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催眠季落雁 文 / 紅丸子
她輕描的聲音，和美麗的笑容就如地獄的曼珠沙華，美麗妖嬈，但是絕對致命……
「因為整個房間都是帷幔，因為到處都是書，你知道那是誰佈置的嗎？呵呵，是我，是我親自佈置的，因為只有那樣，我才能確保她們都能被燒死在裡面，她們是一群為你賣命的臭蟲，我必須要燒死她們，你為什麼不等一會兒，去看看她們的死相呢？肯定很精彩，全部都燒成黑色的了，就像炭一樣，就像石頭一樣，沒有呼吸，身上還在冒煙，刀切開皮膚，裡面卻是鮮紅的血，那樣子，一定很美，你沒看過，會後悔的……」
如催眠般，她的聲音飄飄蕩蕩，但每一字每一句，卻都重如千金。
季落雁覺得自然彷彿見到了魔鬼，這個季莨萋就是魔鬼，妖媚的臉龐此刻哪裡還有半分氣質，她恨不得離這個魔頭遠一點，可是她不能動，她的腿在發軟，她的手臂又被季莨萋拉著，她只能僵直的站著，大大的眼睛驚恐的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這個季莨萋，真的只是個十二歲的女孩嗎？
她剛才承認了，那十二個人，是她燒死的，是她把她們反鎖在裡面，然後一把火燒死的。
她殺人了，她一口氣殺了十二個人，這個人……這個人一定不是人，一定不是人……
「你放開我！」不知是哪來的力氣，季落雁突然猛地一把將季莨萋推開，季莨萋順勢一鬆手，倏地，整個人跌坐在冰涼的青石板地面上，揚著精緻的小臉，錯愕的看著她。「你這只魔鬼，你離我遠點！」她大吼。
季莨萋更無措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大……大姐？」
「不要叫我！」季落雁害怕的倒退數步，摀住自己的耳朵大喊，「你不是我妹妹，我沒有你這個妹妹，你是魔鬼，你是妖怪，你給我滾，給我立刻滾，離我越遠越好！越遠越好！」她像是瘋了一把，整個人都癲狂了。
後面的丫鬟們見狀，急忙上去將她扶住，「皇子妃，皇子妃您怎麼了？您醒醒，醒醒啊！」
季莨萋此刻也從地上爬起來，慢慢的走向季落雁，可憐的喊道，「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你不喜歡我嗎？」
「我當然不喜歡你！」季落雁瘋狂的衝她大吼，一邊吼還一邊後退，深怕她靠近自己，「你這個魔女，你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你才出現短短兩個月，你看你把母親害成什麼樣了？你看你把靨畫害成什麼樣了？你看看你又把我害成什麼樣了？你這個妖怪，你居然把我的人都殺了，十二個人，你殺了十二個人！」
「大姐，你說什麼呢？那十二個人，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會不知道？」季落雁幾乎嘶聲裂肺，「你明明知道，你知道她們是我派去抓你的，所以你才殺了她們，你殺了她們十二個！季莨萋，季莨萋你個魔頭，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夠了！」青石路的另一頭，司蒼闊與司蒼序一同走來，兩人的表情都青黑不定，尤其是司蒼闊，他陰寒的眸光狠狠的瞪著季落雁，眼睛如利劍般彷彿要將她刺穿。「你說那些人是你的人？是你派去抓你妹妹的？你說！是不是！」
季落雁深深的喘了好幾口氣，眼神漸漸明朗後，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她錯愕的看看季莨萋，又看看滿臉陰厲的司蒼闊，蒼白的小臉瞬間就黑了，「夫……夫君？我……我剛才說了什麼？」
她是真的不記得了，剛才季莨萋在她耳邊說了好多話，然後她的精神就開始緊張，意識就開始迷離，接著……接著她似乎就在她的引導下說了很多話，但是那些話是什麼，她好像又很模糊，剛才……她到底怎麼了？
「姐夫，姐姐應該是……隨口胡說的，她……她不會這麼對我的。」季莨萋突然道，嬌弱的聲音帶著哭腔，聽得人心都軟了。
司蒼闊本來就對季莨萋有好感，此刻又看她露出這樣可憐無助的摸樣，嚴厲的目光頓時襲向季落雁，他惡狠狠的道，「來人，將皇子妃送回房間，沒我的吩咐，不准讓她出來。」
季落雁一驚，急忙道，「夫君……夫君我，我……」
司蒼闊卻完全不想理她，催促道，「還不將她帶走！」
丫鬟們立刻七手八腳的把季落雁推走，等她徹底消失不見了，季莨萋才悲哀的垂著頭，苦笑連連，「原來我這麼不受歡迎……原來母親和二姐姐，也都覺得……是我的出現才害她們丟了顏面，我真是……真是該千刀萬剮啊。」
