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四章 一路北上，逍遙山水 文 / 張芷言
似乎來到這裡幾年，寧霜還是第一次這麼愜意地與沈諾軒一起出遊，當初在滄州，經歷了水患之後，他們才有空去夜遊松雨台，如今，從東湘國西南的郎城，到東湘國北方的洛城，若不是知道當下戰爭緊迫，寧霜會真的以為，自己是出來遊山玩水的。
四輛馬車，第一輛，權熙駕車，裡面坐著沈諾軒和寧霜，第二輛車由瓔珞和陸晞輪流駕駛，放著一些常用的藥材，寧霜安胎的，還有邊境士兵需要的；至於第三輛車和第四輛車，都由玉蘅齋的其他人駕著，放的都是寧霜在北方要過冬的衣物，還有各種生活用品。
乍一看，倒真的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夫人出來遊玩，而不是去北方邊境打仗。
九月的風，不算太冷，吹在身上，帶著絲絲涼氣，東湘國的氣候，與中國很是相似，他們現在走的，算是靠西部地區，氣候乾燥，沒什麼雨水，而且多奇怪的地貌，寧霜當初學地理，所熟知的地形地貌，在東湘國的西北方，竟然都能看得見。
馬車裡，寧霜窩在沈諾軒的懷裡，將一身的重量全都壓在沈諾軒的身上，懶懶的躺著，閉上眼睛，好不愜意。
或許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她這段日子，變得十分嗜睡，動不動就犯困，本想看看這路上的風光，卻也懶得動一下，而沈諾軒，卻是怕寧霜著涼生病，也很少打開馬車的窗子。這一走，就走了四五日。
「七哥，咱們為什麼走這麼慢？邊境戰事不緊急嗎？」寧霜幽幽地問著。
雖然知道沈諾軒定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可是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開了口。
「邊境有杜將軍等幾個老將在，更何況，歐陽將軍的兒子歐陽凡雲也是一把領兵作戰的好手，對付區區雪凝國，我不在，也放心。最難打的部分我已經打下來了，剩下的他們若是不能完成，東湘國養著他們也沒有用了。」沈諾軒說著，就像當時他出現在南竟國皇宮時候一樣，沒有了沈諾軒的邊境，若是真的不成氣候，那麼這些個將領，不要也罷。
寧霜笑笑，的確，東湘國這麼多年能夠穩居三大國的位置，這軍事實力，定然也是不容小覷的，以往有個歐陽將軍，想是他能力太過出眾，蓋住了其他將軍的光芒，可是其他人，無一不是從沙場上廝殺著走出來的，無一不是驍勇善戰之人，並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沈諾軒親力親為的，有時候，有那些將軍，也就足夠了。
「可雲清國的武器不容小覷，當初歐陽將軍殉國，就是敗在這精良的武器上。」即便放心，寧霜還是會提出自己的擔憂。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或許她能夠想得到的事情，沈諾軒恰好遺漏了，她雖然對沈諾軒有信心，但是不盲目，她要做的，是能夠幫得上忙，而不是拖後腿。
「此事無妨，很快，雪凝國就沒有這些武器支持了。」沈諾軒再次笑笑，說著，「賁將軍手下的那一千將士，最在行的，不就是攔路搶劫？」
知道沈諾軒是說笑，可寧霜還是一驚，隨即反應過來。賁啟軒手下的那一千士兵，最開始就是在落霞山以劫匪的名義存在著，那麼沈諾軒的意思是……寧霜想了想，看著沈諾軒，希望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沈諾軒點點頭，伸手捏了捏寧霜的臉，笑著說道。
「一千人，在動輒以幾十萬計的龐大隊伍面前渺小地可憐，可是，就因為只有一千人，所以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們是賁啟軒一手訓練出來的好手，若是從南竟國與北晏國的交界處，繞過北晏國，直逼雲清國與北晏國的通道，劫了雲清國運送出來的精良武器裝備，那我們可就賺大發了！」寧霜想想，忽然有些興奮。
