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章 祁東來的懷抱 文 / 雲淡風輕
是的,她終於醒了,竟然能從那個鬼地方逃離開,唐寧想要回憶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她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雲國,這其中紛紛擾擾,很紛亂,她試圖想要找一個出口,卻發現,她已經牢牢的困在繭中,祁東來故意視而不見她投來視線之中的茫然和疑惑,只是一遍一遍的在重複著,「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我,睡了多長時間?」乾澀的聲音從唐寧的嘴裡艱難的吐了出來,她睡了多久,她在這裡每睡著的一天,都是在浪費西門逸辰的生命,一想到還在錦州等著自己回去的西門逸辰,唐寧終於掙脫了捆縛自己的層層束縛,清亮的近乎質問的視線毫不畏忌的逼向了祁東來。
「差不多,一個半月!」
聽到祁東來的回答,唐寧的心咯登一沉,她在容家呆了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時間,後來被困在那鬼地方又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現在有睡了一個半月的時間,也就是說,從她離開西門逸辰的時間,已經整整差不多有四個月的時間,而南宮夜給她的六個月,現在就只剩下了不到兩個月,夜明珠,雪蓮,金縷衣,這三件寶物她一件都還沒有到手,拿什麼去和南宮夜換解藥呢?
唐寧的心,在劇烈的抽搐著,突然,她的嘴角裂開一道絕望的笑容,這是祁東來第一次見唐寧笑的如此絕望,好像這天地之前所有在她的眼中都成了死物,她的眼神,是那麼的飄渺,飄渺的近乎不真實,她明明就在自己的身邊,隔著不到一臂的距離,西門逸辰卻覺得好遠好遠,好像隔著千山萬水。
唐寧在笑,她笑自己太過執念,為什麼,要那麼太過執著於天長地久,已經有六個月的時間,她和西門逸辰可以朝夕相處,可以沒有任何阻礙的相守在一起,為什麼,她要答應南宮夜尋找那三件鬼東西以換取一個天長地久,天長地久,到最後還不是一樣的宿命,她和西門逸辰都將老去,都將死亡,最後都化成了一堆塵土!
枉她唐寧,總是自認為聰明,卻連這個也沒有看透,她只是來自二十一世界的一縷幽靈,為什麼卻要有那麼的心去試圖改變整個世界呢?歷史就是歷史,歷史的軌跡從來不會因為某個人的到來而發生任何的改變,雖然,她生處的是一個架空的國度,可是,這國度,終究還是有它既定的發展軌跡,她想不明白,所以失去了和西門逸辰最後相守的機會,錯,錯,錯,西門逸辰,等我,等我回去……
「你身體剛剛恢復,不要想那麼多,所有的事情都會結束的!」祁東來幽深的眼神望著窗外,春天已經來了,青杏樹上已經含著花蕊,綠柳已經抽出了嫩芽,沒有了冬日的嚴寒,這春暖花開的日子,終究會驅散冬日的寒霾,來到每個人身邊,沐浴在春日的陽光中,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是溫暖的,往日冰冷的後宮,因為這個女人,變的溫暖了起來。
所有的事情,最終就會被劃上一個句話,祁東來是這樣說的,他用半壁江山,換一個唐寧,他覺得很值,別人卻覺得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狐狸精……
這就是整個雲國對唐寧的評價,他們恨不得立刻處死唐寧,而這其中,最憤怒的,莫過於祁東燕,顧不得已經懷孕五個多月的身體,她氣急敗壞的衝到了祁東來安置唐寧的宮殿,奈何,祁東來已經發下聖旨,任何人若是沒有她的同意,都休想踏進去半步,即便是祁東燕也不例外,祁東燕吃了一個閉門羹,在外面發飆怒罵了那些侍衛,那些侍衛也只是低頭一言不發的任憑祁東燕打罵,就是不離開身體半步,隨後,祁東來過來了。
「你在幹什麼?」從祁東來壓低的聲音可以聽出來,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隨時都有發飆的可能性,祁東燕一見他,那憋了一肚子的憤怒終於不可控制的飆了出來,「祁東來,你今天給我把話說清楚,為什麼要把那個女人帶進宮,你是什麼意思?」
直呼皇帝的名諱,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眾人都不約而同的為祁東燕捏了一把冷汗,祁東來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之前,他一直都在縱容祁東燕,可是,今天她真是越發的放肆了,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挑釁自己的權威,祁東來抬起頭,剛好看見一抹淺墨色的身影正站在屋簷下朝這邊看來,那清亮無波的眼神,宛若射進了他的心裡,面對祁東燕的不依不饒,他終於失去了耐心,揚起手臂,一個響亮的巴掌便落在她圓潤的臉上,「押回燕禧宮,未經朕的允許,不得離開半步!」
只是禁足,對一個直呼皇帝名諱的人這似乎已經是最大的寬容,可是對祁東燕而言,她覺得整個天都踏了下來,「祁東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忘記了當初我的父親是怎麼幫你的嗎?祁東來,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只不過是一個被發落在青陽那個破地方的皇子,連先帝都不待見你,你忘記了是怎麼有今天的嗎?」
極度生氣的祁東燕口不擇言,唐寧站在屋簷下,聽到祁東燕對祁東來質問的聲音,祁東燕,你這是真的在作死嗎?為了逞一時口頭之快,不僅是你,只怕是連你的父親在內,這次,都難逃厄運了吧?
