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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5章 動了她的逆鱗 文 / 泡芙笑笑

    大夫人再三謝過,帶上桑柔和桑麗坐上了回府的馬車。對於桑玥的馬車遭遇意外一事,王妃只說是慕容拓不小心撞壞了,車伕跌下馬車當場殞命,並送了輛新的馬車。大夫人對於王妃的說辭不敢有半分疑慮,高高興興地離去了。

    桑玥是乘坐新馬車回的府,一路上,她還有些擔憂,想起桑柔說的「你是我妹妹,無論做錯什麼,我都會原諒你的」,桑玥確定桑柔必定有狠招!宴會上桑柔的小動作只是臨時起義,她還沒那個膽子在攝政王府動手。可,出了攝政王府呢?

    直到安全回了定國公府,桑玥仍是有些不可置信:桑柔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又或者,大夫人在玩什麼把戲?

    棠梨院中,鍾媽媽和丁香備好了熱水讓桑玥沐浴,又聽蓮珠簡單講了些攝政王府的趣聞,尤其說到韓玲萱接連出醜的事時,二人簡直笑得合不攏嘴了。

    「二小姐,奴婢記得韓小姐從前可沒少幫著大小姐欺負你,今兒她出了醜,奴婢的心啊,暢快了。」鍾媽媽幫桑玥擦著濕軟的秀髮,滿面欣喜道。

    自從那次設計陷害桑柔和桑莞的事情後,鍾媽媽就變了。大概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會有什麼樣的下人,桑玥從前懦弱無能,鍾媽媽一個奴才為護得她周全,不得不處處委曲求全,現在桑玥脫胎換骨,冷靜沉穩,懂得為自己謀算,那麼鍾媽媽便是粉身碎骨也要為她鋪路。

    桑玥輕摩了一下眉眼,笑道:「我倒是要感謝林妙芝,她那人,我一看就喜歡。」

    丁香遞給桑玥一個湯婆子,打趣問道:「聽說慕容世子和慕容公子俊美得不像話,二小姐沒看上誰?」

    桑玥用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嗔道:「你這丫頭,說話越來越沒譜,今兒明明是他們兩個選妻,何時輪到我選夫了?再說,我才十三歲,還想著多孝敬祖母兩年。」

    丁香微微一笑:「奴婢多嘴了,不過二小姐的親事若由老夫人做主,定是比大夫人折騰的好許多。」

    桑玥眉梢輕佻,掃了她一眼,坐到床上,蓮珠為她拉過被子蓋到腰部。她看向丁香,嘴角一勾:「一天到晚親事,親事,丁香你是不是想嫁人了?說吧,你看上誰,改天我稟了祖母,也好成全你。」

    「二小姐……」

    「你不好意思說?那我和蓮珠來猜……」

    這玩笑像滾雪球一般,越開越大,屋裡一片歡聲笑語。

    待丁香和鍾媽媽退下後,蓮珠急忙拿出錦盒,重新數了一遍銀子,長吁一口氣:「一百兩,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桑玥眸光暗了幾許,道:「取出五十兩,明日悄悄給五姨娘送去,天寒地凍的,我上次遠遠瞅著她穿得極為單薄,讓她做幾身新襖吧。」

    蓮珠將銀子包好,疑惑道:「小姐,你既然記掛著五姨娘,為何不去看她?」

    桑玥的鼻子忽而有些發酸,她抿唇一笑,燭火映在她白皙勝雪的臉上,似敷了層橙紅的胭脂:「我離她越遠,她越安全。」

    夜風寒涼,弦月如鉤。

    慕容拓孑然一身立在涼亭中,夜風吹起他披散的墨發,露出那張驚為天人卻愁容滿面的俊臉。生平第一次,他失眠了。翻來覆去,甚至用了怡神香,仍無法安寢。滿腦子都是那個臭丫頭的樣子,他的生命裡還從未出現過如此失控的局面,想想就令人氣憤!

