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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0章 宸楓之謎 文 / 泡芙笑笑

    桑玥淺淺一笑,對上那深邃得幾乎將她吸進去的眸子,淡道:「我的原話是『做完這幾件事,我就讓你大哥見到她』。」

    「有何區別?」

    她移開視線,去桌邊倒了杯茶遞到他手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她卻不喝,只握住茶杯取暖,道:「拜託你告訴慕容世子,讓他親自來,我自會讓他見到。」

    他將茶杯隨意擱在旁側的矮櫃上,眸子裡竄起一層火苗:「臭丫頭!你耍我?」

    這傢伙說變臉就變臉,桑玥輕歎道:「這怎麼是耍你呢?要見她的人是慕容世子,又不是你。我不告訴你,並不代表慕容世子見不到她。有衝突麼?」

    她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好了,我要去會會我二哥的『救命恩人』了,慕容公子,請、自、便。」

    臭丫頭!從頭到尾都是在唬弄他、耍他、利用他!或許,她根本認識大哥口中能彈出天籟之音的人!陰險狡詐的臭丫頭,惹他?

    他忽然拉住桑玥的手,將其反扣與身後,俯下身……

    桑玥只覺得一股幽香和熱氣撲鼻,慕容拓的臉已與她的近在咫尺,或許,更近。

    她後仰,他前傾。

    他發怒,她卻……笑了。

    「你想怎樣?」

    他想怎樣?慕容拓勉力維持著表面的冷靜,一顆心卻撲通撲通快要跳出嗓子眼,該死的!這個臭丫頭,怎麼一點都不怕他?

    桑玥睫毛輕眨,偷來日暉一縷,亮得慕容拓幾欲睜不開眼,只聽到她清涼如溪水的聲音:「慕容公子,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的舉動若被人瞧見了,毀的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名節。」

    慕容拓又把身子壓低了幾分,鼻尖幾乎要抵住她的,強壯鎮定道:「我無所謂,怎麼,你怕了?」

    熱氣撲鼻,帶著些許薄荷的清香,桑玥想扭過頭,但那就意味著她輸了。於是,她莞爾一笑,頂級雲霧的芬芳噴薄而出,淡、沁人心脾:「你都不怕,我怕什麼!你不是說我狠毒、無恥嗎?今天我倒要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無恥。」

    說完,她乾脆身子一軟,整個人靠在了他的手臂上,臉上掛著淡定閒適的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心靈最底層的地方,埋著一絲忐忑。

    慕容拓被她這麼一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那麼俯身攬住她的腰……

    時間彷彿定格在了這一刻,四目相對,連空氣都凝固了,靜謐得好像呼吸和心跳也全部停止,只有那呼嘯而過的風聲提示著房裡的二人,時間有在流動。

    不過數個呼吸的功夫,卻又像過了上百招,二人的額上皆覆了一層細密的薄汗。

    她的眸子深邃如譚,望不見底,慕容拓企圖從中探出一絲一毫的恐慌、或者異樣,可令他失望了。這個臭丫頭,彷彿從來就沒怕過他,不論是初次差點殺了她,還是現在作勢要凌辱她,她永遠都是那麼淡定。

    不要命也不要清譽的女子,他還是頭一回見。

    「二妹。」

    一聲輕喚,如晴天霹靂在耳旁炸響,劇情大逆轉,二人不約而同地直起身,什麼對峙、什麼挑釁統統被拋到九霄雲外,二人都明白若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臭丫頭,你不是每次都這麼走運!」語畢,他躍窗而出。

    「慕容錦若想見她,明日申時,涼亭。」桑玥輕若柳絮的聲音飄出,爾後軒窗被合上。

    桑玄夜打了簾子進來,方纔他似乎聽到一聲不同尋常的異響,四周看了看,目光落在矮櫃上的茶杯上,上面還蕩著淺淺的漣漪,似被輕輕驚擾過。

    「大哥,你回來了。」桑玥微微一笑,行了個禮,親自斟了茶奉上,並拿起慕容拓留下的那杯茶喝了一口,「聽說二哥受傷了,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行刺定國公府的人?」

    桑玄夜接過茶杯,目光中不再有疑惑,或許只是他想多了,二妹的房間裡怎麼會出現其他人。他寵溺地看著桑玥,探出手理了理她鬢角的亂髮,對她的問題並不十分在意,道:「玄羲受了點輕傷,不礙事。年關將至,盜賊猖獗,多以打劫錢財為主,我已經稟報了京兆尹,希望他徹查此事,並加強京城的巡防。」

    「聽說二哥的救命恩人也來了,父親和母親打算如何謝他?」桑玥故意將「母親」二字咬得極重,說實話,此刻她有些迫不及待想欣賞欣賞大夫人看見宸楓時的表情,該是怎樣的精彩絕倫?

    桑玄夜的目光自桑玥的臉上移開,唇角的笑容逐漸凝結:「說起這個宸公子,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氣,芳年華的名角,可惜是個戲子,不然父親倒是想在軍隊裡為其謀個官職。現在,他的舊居被毀,暫住定國公府。」

    桑玥唇角一勾,住下了?以後可有得玩了。

    月上半空,樹影斑駁。

    紫竹軒內,酒香四溢,琴簫和鳴。

    桑玄羲一襲青衫,似翠竹挺立於蕭瑟的天地間,他的五官不若桑玄夜的那般剛毅,多了分柔和,俊逸得令人心動。大概是常年在儒家修習的緣故,他的身上有股十分濃郁的書卷氣息,以及人特有的清高。

    他最是講究門第和嫡庶之分,原本像宸楓這類戲子根本入不得他的眼,但不知為何,從看到宸楓的第一眼,心裡便有了他的影子。這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莫名地就想靠近他、莫名地就想瞭解他、莫名地就覺得和他在一起有種相見恨晚的遺憾。

    一曲作罷,桑玄羲雙手按住琴弦,緩緩啟齒:「淒淒歲暮風,翳翳經日雪。傾耳無希聲,在目皓已潔。」

    宸楓勾唇一笑,絕美的容顏將天上的明月都比了下去。這是一張美得雌雄莫辯的臉,櫻花般的唇、桃花般的眼,如雪的肌膚,下巴微微翹成一個美人弧。唯一令人傷懷的是,他的眼角有顆泣血的滴淚痣。

    人說,滴淚痣,半世飄蓬,孤星如命。

    他將玉簫負手握於身後,在月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見左小指已不復存在。輕緩舒柔的聲音自他喉頭流瀉而出,「桑公子有家人、有地位、有健朗的身子、有聰穎的腦子,你還感歎什麼?」

    「我是替你感歎,央央京都,竟不知父母身在何處,如此驚才艷艷,卻被迫淪為戲子,真是造化弄人。」桑玄羲側目望著宸楓絕美的輪廓,輕聲道,「宸公子,我還沒請問你的生辰。」

    「我的生辰同你的一樣。」宸楓繞有興趣地盯著桑玄羲,「世上還有這樣離奇的巧合,你說是不是?」

    桑玄羲詫異地抬眸:「宸公子也是乾元年十月二十號出生?」詫異過後,心裡泛起一抹欣喜,「那我們還真是有緣。」

    不僅有緣,還是一通孽緣。宸楓的桃花眼中滿是譏諷與寒涼,但他撇過臉,並未讓桑玄羲瞧見,「好了,我歇下了,桑公子請回吧。」

    桑玄羲走後,宸楓自垂花門進入內院,卻被眼前之人狠狠地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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