唐寧心裡這樣想著,祁東來這人的心思都多深,只有嘗過厲害的人才知道,祁東燕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子,她以為今日的祁東來還是當初那只病嗎?現在的他,已經是利爪長成的猛虎,祁東燕的聲音漸行漸遠,祁東來抬起頭,剛好對上了唐寧望向自己的目光,那一抹清瘦的身影,一院的繁花似錦,似乎都渲染不了她週身淡然的氣息,她遠遠的,夕陽的餘暉為她披上了一層霞衣,祁東來會心一笑,那週身的冰冷氣息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窩心溫暖的氣息。
「她只不過想見我,你又何必這麼對她呢?」唐寧輕聲問道,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回的她就連大聲說話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都牽扯到肋骨的疼痛,所以只能刻意的放緩語調,放低聲音,緩緩說來。
「哦!」祁東來只是隨意的哦了一聲,似承認了他不應該那樣對祁東燕,又似在表明他並不想和唐寧探討這個話題,他帶著唐寧,走向了青杏樹下,「感覺怎麼樣?」
「已經好多了!」
青杏樹下,雖還未結青杏,可是已經聞到了淡淡的青杏酸澀的味道,祁東來望著唐寧,這座皇宮,若是她一直都在,是一件何其幸運的事情。
「這個,應該是你想要的東西!」
祁東來身後站著的宮人將手中捧著的三個錦盒放到了石桌上,唐寧有些不解,祁東來已經打開了錦盒,紅色的絲絨上擺放的是一朵盛開的潔白雪蓮,上面還沾著清晨的露水,唐寧驚訝不已。
祁東來又打開第二個錦盒,剛剛打開了一道細縫,裡面藏著的華光便從裡面傾瀉而出,照進了唐寧的眼中,一件金色的縷衣發出耀眼的光芒,絢爛的讓人有一種睜不開眼睛的感覺,唐寧的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她不可思議的瞪著祁東來,彷彿再問,怎麼回事?
「還有一件,還沒有看了!」祁東來嘴角勾著淺淺笑意,身手去開那第三個錦盒,卻被唐寧一下子給摁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雪蓮,金縷衣,夜明珠,就算是第三個盒子不打開,唐寧也能猜到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為什麼,祁東來會有這三件寶貝,她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東西,怎麼會在祁東來的手中呢?
「送給你的!」祁東來笑著回答,他風輕雲淡,在他看來,這三件根本不是什麼稀世珍寶,在貴重的東西,都抵不過一個唐寧。唐寧的眉頭一擰,「我不是問這個!」
她不是想知道祁東來今日拿這三件寶貝來是什麼意思,而是想知道,這三件東西祁東來是如何得到的。
「進來吧!」
有人在外面?
唐寧抬起眼簾,那一抹耀眼的紅色,如此熟悉,她驚愕不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南宮夜,怎麼會出現在祁東來的皇宮呢?
一身紅袍,眉心還畫著妖嬈的梨花妝,今日的他,臉上未掛著往日的那能夠顛倒眾生的魅笑,雙眸格外的清澈,卻不似祁東來那般深沉,而是一種近乎出生嬰兒一般的純真五垢,眉宇之間的純淨幾乎令人窒息,讓人有一種感覺,他雖然行走在這天底下權利和**最為集中的地方,卻似走在這紅塵之外,沒有沾染上人世間的半點愛恨情仇,貪嗔癡怨。
許是,這才是真正的南宮夜,往日唐寧所見的,只不過是一個錯覺罷了。
他的紅色長袍之外還籠著一層輕紗,行走之間輕紗揚起,飄然若仙。
南宮夜和祁東來,這兩個人年齡相近,在某些時候甚至連氣質都有些相仿,可是這兩個人之間,卻有著天壤之別,看過南宮夜,在看祁東來,會讓人感覺祁東來宛若宇宙盡頭的黑洞一樣深不見底不可度測,怎麼都瞧不見真實的心思,而南宮夜,卻宛若世外不染纖塵的水晶,那麼一目瞭然的清澈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