    然而今夜無眠的,何止他一人?

    慕容錦抱著一架古琴躍入涼亭,在慕容拓的身側坐下,美妙的樂章自指尖流瀉而出,似冷月傾輝,似寒霜降臨,似春雷滾滾,似大浪淘沙。一曲終了,他的鬢角已冷汗涔涔,眼底再無往日的溫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勾心的戾氣。

    慕容拓愕然了片刻,挑眉一笑,化去眉宇間的寒霜:「大哥這曲《長相思》倒是別有一番韻味,彷彿將人心裡的陰暗全給勾了出來。」

    慕容錦雙目遠眺,若有所思道:「可惜了,我奏不出她的十分之一。她的琴音低沉時如鳴環珮,清脆優;高亢時若蛟龍出世、霸氣橫秋。她不僅將我心裡的陰暗勾了出來,而且又完好地給塞了回去。最後,竟讓我有種十分解氣的感覺。你說,她是不是很特別?」

    「大哥說的是桑柔?」慕容拓瞪大清澈無瑕的眸子。

    慕容錦深邃的翦瞳中閃過一絲暗光,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撫過琴弦:「在今晚之前,我也認為是她。」

    桑楚沐歸家就在這幾日了,定國公府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加上年關將至,處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一個個紅色的八角玲瓏燈被掛在廊下,遠遠望去,似一顆顆晶瑩透亮的糖葫蘆。

    桑玄夜站在梯子上,從桑玥手中接過燈籠,挨個掛在福壽院的屋簷下。院子裡放了躺椅,滕氏手捧湯婆子,腿上蓋了薄毯,看著桑玄夜挺拔的身姿和俊秀的臉,止不住地感歎:「玄夜剛來福壽院時才那麼點,轉眼都這麼大了。瞧那模樣俊的,跟他父親年輕時一般無二,日後,定是個有福之人。」

    老夫人的話似乎另有所指,莫不是……大姨娘壓住心底的狂喜,笑著附和道:「老夫人親自養大的孩子,哪能沒福?」

    滕氏從劉媽媽手中接過茶茗了一口,繼續看孫子和孫女掛燈籠。

    「二小姐真是好手藝,燈籠上的景致畫得栩栩如生,短期內畫了那麼多燈籠,怕是常常熬夜呢!可見她心裡,是真敬重您這個祖母。」大姨娘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令廊下的桑玥也聽到。

    滕氏點點頭,道:「她親近我、親近玄夜,這點倒是沒的挑了。」

    「可不是麼?」大姨娘壓低音量,小心翼翼道:「老夫人別怪婢子多嘴,二少爺常年在江南修習,幾位小姐又甚少與大少爺來往,若非二小姐,他便是連個說體己話的人也沒有。」

    滕氏眉頭一蹙:「韓珍教導出來的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玄夜是府裡的長子,平日裡又待弟弟妹妹們和善,她卻硬是教唆著孩子們不與玄夜來往。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對玥兒多了幾分喜歡。」

    「祖母,最後一個燈籠,讓二妹親自掛上去吧!」桑玄夜回眸一笑,似桃李花開,春意盎然。

    「好啊,扶著你妹妹,別讓她摔著了。」滕氏和顏悅色道。

    桑玥將燈籠遞給丁香,準備去爬梯子,誰料桑玄夜直接將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一側的肩膀上,歎道:「二妹看著嬌小,其實挺沉啊,也不知以後能不能找著婆家。」

    滕氏聽了頓覺好笑:「玥兒小著呢,倒是你,過了年該就十八歲了,這回讓你父親給你挑個好媳婦兒。」

    掛好燈籠,桑玄夜將桑玥放下來,又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汗,轉頭對滕氏說:「祖母,我想先立業後成家,明年科考若能高中,再議親事。我的妻子,不需要多麼美麗,家世多麼顯赫,孝敬祖母、父親和母親,善待弟弟妹妹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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