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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85章 相互算計(2) 文 / 泡芙笑笑

    桑玥心裡冷笑,真是會顛倒黑白,看來六姨娘是和大夫人狼狽為奸了。

    桑柔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歎道:「父親,雖說九姨娘和五姨娘關係不錯,派子歸護著五姨娘也不是不行,但她公然忤逆母親的意思,打的可是您的臉,畢竟母親是您的正妻,這中饋之權也是您給母親的。」

    後面的「她」桑柔並未指名道姓,但眾人聽出來了,她影射的含義是子歸受了九姨娘的唆使才敢對大夫人不敬。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受了誰的指使,子歸在長樂軒出了手就一定要受罰。桑楚沐沉聲問向子歸,道:「是我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

    子歸面無表情,桑玥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父親,我方才離開花園前拜託九姨娘好生照顧五姨娘,母親不由分說地將五姨娘押至此處、並讓一個她懷了身子的人跪在地上受審,子歸只是想保護五姨娘,並沒惡意。以子歸的身手,如果剛剛真的想做什麼,還有誰能活命?」

    說實話,桑玥的語氣並不怎麼好,並非她沒辦法克制自己的怒火,而是她認為沒有必要。

    桑楚沐是無論如何不忍心苛責桑玥的,他的眸光柔和了些:「既然是受了你的吩咐,想必都是誤會。你讓子歸解開他們的穴道,隨他們一起在外面守著。」

    大夫人一口氣哽在喉頭,睫毛飛速眨動,臉上像戴了一張誇張的面具,笑得沒有絲毫神采。

    桑玥給子歸點點頭,並打了個下壓的手勢,子歸會意,並未施展忍術,而是挨個走到侍衛的身前解了他們的穴道。

    侍衛和子歸退出去後,桑楚沐的目光落在五姨娘微微凸起的小腹上,道:「既然有了身孕,就坐著吧。」

    桑玥將五姨娘扶到桑柔的下首處坐好,侍女忙奉上兩杯茶,桑玥睨了她一眼:「倒杯溫水來。」

    「是!」侍女轉身倒了杯溫水。

    桑楚沐問向大夫人:「今天是母親的壽辰,外面那麼多賓客,究竟是什麼事不等宴會結束了再說?」

    桑玥一開始從連珠口中得知這個消息時與桑楚沐一樣,也滋生了這麼一個疑惑。大夫人既然污蔑五姨娘與人通姦,必然是將那「姦夫」一併抓獲了,人在她手裡難道會跑了不成?

    大夫人面露難色道:「因為茲事體大,我嫁入定國公府二十載,對於這種事當真聞所未聞,這一回老爺你許了姨娘們去參加晚宴,萬一到時候看不見五姨娘再問起反倒不好,我這才提前將你叫了過來。」

    白蘭給桑楚沐奉了杯茶,桑楚沐沒心情喝,擺擺手讓她端走。

    大夫人嫣紅的唇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幾次欲言不止,直到桑楚沐的眸光變得冰冷快要失去耐心,她才咬咬牙,蹙眉道:「五姨娘與人有染,被我發現了……」

    原來,桑玥和桑秋離去後不久,就有丫鬟跑來跟五姨娘說,桑玥突然在小雨軒暈倒了。小雨軒是桑玥平時練舞的地方,就在棠梨院附近,而那丫鬟名叫碧瑤,正是小雨軒的灑掃丫鬟。

    當時桑柔纏著九姨娘一起玩投壺,五姨娘瞧九姨娘玩得起勁,並未打擾她,獨自帶上紅玉去往了小雨軒。

    五姨娘心急如焚,一進小雨軒就直奔桑玥的練功房,卻不想她剛進去就被人抱入懷中,她幾番掙扎,那人眼疾手快cha上了門閂,紅玉在外面急得束手無策,只得吩咐人砸門,後來動靜太大驚擾了過往的下人,這消息飛一般地傳到了大夫人的耳中。

