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三人勾搭 文 / 紅丸子
「天盡,說說你的看法。」見石天盡一直不說話,成育沉聲問道。
「我沒什麼看法,後宮之事本就是不是我們這些男子可以涉足的,但倒是有些法子可以打探一番。」
「哦?如何?」成育來了興趣,其實司蒼宇在宮中也有不少眼線,可奇怪的是,關於那黛妃娘娘的事,卻是一點也打探不出來,否則他也不用苦惱到往趙青鈺這邊想辦法,趙青鈺的祖母趙老夫人與宮中那些貴人的關係可是匪淺,就連皇后也要尊稱其一聲老夫人。
「我記得那黛妃娘娘是信佛的,每個月十五這天都要出宮上山齋戒沐浴一晚,第二日才返宮,那個晚上,便是好機會。」
成育聞言眼前一亮,有些意外的看向石天盡,這個黛妃娘娘是一年前採選進宮的,整整一年來獨守小宮,沒見皇上半面,可偏偏就在最近,她突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盛宴之上一支鳳求凰,令皇上驚為天人,從此夜夜笙歌,寵幸已長達足足三個月,三個月來,皇上再未踏出過煙霞宮,別的妃嬪在這三個月來儘管恨透了黛妃,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站在一邊乾著急。
黛妃受寵的時間短,但是恩澤卻比任何都長,這樣詭異的存在,自然朝堂上爭鬥不休的幾位皇子上了心,可無奈這黛妃的資料的確太少,並且她信佛一事,成育也是剛剛聽石天盡說才知道的,更遑論她每個月十五還要出宮齋戒沐浴,這更是頭一次聽說,可這些,石天盡又是怎麼知道的?
顯然這個疑問不止成育一人,趙青鈺也想到了,他疑惑又晦澀的目光看向石天盡,眼底儘是探尋。
石天盡卻只是聳聳肩,悠然的道,「山人自有妙計,我石家總是有些門路的。」
成育勾唇一笑,識趣的不再多問了,他知道石天盡雖然和他關係匪淺,但在這種政治問題上卻沒有完全信任他,或者是沒有完全信任司蒼宇,他有秘密也是應該的,不過他有信心,終究可以籠絡到他,只要五皇子將石天盡要的那樣東西快些找到,那石家這支助力,就能真正的派上用場了。
***
季府,四香園。
下人的院子裡,翠桃正在輕聲安慰著梨花,然而梨花卻哭個不停,淚水和著面上那抹鮮紅的掌痕,越發顯得觸目驚心口
「楊媽媽心也太狠了,這一巴掌到現在還沒有消下去。」翠桃埋怨,輕手輕腳地給梨花擦藥。
梨花疼的倒抽一口涼氣,只覺得臉上沾了藥膏,卻彷彿一支無形的針刺入,那樣疼痛。半晌,才勉強笑道:「是我做錯了事,該罰的。」
「那也沒必要下這樣的狠手啊!丫鬟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嗎?」翠桃平日裡被楊媽媽欺壓慣了,只敢低聲抱怨,卻不敢高聲,生怕隔牆有耳,這次也是藉著梨花被打的事抒發一下心裡的而怨恨,讓自己舒服些。
梨花抽噎著還待說什麼,楊媽媽卻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見裡頭的情形臉色一沉道:「梨花,夫人叫你,快去吧,可別耽誤了時辰!」
梨花不敢耽擱,立刻起身跟著楊媽媽走了,丟下翠桃一臉忐忑地想著是不是被楊媽媽聽到了剛才的話。
自從夫人再次懷孕了,內室就不許任何人輕易進去,除了秦氏、楊媽媽,林大夫,唯一被允許進入的人就是梨花了,就連跟著夫人身邊最長的翠桃都不許進。
梨花深深知道,這並不是因為自己在夫人心中的地位有什麼持別,而是因為她逆來順受,是最好欺辱的一個,夫人已經習慣了在生氣的時候拿她當出氣筒,而她也習慣了默不作聲的承受這些痛苦,這種身體和心靈上的煎熬不止一次讓梨花痛得想逃跑,可是家裡還有姐妹兄弟需要照顧,她丟不起這份工作。
進到主房時,秦氏在懶懶的坐在炕桌前,正在喝茶。
梨花放輕了腳步,走到秦氏身前曲一曲膝,恭敬行禮:「夫人。」
「來幫我錘錘腿。」秦氏將茶杯放在桌上,一手撐著下頜,繡著紅色大福字的寬袖由綺著案几上的手,自烏木的稜角鋪瀉而下,帶了一絲說不出的冰冷。
「是。」梨花上前去,輕手輕腳地給秦氏捶腿。
秦氏看她這麼乖巧,一手掩唇,纖細美麗的指甲縫裡露出了幾許沉沉的笑意。然而這熟悉又詭異的笑聲,卻不由讓梨花猛地一怔,心顫不止。
「外院的彩霜是你妹妹吧?明兒叫她進四香園來服侍好了。」
聞言梨花猛地抬頭,正看見秦氏微笑著望向自己,她微微打了個寒噤,臉上的笑意越發勉強:「夫人對奴婢太眷顧了,奴婢感激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按理說奴婢不應該推辭主子的恩典,可是彩霜手腳笨得很,遇到事情怕幫不了夫人,反而惹夫人心煩。」
秦氏親自用一雙保養精細的手握住了梨花,「瞧你這麼著急,我也不過是隨口說說,你不想讓她來,我便不讓她進院子來,也就罷了「
梨花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一個炸雷從天上掉下來:「梨花,我想讓你去服侍五小姐……」
梨花清秀的小臉上頓時一片煞白,來了,終於還是來了,自從冷梅三人無端失蹤後,夫人終究還是將主意再次打到四香園的丫鬟身上了,和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不是別人偏偏是她,夫人的心腹是翠桃,是楊媽媽,她只是個勤勤懇懇,老老實實的小丫頭,為什麼非要拿她開刀?
