老爺,婆母大病初癒,行動和說話都大不如前,我這個做媳婦兒的怎麼捨得讓她老人家忙前忙後呢?豈不讓人笑話我不尊重婆婆?老爺替我的身體著想,我感動不已,唯有更好地孝順婆母,這府裡的事我自然會打點得妥妥當當。」
滕氏一聽那句「行動和說話都大不如前」,氣得怒火中燒,半天講不出一個字。
就在此時,冬梅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老夫人,不好了,奴婢按理您的吩咐去給各個姨娘送東西,卻發現九姨娘不見了。細問後才知她一整晚都沒回院子。」
桑柔驚訝之餘,橫生竊喜,她倏然起身,因用力過猛而扯到了胸部尚未痊癒的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反而顯得她憂心忡忡,她習慣性地摀住左臉,道:「九姨娘一整晚都去了哪裡?」
大夫人一臉焦急地吩咐身後的王媽媽:「還不快派人去找?九姨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也擔待不起!」
王媽媽面露難色:「大夫人,是在府裡找還是到外面找?」
大夫人忿然作色:「你什麼意思?難道九姨娘還跟昨晚的賓客跑了不成?」
桑楚沐怒氣填胸,狠狠地瞪了大夫人一眼:「陳侍衛,派人四處去找,如果府裡沒有,就……派暗衛出去尋!」說著,從懷裡掏了個令牌丟給陳侍衛。
陳侍衛接過令牌:「遵命!」
望著陳侍衛行疾如飛的背影,大夫人用帕子掩住嘴角的笑意,眼裡堆滿了幸災樂禍,找吧找吧,從那種地方被找回來,等待九姨娘的只有死路一條!她倒要看看老爺最心愛的姬妾給他戴上無數頂綠帽子,他是什麼感覺?
就在福壽院愁雲密佈的時候,穎雪滿面激動地走了進來,匆忙行了個禮,笑道:「老夫人!靈……靈……」
「有話好好說,結結巴巴像個什麼樣子?」劉媽媽嗔了穎雪一眼。
穎雪的胸口劇烈地起伏,激動得快要哭出來:「靈慧大師來了!他說他能治好老夫人中風的後遺症!」
滕氏自從中風後,說話有些吃力,腿腳也不如以前那般利索,她一直十分注意形象,所以後遺症幾乎成了滕氏的一塊心病。那位靈慧大師她也曾聽說過,乃南越第一神醫。滕氏曾讓人去請他來定國公府,但被他一口回絕。可方才穎雪說什麼?這位大師主動來給她醫病了?
滕氏此刻比穎雪還要激動,她握住桑玄夜的手,隱隱有些顫抖:「快!快快請大師進來!」
滕氏親自在福壽院門口將靈慧迎了進來,並吩咐冬梅奉上頂級雲霧茶:「大師,請坐。」
靈慧一襲黃色僧袍,胸前掛了串朱紅色佛珠。他對滕氏見了個禮:「阿彌陀佛,貧僧法號靈慧,老夫人叫貧僧的法號就好。貧僧今日前來乃是受人所托,為老夫人醫病。」
受人所托?眾人不禁疑惑了,誰有這麼大的面子能請動靈慧大師?
桑玥垂眸掩住心裡的笑意,端起茶茗了一口。
靈慧問向滕氏:「昨日有一位施主自山腳開始一步一叩首,跪著來到普陀寺,求貧僧下山醫病。貧僧不依,她又在觀音殿前跪了整整一夜。此心日月可鑒,貧僧亦被打動,於是決定破例一次。」
桑玥眨巴著亮晶晶的眸子,道:「昨日是我祖母的生辰,請問大師,那位施主尊姓大名?她為我祖母送了這樣一份厚禮,我一定要登門感謝。」
滕氏點點頭,欣慰地看著桑玥,是這個道理。
靈慧大師淡道:「施主名叫喬玉。」
九姨娘?大夫人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靈慧看著大夫人的面色,若有所思。
桑玥笑容淺淺,從容淡定道:「大師不要見怪,我母親是高興過頭所以暈了。」
靈慧意味深長的目光掃過桑玥越笑就越冷的眸子,片刻後,轉向滕氏,面無表情道:「老夫人,讓貧僧給您把把脈吧。」
靈慧為滕氏把了脈,開了方子,並教授了一套按摩之法,直至晌午十分才抽身離去。
滕氏想留靈慧用膳,卻被他直言相拒。桑玥和桑玄夜親自將靈慧送出定國公府,並派了馬車將他送往普陀寺。當馬車消失在巷尾後,桑玥笑著問向桑玄夜:「大哥做得很漂亮,我原先還以為大哥會直接殺死駱慶。沒想到你先下毒,然後嫁禍給竹青,這個法子的確更穩妥。」
桑玄夜「咦」了一聲,蹙眉道:「玥兒,不是你做的?」
桑玥察覺到了異樣,凝眸道:「怎麼回事?」
「我的確如你所想,打算直接殺掉駱慶,但是當我好不容易趁著換班的空檔潛入關押駱慶的房間時,發現他已經死了。我當時還以為是你以防萬一,提前做的部署。可既然不是你、不是我,又會是呢?」
桑玥只愕然了一瞬,便猜到是誰的傑作了。她撥弄著耳邊的秀髮:「一定是子規干的,九姨娘和大夫人之間有著殺子之仇,她又怎會放過這麼一個陷害她的機會?」
「子歸?」桑玄夜將信將疑。
桑玥忽然莞爾一笑,眸中似繁星炫景,亮得桑玄夜幾乎無法對她直視:「是的,就是子歸。」
定國公府波雲詭譎,丞相府也好不到哪兒去。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花廳內炸開,韓玲萱被扇地側翻在地,半邊臉上立時多了幾道嫣紅的指痕。
羅氏一襲青衣,右手攆著佛珠,心有不忍地撇過臉,落下兩行清淚。韓丞相坐在羅氏的身旁,一雙狹長的鷹目正迸射出凌冽的寒光。孫氏和韓天軼坐在左下首處,面露哀色。而方才掌摑韓玲萱的正式她的父親韓正齊。
曲修宜不禁有些尷尬了,他原本打算將人送回丞相府就走,誰知他們非要讓他留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對質明白。
「你怎麼無恥到了這種地步?居然跑到青樓去!」韓正齊怒目而視,反手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韓玲萱的眼睛已經哭腫,臉色蒼白如一層蠟紙,唇瓣沒有絲毫血色。她身上的衣衫有些襤褸,破損的地方隱約可見青紫的淤痕。她的四肢都在顫抖,不是因為冰冷,而是因為恐懼!極強的恐懼!
