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 他終究還是沒有做到 文 / 雲淡風輕
而被挾持的季如世和林氏也在掙扎,他們都在拼勁了全力想要營救唐寧,只有唐寧知道,這個仇,她是報定了,她要陸虎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祁東來的房間內,跪了一屋子連大氣都不敢出的人,時間於他們而言,流逝的實在是太過緩慢,七皇子突然病毆,此事已經第一時間稟告了朝廷,他們都感覺距離死期不遠,熱光照射的,是一張一張如死灰般沒有分毫表情的僵硬臉龐。
躺在床上的男子宛若沉靜的睡著了,他的面容依舊俊美瀟灑,烏黑的長髮散在身下,如同錦緞,卻越發的襯托他不帶一絲血色的肌膚光潔如玉,恬靜的閉著眼睛,神態淡然,透過窗戶射進來的淡光照在他的身上,讓他顯得有些孤傲的輪廓頓時增添了幾分柔和,忽然,如同黑蝴蝶翅膀般修長微卷的睫毛顫動了兩下,在然後,緊闔的眼簾睜開了一道細縫,細縫之中,隱約透出冰冷的細芒,轉瞬即逝,待眼簾全部打開時候,裡面是一片能夠將積雪融化的溫暖。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突然發生的變故給驚呆了,一個死了三個時辰的人竟然坐起來了,若不是礙於面前這男子的威嚴,他們肯定會奮不顧身的慌亂逃竄,然後嘴裡還高喊著:「炸屍啊,炸屍啊!」
算著時間,那個男子已經甦醒了過來,唐寧嘴角彎起一道冷到極致的笑意,沒有任何的反抗,她就像是一隻小雞被陸虎給拎在了半空中然後在狠狠的拋下,身體飛出去了好幾米遠,苦肉計,她在賭,賭那個男子一定會來……
只要他看到這一幕,陸虎,就算是完蛋了!
只是沒有想到,一輩子都在爭強好勝的她竟然會用到苦肉計這種爛招,可是,只要一想到可以借刀殺人,她還是忍不住的隱隱興奮,陸虎,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陸虎高高的揚著下巴,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得意洋洋的走到了唐寧的面前,彎腰捏起她的下巴,慢慢撥開她散落在臉上的被血染濕然後粘在臉上的髮絲,一張布血的臉龐呈現在他眼簾,被血浸潤的眸子透著一股傲氣,唇瓣染血,那麼艷,那麼紅,少女的血液之中帶著一股醉人的幽香,甘甜,可口,誘人,陸虎眼底眸色一深,瞳眸嗖的收,他覺得自己體內有一股熱浪襲過,那傷後久久不能復甦的小火龍似乎有了那麼一點點反應,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還是有用的,他還是有用的,他不是一個廢人!
陸虎摁著唐寧雙肩的手在忍不住的顫抖,他幾乎快要不能控制的喜極而泣,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去撫摸這副誘人的嬌軀,身後傳來部下的一聲輕咳,提醒,他頓住動作,手臂一抬說道:「本尉現在有很要緊的事情要處理,你們留在這裡善後!」
這所謂要緊的事情,在場所有人心中都是心知肚明,張風恨得牙齒咯吱咯吱的在打架,奈而林氏,早已經哭的昏厥了過去,唯一還能行動自如的,也就剩下了季如世一人,奈何,他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只好眼睜睜任憑眾人將他強行拉走,痛心疾首的高喊一聲:「這真是作孽啊!」
這時候,甬道的盡頭,依稀看到人頭攢動,由於陸虎是背對著,所以沒有看到這甬道口的變化,但是唐寧卻看得真切,眼底湧出一縷不易察覺的狠毒,面對如狼似虎的陸虎,她繼續冷聲恐嚇道:「陸虎,今日你若是敢冒犯我,他日,我一定讓你付出比這慘痛千萬倍的代價!」
若是唐寧此刻求饒,反爾會引起陸虎的懷疑,就如同一隻張牙舞爪習慣的野貓突然轉性變成了一隻溫順的小貓,這其中,總會讓人生疑,所以到了此刻,唐寧依然用言語刺激陸虎,讓他心裡更加篤定的認定,一定要馴服了這隻小野貓,在他眼裡,唐寧已經沒有任何的還擊之力,就是手裡的一麵團,自己想要怎麼捏就怎麼捏,反正,她這頭上,扣著的可是害死七皇子的大帽子,就算玉皇大帝來了,也救不了他了!