「莨萋。」司蒼闊不忍的喚她，「你大姐從沒見過死人，剛才她是嚇到了才胡言亂語，你不要聽她的。」司蒼闊雖然口裡這麼說，但心裡卻知道，季落雁說的必然是實情。
司蒼闊不是笨蛋，皇子府裡經常也有丫鬟突然失蹤，他知道這其中與季落雁有關係，但哪家的後院是乾淨的，只要有女人的地方都不可能太平，這些事，他平日可以睜一眼閉一眼，但是這次季落雁居然殘忍的對自己的妹妹下手。
他當然也知道季夫人和季靨畫討厭季莨萋的原因，季莨萋是庶女，雖然年紀小，但是這個樣貌已經足以對季靨畫產生威脅了，今天白天他就發現了，這位季五小姐雖然是個小姐的名頭，但是她的穿著非常輕便，頭上甚至連個像樣的配飾都沒有，還有傍晚提到可以在二皇府多呆幾個月，她是多麼開心，她必然是知道回到了季府肯定沒好日子過，而這邊季落雁對她親和有禮，她便更願意呆在這裡，可是她沒想到，一到晚上，季落雁居然卑鄙的派了十二個人去抓她，這個她信任依賴的大姐，原來也是想她消失，幸虧她幸運，去了淨房躲過一劫，而那十二個人又不知是不是不小心在房間留了火種，反而把自己燒死在裡面。
這件事對季莨萋的打擊一定很大，司蒼闊這麼想著，心裡又忍不住一陣心疼。
「其他事你先不要多想了，你大姐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現在時辰還早，我先安排個地方讓你好好歇歇。」
季莨萋疲憊的點點頭，眼神再也不像白日那般純真精靈了，「謝謝姐夫。」姐夫兩個字也帶著幾分疏遠，不像百日那般歡快了。
司蒼闊歎了口氣，對身後的丫鬟吩咐兩句，丫鬟立刻領命，帶著季莨萋主僕四人往另一個院子走去。
臨走前，季莨萋特地看了司蒼序一眼，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只那雙眼睛，黑如深潭，亮如星辰，眼裡清明一片，彷彿已經將她整個人都看透了一般。
不太喜歡他這樣的眼神，季莨萋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下半夜，季莨萋被安置在了一處閒置的院子裡，剛一進房，靈竹就舒了口氣，有些困惑的問，「那個皇子妃，為什麼突然像瘋了一樣，說那些話？而且還偏偏在二皇子和三皇子過來的時候，她真是太倒霉了。」
「豈止是倒霉。」秋染接嘴道，「被三皇子看到了二皇妃親口吐露惡行的一幕，二皇子的臉往後可沒地方放了，就憑這一點，這位二皇妃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可不是，不過這二皇子妃也是活該，哼，誰讓她算計我們家小姐的。」
三個丫頭嘰嘰喳喳的說成一團，季莨萋卻含笑的坐在一邊，平靜的表情無波無瀾。
季落雁說出那些話當然不可能只是倒霉而已，司蒼闊和司蒼序過來也肯定不是巧合，這些都是她設計好的。
她的特長沒有很多，但是有一項卻是練得爐火純青的，那就是馴獸，她能用笛子，竹葉，口哨，或者任何有聲音的東西製造出屬於動物的特殊音頻，對其進入催眠引導，這其實就是馴馬的要領，而她在經過上世的研究，試驗後，把單一的馴馬，多元化為馴鳥，馴蝶，而既然鳥雀也能馴了，掌握到竅門後，她當然也可以馴人了，雖然只是短暫性的。
方纔她故意在季落雁的耳邊說了很多話，而且聲音的頻率抓得很好，言辭的輕重造成了一種音頻模式，而這種聲波干擾直接刺激了季落雁的腦神經，催眠引導她說出自己的心裡話，而這些話，剛好被「湊巧」走來的司蒼闊和司蒼序聽到了。
（註：聲波、腦神經什麼，便於解釋才用了現代術語，古代人肯定不可能懂這些的，其實這種音頻馴獸就是一種聲波催眠，科學上是得到驗證的，但是真實世界中要做到這樣將會更複雜，運用更多的精密儀器，絕對沒有季莨萋說的這麼神奇，不過因為是小說，所以yy難免。）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都睡吧。」季莨萋無奈的說道，這個三個丫頭，還真是越說越來勁了。
「小姐。」秋染不安的道，「我們今晚還是不睡了，誰知道那個二皇妃還有沒有別的鬼主意。」
小巧也不放心，「對，我們今晚都不睡了，看著小姐，小姐你去睡吧，我們一定不會讓敵人接近你。」
「是，我們一定嚴守防線！」靈竹也說。
這三個丫頭真是……季莨萋失笑的搖搖頭，「今晚不會再有問題了，季落雁今晚之後，至少要忙上一段時間，沒空找我麻煩了，你們都去睡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可是……」三個丫鬟明顯不願。
「聽話，我的命令也不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