原來,昨夜韓玲萱被陌生男子凌辱後,繼而被賣入了京城西南大街的。春媽媽就是的**。春媽媽bi著她接客,她寧死不從,春媽媽就想了各種法子折磨她!
因她已非處子,春媽媽折磨起來更是毫不憐香惜玉。那種屈辱、那種煎熬比萬蟻噬骨、萬箭穿心更難受!如今那下面如同火燒。身子稍微動一下都痛得她幾乎昏厥。早上,她趁著大家都在熟睡之際,打算逃出,卻被春媽媽抓了個正著。她不由分說地就要將她扒光了吊在大廳中央,恰好那時曲修宜從廂房裡出來,她大聲朝曲修宜呼救,曲修宜念及丞相府的面子將她救下,還給她贖了身。
「父親!我是被人陷害的!你為什麼要打我?」父親不應該燒了、殺光裡面所有人,替她討回公道嗎?
韓正齊七竅生煙,指著她的鼻子,怒斥道:「你是被害的?要不是你不偷偷跑出定國公府,誰害得到你?」氣死他了!真是氣死他了!他的兒女本就不如二房的多,還個個都是不爭氣的!叫他以後有什麼臉去爭奪家產?
韓丞相看向孫氏,橫眉怒目道:「你說好好的孩子讓你帶去赴宴,你居然讓她溜了?如今她在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呆了一夜,要是傳出去,叫丞相府的面子往哪兒擱?」
孫氏被嚇得瑟瑟發抖,她不明白事情為何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她的確和韓珍謀劃要將一個人送去青樓,但那個人應該是個定國公府的姨娘,怎麼變成了自己的女兒?而且她買通的人根本沒有回來覆命,就那麼憑空就消失了。那麼,又是誰,將她的女兒給虜了?
孫氏跪在了地上,泫然道:「公公,我錯了,我沒有看管好女兒,你要罰就罰我吧,別再打玲萱了,她全身都是傷,你先給她找個大夫瞧瞧吧。」
韓正齊一腳踢上孫氏的肩頭:「瞧什麼瞧?這樣的女兒就該死在外面!沒得敗壞了丞相府的名聲,讓所有人都跟她一塊兒遭殃!」
曲修宜倒吸一口涼氣,輕咳一聲:「其實,這件事我對天發誓,絕不對外洩露半句。至於的人,你們就放心吧,她們根本不知道昨晚的人是丞相府的小姐。」
韓玲萱吸了吸鼻子:「我一進入那種地方就發現不對勁,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和姓名。」
韓丞相和韓正齊交換了一個眼神,演了那麼久的苦情戲,不就是要從曲修宜口裡要個保證嗎?曲修宜雖然混,但那只表現在玩女人、養孌童這個嗜好上,他其它方面的紀錄還是良好的。
韓正齊露出感激不盡的神色:「曲公子一言九鼎,這份恩情我韓某記住了。我已命人備好謝禮,就在馬車內。」說完,他朝曲修宜眨了眨眼。
曲修宜對男人的這種眼神再熟悉不過了,他頓時心花怒放,拍著胸脯道:「韓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那麼,我告辭了!」
「天軼,送送曲公子!」
「是,父親!」
曲修宜和韓天軼出去後,韓正齊收起眉宇間的暴躁,往位子上一座,沉聲道:「說吧,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玲萱顫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出一張字條,上面寫著「玲萱,出後門,右轉,一里後左轉,裴家馬車,浩然靜候。」
丫鬟將字條呈給韓丞相,韓丞相過目了一眼,又遞給羅氏:「夫人,你曾見過裴浩然的字,你看這是否出自他手?」
羅氏仔細端詳了一番,湊近韓丞相,小聲道:「幾乎能以假亂真。」
這麼說,不是裴浩然的了。韓玲萱心儀裴浩然的事並不是什麼秘密,因為韓玲萱不擅於掩藏自己的情緒,每次只要一見到裴浩然就含羞帶怯、眉目傳情。想必那人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所以才順利地將韓玲萱騙了過去。韓丞相的鷹目裡閃過一絲暗光。要是讓他揪出那幕後黑手,一定將那人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