「怎麼?你不願意?」
「不是……」梨花下意識的回答,說完她急忙抬起頭,卻剛好對視到秦氏那狹促冷艷的黑眸,一瞬間像是被人用石頭砸了一下心臟那般,她胸口一滯,再也說不出話一句話來。
正好這時,外面楊媽媽進來稟報:「夫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是不是該去請各家的小姐了?」
「嗯,去吧。」秦氏揮著手淡淡的道,說完又看了梨花一眼,悠悠的道,「廚房忙著,你跟著去幫幫手吧。」
梨花如蒙大赦,連忙匆匆應著,快速退出了房間,外面的太陽照在她身上,她卻覺得全身冰冷,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額上全是冷汗,手心也是冷冰冰的。
自從秦氏懷了孕,她便特別喜歡逢三岔五的將大房所有人都找來陪她一起用膳,今日也同樣,除了被禁足的丁姨娘,被老夫人嚴防死守的原姨娘,其他人都到齊了。
碩大的圓桌上,秦氏位於首位,她的右手邊是三小姐季雲雀,季雲雀的下首是藍姨娘,秦氏左手邊是季靨畫,季靨畫的下首是個空位置,再下面就就是六小姐季恬羽。
當季莨萋來到大廳時,就看到所有人都坐齊了,只有自己最晚到,她面上露出笑容,抱歉的道,「女兒來晚了,讓母親久等了。」
秦氏看著她冷漠的笑笑,只是點點頭,沒有吭聲,倒是季雲雀得理不饒人的哼哼道,「五妹妹,為了等你,我們這麼多人可是都沒用膳呢。」
明明菜都還沒上桌,何談什麼用膳?
季莨萋柔柔一笑,不怒反笑的道,「三姐姐說的是,都怪我手腳太慢了,老夫人今個兒說晚膳不好,讓廚房給重做了一次,我是伺候完老夫人才過來的,早知道母親還有各位姐妹如此心急,我便該放著老夫人,自己先過來的。」
「你少拿老夫人當借口,你自己不尊重母親就算了,還砌詞狡辯,諸多借口……」
「三小姐,夫人在此,不要無禮。」藍姨娘拉了拉季雲雀的袖子,皺著眉提醒道,作為季雲雀的親母,她比任何都瞭解季雲雀的莽撞,從季莨萋進屋到現在,秦氏一句話都沒說,季雲雀卻滔滔不絕的一副要和季莨萋槓上的摸樣,說句不好聽的,她季莨萋又沒有惹她們,她們何必跟季莨萋過不去,真正討厭季莨萋大有人在,她們出這個頭,對她們來說才是半點好處都沒有,鷸蚌相爭,到最後也是漁翁得利罷了。
季雲雀不懂母親的深意,只覺得心裡不服,如今季莨萋在京都名聲陣陣,可她憑什麼,區區一介庶女,說得不好聽點還是個外室生的土包子,憑什麼她能在得長公主的青眼,能在賞花大宴上與瀾郡主共享風頭,而她連進入賞花宴的資格都沒有,憑什麼同樣是庶女,季莨萋就比她好這麼多?她不服氣,不甘心。
「我說的難道錯了嗎?母親,你說季莨萋是不是不尊重你,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去伺候老夫人去了,老夫人身邊那麼多人,犯得著你每天去獻慇勤?不過就是些巴結籠絡的手段,老夫人的正牌孫女可是在這兒坐著你,二姐姐才是季府的嫡女,你季莨萋算什麼就宣兵奪主了?」
季靨畫一聽提到了自己,臉上露出一絲嬌柔的苦笑,輕斥道,「三妹不要胡說,五妹妹是我們的妹妹,雖說家裡有嫡庶之分,卻沒有骨肉之分,五妹妹對老夫人盡孝是應該的,你不該這麼說她。」
季雲雀聞言臉上的憤怒不減反增,她霍然起身,指著季莨萋的鼻尖道,「你看到沒有,你對母親,對二姐姐那般無禮,二姐姐還以誠相待,你就不覺得一點慚愧嗎?」
她需要覺得怎麼慚愧了?季莨萋簡直自己簡直哭笑不得,她冷冷一笑,索性不置一詞,季靨畫、季雲雀這些激將法,不過就是想逼她說點大逆不道的話,落實不尊長輩的罪名罷了,她又不是傻子,怎可能明知是圈套還鑽進去,再說既然季靨畫已經慷慨大度的說了「五妹妹對老夫人盡孝是應該的」,那就就成全了季靨畫這份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