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 文 / 張芷言
半個月，沒有停歇，直接趕路，從玉城到雲清國與北晏國的邊境處，直到看見賁啟軒手下的兵馬安營紮寨處，這才鬆了口氣，借到南竟國，果然是最正確的選擇，這一路走的平靜無波，很是順利地就到了這裡。
其實，寧霜讓賁啟軒帶兵到這麼遠的地方打仗，本來就是一個冒險的舉措，這裡，北方是雲清國，東方是北晏國，南方是南竟國，只要任何一方將路卡死，那麼對賁啟軒來說，就是一條絕路。然而，當時寧霜卻沒有想這麼多，孤注一擲，是因為心裡的那抹恨意，也是因為對賁啟軒的信任。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大膽，將戰場開闢到這裡，東湘國鞭長莫及，也得虧是賁將軍手中有你給的那種炸藥。」沈諾軒看著眼前的營帳，說著。
「那個替身，胸口的那一箭，是出自雲清國製造的箭弩，所以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寧霜說著，現在想來，的確有些後怕。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問題了，賁啟軒的確沒叫你失望，他在戰場上的運籌能力，不下於我。」沈諾軒說著，下了馬車，朝著營帳走去。
「末將恭迎皇后娘娘。」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前方傳來，卻是賁啟軒。
賁啟軒遠遠地便看見遠處駛過來的馬車，當陸晞從馬車上率先跳下來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定然是寧霜來了，卻沒想到是真的，只是，這馬車裡，還多了兩個他並不認識的人。
「賁大哥不必多禮，多日鏖戰，幸苦了。」寧霜看了沈諾軒一眼，只見沈諾軒沒什麼表情，便只得開口說著。
「皇后娘娘可是為雲清國求和一事而來？」賁啟軒下馬，領著寧霜等幾人，帶到他住的帳子，邊走邊說著。
「不錯，雲清國求和想必只是假象，你在邊境日久，想必也已經收到顧流冰到達北晏西部邊城的消息。」寧霜回答著。
「的確如此，只是雲清國閉門不出，而獨孤鳳卻一力派人周旋，又未見雲清國與北晏國有任何其他的動作，所以末將才想要靜觀其變。」賁啟軒解釋著，若是一開始捉摸不透獨孤鳳想做什麼，但是在得知顧流冰也來了邊境以後，他還想不通的話，那麼，他也枉費稱戰神後代了。
「話是這樣，所以，這次我來的目的，便是要與雲清國決戰，北晏國那邊，自有我去拖住他們，你只要負責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雲清國即可。」寧霜開口。
她知道，自從北晏皇宮那件事以後，顧流冰就對她有愧疚，若是知道她在這裡，顧流冰說什麼也會小心三分，不會輕舉妄動，畢竟她的本事，顧流冰是知道的。
「既如此，那末將便去給皇后娘娘安排住處，卻不知這幾位……」賁啟軒說著，看著夏景涼和沈諾軒。
「這位是夏景涼夏姑娘，她也是我的師姐，軍中住處緊張，本也不必拘束，我與陸晞還有師姐住一間帳篷，至於這位，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跟過來也只是擔心我的身體，如果賁大哥不介意，讓他與你同住可好？」寧霜三言兩語，便安排了眾人的住處。
「這是自然，末將馬上去安排。」賁啟軒說著，便走了出去。
寧霜見賁啟軒離開，開口說道：「七哥，如今已經來了雲清、北晏和南竟的交界地帶，要不要出去走走，探探地形，以備日後之用？」
「也好，煩請皇后娘娘帶草民出去走走。」沈諾軒拱手回答著，這一番動作言語，卻讓寧霜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
「我也想到處看看，應該沒問題吧？」夏景涼看著寧霜，說著。
「沒有什麼問題，但這是軍營重地，只要不亂跑就行，陸晞，你陪著她。」寧霜吩咐著，便和沈諾軒一起出了門。
陸晞和夏景涼在軍營附近四處走著，看著這不同於東湘國也不同於雪谷的景色，心中一時感概萬千。夏景涼甚少出雪谷，她對外面的世界，都來自於鍾無緣的講解，這段日子，雖然跟著寧霜和沈諾軒到處奔波，心中卻是極為高興的，她長這麼，第一次看見外面這麼精彩紛呈的世界，儘管現在戰火紛飛，但是，那不同於雪谷的存在，卻依舊讓她心馳神往。
這些士兵中，有的原本是守衛玉城的，都認識陸晞，見到兩人，也都紛紛點頭打招呼，有不認識陸晞的，因為知道這是賁將軍親自迎接進來的客人，便也十分尊敬。於是這一路，兩人也沒有碰到什麼阻礙。