「臭丫頭,你若是在死之前能讓大爺爽一回,也算是你似有所值了!」猙獰的笑容,以及體內那早已經按捺不住的**,陸虎一手去撕她的衣服,旋即便抬起下巴朝著從衣服布料那露出來的雪白肌膚覆了下去,然後,等待他的不是香軟的酥胸,而是冷到極致的冰涼,那熟悉的感覺讓他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轉頭,視線所及,平日裡溫軟如玉的七皇子此刻化身成為了想要取命的修羅,那能感覺到七皇子藏在這冷寂表情之後的一股殺氣,就就像是一座內部已經洶湧澎湃,隨時都會噴發的火山,迎上那千年寒潭一般的目光,就彷彿看的是一個死物似的,這目光讓陸虎渾身如墜冰窟,半個身子都被凍僵了。
「這位公子,兩天前為你醫治的時候,我曾與李海李大人說,藥性兇猛,三個時辰暫時的休克,就是體內用一股強力打開督通之脈,這位陸校尉,明知此事,卻要故意刁難,敢問,這就是公子你的治軍之道嗎?」
灼灼的目光如刀一般直直的逼向祁東來,一個男人,如果刻意隱藏自己的鋒芒,要麼就是別有所圖,要麼就是真的無心仕途,眼前渾身浴血的少女冷艷的表情如同孤傲的秋菊,血色瀰漫的臉龐幾乎看不清她的面容,卻可以感覺到佈滿白霜,在她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丹唇輕啟,她繼續冷冷的說道:「將無將威,軍無軍規,我看,公子你所領的,也不過是一群只會去欺負老弱婦孺的酒囊飯袋罷了!」
「夠了,你這個賤人,你這分明是要栽贓!」回過神來的陸虎怒不可遏的蹬一下站了起來,那神態,簡直要將唐寧活生生給吃了一般:「你胡說,你什麼時候說過七皇子只是暫時的休克,而並不是,並不是……」
說道嘴邊的「死」字被陸虎給強行摁了回去,嗜血的眸子陰狠的盯著唐寧,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唐寧淺笑,對比陸虎的惱羞成怒,她是那麼的淡然,如同冰山盛開的雪蓮,幽幽綻放於雪山之巔,清脫俗,週身散發著不可褻瀆的高貴。
「七皇子,你要相信在下,你要相信在下啊!」陸虎雙膝跪在地上,腦袋磕的噗通噗通悶響,至始至終,這個提劍抵著陸虎的男子都是沉默的,殷紅的薄唇微抿,陸虎心中殘留著僥倖,七皇子是所有皇子中最無能沒用的一個,他不會痛下殺手,一定不會的,要知道,自己可是太子爺的人,殺了他,就會得罪太子爺的,想到這裡,陸虎懼怕的表情減退了幾分,他心裡篤定的認為,七皇子絕對不會殺了他,他沒那麼本事,也沒那個魄力。
「相信?難道,剛才你強佔民女,也是假的嗎?」咄咄逼人的語氣,唐寧絲毫不留任何的餘地,「難道,你剛才說,這青陽縣,沒有你不敢殺的人,也是假的嗎?」
「還有,你說,這青陽縣,即便是七皇子,也要給你幾分薄面,也是假的嗎?」
連續三個反問,逼得陸虎啞口無言,他已經清晰的看到七皇子的嘴角微微的向上翹起,那個表情,和太子爺實在是太想像了,那表情,意味著可是?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七皇子,你要相信我,這個臭丫頭在撒謊,她是天龍國的奸細,張風已經被在下給捉拿了,此刻他就在牢中,他這次闖入大牢,就是為了營救這個女人的!」
陸虎慌亂的組織著語言,急急忙忙的又補充道:「七皇子,還有一人,還有一人可以證明在下的清白,只要請他出來,就這個證明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撒謊,一切可以真相大白了!」
「哦?是嗎?陸虎將軍說的是李海,李御醫嗎?」唐寧笑意盈盈的將話頭接了過來,陸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臭丫頭,李御醫若是知道七皇子在治療的過程中會有三個時辰的休克,怎麼會不告訴我們呢?」
陸虎顯得自信滿滿,祁東來陰沉的眸光微微閃爍,然後手一抬,他的四個護衛嗖的一下不見了人影,陸虎喘著粗氣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唐寧,這個臭丫頭信口雌黃,只要李海一澄清,她的偽裝便會被撕開,到時候看她如何狡辯。
可惜,陸虎的得意並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當渾身是傷體無完膚的李海躺在木板床上被帶到眾人面前時候,他扯著渾身鮮血淋漓的傷口伸出顫抖的手指指著陸虎,一切,早已經是定數!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陷害我,你陷害我,你們串通了陷害我,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陸虎憤怒的咆哮不斷的迴盪在陰森森的牢房內,從他的黑眸之中迸發出的俱是滿滿的不服氣,不甘心,當仇恨蒙住了人的心智,往往就會作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陸虎蹭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伸出手臂就推開了祁東來原先架在他脖頸上的長劍,在場所有人面色一百,幾乎就是在那個瞬間,劍光閃過,空中劃過一道血線,所有人都認為陸虎死定了,陸虎也是渾身嚇的整個身體都石化了,滴答,滴答,汗珠還是血珠,滴落在大理石地面發出的聲音,陸虎黑眸之中充滿了恐懼!
祁東來帶著疲憊之色的覆了覆眼簾,然後將手中的長劍交給了手下,轉身離開……
哎……
一聲淺淺的歎息,自唐寧的心裡蔓延開來,昏暗燈光下,那個單薄的背影漸行漸遠,帶著幾分蕭索蒼涼,甬道兩邊忽閃忽明的燭光將他的背影拉的老長老長,這一刻,唐寧的心中突然有那麼一點酸楚,不是因為她辛苦導演了這麼一場苦肉計最後卻沒能將陸虎置於死地的失望,而是有那麼一點心疼,剛才一瞬間,她明明看到了男子眼中的殺氣,可是,在他覆上眼簾重新睜開以後,清朗,無波,那眸光,就似如同一潭沒有任何生氣的死水,突然,他意識到,眼前的這個背影,也許總有一天可以撐開雲國的這片天地,可是,為什麼,有那麼多雄心壯志的人,心,感覺起來卻是那麼蒼涼呢?
「七皇子仁慈,陸虎身為一個小小的校尉,卻以下犯上,交由大理石處置!」甬道盡頭,傳來一個嘹亮的聲音,那些原本都眼睜睜看著陸虎死的人未免有些失望,大理石都是太子的人,交給大理寺處置,等於沒有處置,而那些七皇子的心腹,私下更是忍不住的暗自歎息一聲,自從那件事情以後,七皇子被罰貶在這尿不拉屎的地方,這原本是一次很好給太子一擊的機會,但是他卻選擇了沉默,看來,他是真的輸不起了,看來,真的如皇朝所言,他已經是扶不起的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