    大夫人帶了幾名侍衛前來,吩咐他們撞開了門,就見五姨娘和一名男子拉拉扯扯,她的衣冠略有些不整,那名男子上半身**,不堪入目。

    當時在場的,除了大夫人,還有一干下人,包括五姨娘的貼身丫鬟紅玉。

    桑楚沐叫來陳侍衛:「你當時也在場?把你看到的說出來!」

    「是!」陳侍衛抱拳恭敬道,「屬下接到命令撞開門,就看見五姨娘和一名男子抱在一起。」

    桑楚沐越聽越來火,又問向紅玉:「你是五姨娘的貼身丫鬟,你來說!」

    紅玉嚇得整個人伏在地上瑟瑟發抖,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她不承認,但也沒有否認,這落在桑楚沐的眼裡就成了默認。

    五姨娘幾乎是留著淚聽完大夫人的闡述,她差點被侵犯已經很委屈,還要被人污蔑來污蔑去,這叫她日後怎麼做人?

    桑玥拉過五姨娘的手,又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淚。她希望父親不要輕易聽信讒言,起碼要給五姨娘一個解釋的機會。可是這個父親,第二次讓她失望了。

    桑楚沐額上的青筋暴起,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那姦夫呢?」他的聲音冷若寒潭、重如玄鐵,字字砸在五姨娘的心坎兒上,幾乎要碾碎她的整個身體。

    五姨娘淚流滿面,竟是一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那麼多年的感情,那麼多年的付出,她放棄的不僅是高貴的身份、更有一個世家千金的自尊,到頭來僅憑大夫人的一面之詞和幾個下人的證供,就扣她一頂「**」的帽子!這一刻,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感受到五姨娘的悲愴,桑玥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寬心,同時在腦海中迅速地分析著事情的前因後果,聯想所有與之相關的信息。大夫人提供了人證,如果再交出相應的物證,並讓那名男子一口咬定與五姨娘有染,那麼,形式就不容樂觀了。

    大夫人給外面的侍衛打了個手勢:「帶上來!」

    立時,就有兩名侍衛押著一名披頭散髮的青衣男子上前,瞧身形頗為魁梧,他的衣襟半敞,露出精壯結實的肌肉。出於男人的本能,桑楚沐很反感這具比他年輕的身板。

    「抬起頭來!」

    桑楚沐一聲令下,那人緩緩抬頭……

    轟隆隆!

    外面晴空萬里,無風無波,正廳內卻烏雲滾滾、電閃雷鳴!

    居然是駱慶!六姨娘的表哥駱慶!

    「表……表哥?怎麼會是你?」六姨娘整兒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你……你怎麼會溜進定國公府?」

    桑玥看看大夫人憂慮的眼神裡閃過的得意,再看看六姨娘瞪大了眸子、眸子裡卻無一絲愕然……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微瞇了一下,難怪外面的人到處通緝駱慶都找不到人,原來他一直都藏在定國公府!大夫人這招賊喊捉賊的戲碼演得可真好。那些禮品只怕如今就躺在她名下的某間店舖裡吧。瞧駱慶臉上殘留的兩坨淺淺的潮紅,呼吸和眼神都有些不正常,像是……用了cui情藥。但似乎藥效快過了,他深呼吸幾次後,樣子漸漸變得與常人無異。

    大夫人對桑玥從容淡定的表情嗤之以鼻,故作鎮定有什麼用?你還不知道這把火很快就會燒到你的身上吧?

    桑楚沐看向六姨娘,沉聲道:「他是你的表哥?那個給定國公府走鏢卻將東西偷跑了的駱慶?」

    六姨娘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正是駱慶,但老爺您要相信婢子,走鏢一事與婢子無關。」

    丟了些厚禮桑楚沐並不肉痛,但頭上多了頂帽子就令他羞憤不已了。他冷冷地問道:「說!你怎麼會跟五姨娘在一起?」

    駱慶跪在五姨娘的旁邊,並未直接回答桑楚沐的問題,而是面向五姨娘,為難道:「事到如今,想瞞也瞞不下去了,我們從實招了吧!」

    五姨娘厭惡地拽緊裙擺:「我與你素不相識,你別瞎給我潑髒水!」

    大夫人搖搖頭,歎了口氣:「駱慶,老爺問你話,你照實說就是了。縱然你犯了錯,但認錯態度良好,或許老爺不會遷怒與你的家人。」

    桑楚沐覺得大夫人說的有幾分道理:「你從實招來,所有責任皆由當事人承擔,我絕不為難你的家人。」

    桑玥濃密而捲翹的睫毛扇了扇,七彩鳥傳回的消息說駱慶如今孑然一身,他到底哪來的家人?