「陸晞前輩，我記得你們剛到雪谷的時候，你說寧霜為了沈諾軒，在雪地裡挖了一整天，才挖出那具被沈諾軒留在那裡當替身的屍體，是嗎？這一切，都是真的嗎？寧霜真的能夠做到這些？」夏景涼看著陸晞，一直以來困擾心中的疑惑終於問出口，期待著陸晞的回答。
陸晞轉過頭，看著夏景涼，嘴角微笑，這也是她要貼身保護夏景涼的原因，有些事，沈諾軒不屑講，寧霜不願講，兩人心知肚明便好，可是有的人不知道，所以，那些他們不屑和不願意講的事情，她來開口。
「當然是真的了，皇上與娘娘之間的感情，是誰也無法說清楚的，他們心靈相通，彼此信任，難道夏姑娘沒有發現，皇上和娘娘在說話的時候，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多餘嗎？」陸晞說著，搖了搖頭，世間癡兒，大多如此，這夏景涼，只是其中之一。
「我知道，我也看出來了，只是因為寧霜她答應過我，要讓我輸的心服口服，如今，我只是看到百姓和將士們對她的尊敬，但是這一切本來就是她的優勢，她出身高貴，學習的便是這些御人之道……」夏景涼略為有些不服氣的說著。
「誰跟你說，娘娘出身高貴？娘娘和你一樣，都是出身鄉野，當初皇上遇到她的時候，她正住在碧雲峰，鍾無緣留下的那個竹屋裡，獨自一人，過著清靜寧和的日子。她是學醫的，妙手仁心，也正因為如此，才會得到皇上如此賞識。」陸晞說著，看著眼前蒼茫的景色，「皇上假死失蹤三個月，這東湘國，還有這天下，都是娘娘為他守住的。」
「她並非大家貴族出身？這我倒是沒有想到，我不明白，沈諾軒是世間少有的優秀男子，為什麼會對寧霜這樣一個鄉野之人念念不忘。」夏景涼說道。
「如果你看到娘娘為了皇上，孤身引開追殺之人，將自己陷入險境；如果你看到娘娘為了皇上，捨棄自由，孤身入宮，步步為營，行走艱難；如果你看到娘娘為了皇上，在東湘國皇城之上服毒自盡，只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別人威脅皇上的籌碼；如果你看到娘娘為了皇上一曲琴音血染整個北晏皇宮；如果你看到娘娘為了皇上，在冰聖山上徒手挖出四千多具屍體……夏姑娘，這些事情都是真的，有些，是我親眼所見，有些，是我聽人所說，但是不管哪一樣，都是娘娘對皇上的深情。所以，皇上願意為了娘娘，一次又一次身陷險境，南竟皇宮孤身退敵，力戰千人，直到血染白衣，冰聖山上孤軍奮戰，苦苦支撐，只為解救妻子……」陸晞頗為感歎地說著，眼中也露出一絲悲涼。
她的背後，也有這麼一段辛酸的往事，如果當初，她可以像寧霜那樣勇敢堅強，現在也不會這個樣子，只是，時間回不到過去，她也後悔莫及，如今都是往事，不提也罷。所以，當她看到寧霜為愛堅決的時候，她的心，便被深深觸動了，她跟在寧霜的身邊，保護並且陪伴，也為了沈諾軒與寧霜之間的感情，殫精竭慮。
「原來是這樣，他們之間，竟然是生與死的血液，才凝結出來的愛情，也難怪……不過，陸晞前輩，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是我相信，寧霜能夠做到的，我也能夠做到，只是沒有機會。」夏景涼一副小孩子的心性，說著。
陸晞搖搖頭，話已至此，但是夏景涼卻依舊固執地我行我素，也罷，等到她自己吃了苦頭，才知道事情並不像她想的那麼簡單。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寧霜與沈諾軒是這樣，夏景涼對沈諾軒，同樣也是這樣。
「我們回去吧，這裡畢竟是戰場，出來久了也不好，娘娘想必已經在等我們了。」陸晞說著，轉身，朝著方才來的地方走去。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寧霜的稱呼，就已經從樓主變成了娘娘，若是只有寧霜一個人的時候，她還是會叫她樓主，但是對別人講起寧霜的時候，她卻總是娘娘相稱，或許，這也是在提醒別人，沈諾軒與寧霜，是東湘國的帝后，是不可分割的一體。
夏景涼跟著陸晞朝著主帳走去，卻見寧霜和沈諾軒有說有笑地走了回來，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悅，她與沈諾軒，只不過是晚遇到一些，她只是沒有機會，向沈諾軒證明自己也能做到這些事情，所以，即便寧霜再怎麼優秀，還是沒有能讓自己心服口服。
或許，她可以在戰場上幫助沈諾軒一些事情，那麼，沈諾軒也會對她刮目相看。夏景涼在心中想著，眼中異樣的目光一閃而過，忽然堅定了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