    駱慶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把心一橫,道:「其實在我第一次來定國公府看望表妹時偶遇了五姨娘,當時我就看上她了。」

    大夫人先是一怔,爾後疑惑道:「這麼說來,你和五姨娘來往許多年了?」

    駱慶點點頭,默認了大夫人口中的「來往」,大夫人又問:「我記得你來定國公府的次數並不多,每次都是看望六姨娘……」剛說到這裡,大夫人彷彿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噤聲。

    桑楚沐的呼吸沉重了些,臉色也暗沉了幾分。

    駱慶接過大夫人的話柄,誠惶誠恐道:「我每次都藉著看望六姨娘的名義,偷偷私會五姨娘,但今年六姨娘被送入了佛堂,我沒理由過來,於是混在送菜的隊伍裡,與五姨娘見了幾面。」

    五姨娘氣得胸口發堵,桑玥寬慰道:「姨娘,父親都聽出破綻了沒生氣,你氣什麼?」

    破綻?難道玥兒聽出了什麼破綻?沒理由玥兒聽出來了他卻沒有察覺。桑楚沐的怒火被疑惑沖淡了些,心裡開始細細計量駱慶的話。

    大夫人暗自掃了桑玥一眼,這回鐵證如山,看你們母女怎麼狡辯!她輕咳一聲,道:「你什麼時候見的五姨娘?」

    「一月初。」

    大夫人按住胸口,神色倏然變得驚惶:「你確定是一月初?」

    駱慶點點頭,沮喪道:「是!去了三、四回。有一回我的裡衣掛破了,就脫在她房裡沒有帶走,不信的話可以去搜。」

    「老爺,您看……」

    桑楚沐雙指捏了捏眉心,憑心而論,他不願意相信五姨娘會做出這種事,但他常年征戰在外,有人耐不住寂寞也不是不可能。他擺擺手,大夫人用帕子遮住嘴角的笑意,吩咐道:「畫心,你和陳侍衛去搜搜五姨娘的院子。」

    五姨娘失望地撇過臉,失去桑楚沐的信任比被人污蔑還要令她心寒。不過她沒做的事,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不一會兒,畫心和陳侍衛回來了,手裡捧著一件男子的衣衫。

    五姨娘萬分驚詫地道:「怎麼回事?」

    桑柔美眸輕轉,貝齒咬了咬晶瑩亮麗的唇,用不太清楚的聲音說道:「天啊!這……五姨娘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五姨娘,按照月份推算,你正是一月懷的身孕,這孩子……」大夫人說不下去了,痛心疾首道:「我就在納悶呢,老爺那個月統共才去看過你兩次,你怎麼就懷上了?」

    桑玥端起茶茗了一口,心下瞭然,有陳侍衛隨行,畫心沒辦法動手腳,定是五姨娘的院子出了內奸。這一下子,證據確鑿,父親肯定要發火了。

    好不容易因為桑玥的一句話而建立起來的理智瞬間崩塌,桑楚沐的臉暗沉如墨:「你們兩個……真是膽大包天!」

    「表哥啊,你怎麼對得起嬸娘臨終前的囑托?你先是與五姨娘有染,後來又偷了定國公府的貨物,你……」

    這一句話如一朵煙花在桑楚沐的腦海裡炸開,他冷聲道:「你究竟為什麼偷貨物?」

    「為了……為了跟五姨娘和我們的孩子私奔!」

    「你們……」桑柔氣得羞紅了臉,「你們兩個,傷風敗俗,不知羞恥!」

    桑玥知道再不開口,父親就要殺人了。她撣了撣裙擺,優起身,像一朵水蓮忽而怒放在喧囂的塵世。她溫柔一笑:「駱慶,你對五姨娘是真心的嗎?」

    桑楚沐極力壓抑住體內翻江倒海的怒火,「玥兒!」

    桑柔冷冷一哼:「駱慶都說和五姨娘來往許多年了,五姨娘肚子裡懷的是野種,指不定你也是個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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