「沒錯，南竟國和北晏國的邊境，是一道狹長的山脈，這事別人做不到，可難不倒賁將軍的手下那些人，繞過北晏，劫了雲清，誰也不會想到，他們竟然會是千里之外東湘國的人馬，更何況，潑髒水的事，偶爾做一做，還是有好處的。」沈諾軒笑得奸詐，說著。
寧霜忽然發現，沈諾軒是越來越愛笑了，初見他的時候，冰冷的臉，不苟言笑，只是偶爾的情緒波動，可是寧霜不知道的事，在外人面前，沈諾軒還是以前那個沈諾軒，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東湘國守護神，只有在寧霜面前，他才會露出一絲真心的笑意。
體會到沈諾軒話裡的意思，寧霜撐起自己的身子，朝著沈諾軒的臉便親了一下，在沈諾軒愣神的時候，又躺了下來，偷偷地笑。
「從來都不知道，你這麼調皮。」沈諾軒無奈歎氣。
「你不也一樣？髒水潑到北晏國，破了兩國的聯合，讓他們內訌，這算盤可打得精妙了。」寧霜說出沈諾軒的打算，原以為沈諾軒有的都是大智謀，卻沒想到，這樣的小聰明，他也是會用的。
「這也是我為什麼一路行走的如此之慢的原因。你的身子經不起顛簸，當然這是最主要的，還有就是，顧流冰不是笨蛋，雲清國或許不知道，但是顧流冰一定會知道事情是我做的，然而我人不在北方邊境，就更會加深他的懷疑，不怕他出手，就怕他不出手，只要他動了，那麼，一切好說。」
若是以往的沈諾軒，絕對不會跟別人解釋這麼多關於他的打算，行軍打仗，他若為主帥，定然是要別人從命便是，解釋太多，反而會失了先機。可如今，他面對的是寧霜，是聰慧的寧霜，是要與他一起並肩的寧霜，他願意解釋，將自己所有的想法和盤托出，因為他答應過她，讓她學會成長，她要站在他的身邊。
「這招，是不是可以叫引蛇出洞？」寧霜簡單地概括。
想當年，她也是看過孫子兵法的人，三十六計也背得滾瓜爛熟，可是現代不是古代這種冷兵器時代，也沒有人找一個只會背誦三十六計的人上戰場殺敵，所以，她所瞭解的一切，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她不會實踐，不代表她沒有理解能力，沈諾軒這計策，不就是引蛇出洞？讓顧流冰動手，再伺機而動。
「不錯，引蛇出洞，這話說的好！」沈諾軒笑了笑，說著。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來，吹開了旁邊本來就關的不怎麼嚴實的車窗，沈諾軒扭頭看著外面，忽然覺得，東湘國的秋天，也別有一番景色，或許，是因為懷中佳人相伴。
車中兩人歡聲笑語，車外權熙冷漠的臉上也漸漸融化，他的主子，原以為心冷無情的主子，終於找到了一個讓他動容的人，那個女子，當初那麼弱小的女子，已經漸漸成長，成長為一個可以與他們的主子並肩的人。
「對了，七哥，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三十六計？」寧霜忽然開口問道。
她知道這三十六計，但是不會用，她不會，不代表沈諾軒不會，戰場形勢千變萬化，對於沈諾軒這種久經沙場的人來說，肯定是舉一反三，觸類旁通，若是沈諾軒能夠得到孫子兵法和三十六計這些曠世奇書，再加上沈諾軒自身的本事，那麼東湘國，又何愁不會勝利？
「三十六計？這倒未曾聽說過。怎麼，阿寧知道？」沈諾軒被寧霜挑起了興趣，挑了挑眉，問道。
「這三十六計，是行軍打仗必備的計謀，我不懂打仗，但是我知道這些計謀，說與你聽，說不定你會用得著。」寧霜說著，笑笑，再次開口，緩緩說出中國古代兵法裡，那些驚世的計謀，「金蟬脫殼，拋磚引玉，借刀殺人，以逸待勞，擒賊擒王，趁火打劫，關門捉賊，渾水摸魚，打草驚蛇，瞞天過海，笑裡藏刀，順手牽羊，調虎離山，李代桃僵，指桑罵槐，隔岸觀火，樹上開花，暗度陳倉，假癡不癲，欲擒故縱，釜底抽薪，遠交近攻，反客為主，上屋抽梯，偷梁換柱，無中生有，借屍還魂，聲東擊西，圍魏救趙，假道伐虢，反間計，空城計，連環計，美人計，苦肉計，最後一計，走為上計。」
隨著寧霜的話音緩緩落下，沈諾軒的眼中頓時閃現異樣的光芒，當世之下，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如此準確如此全面地概括出這些計謀，行軍打仗，他並非沒有用過，只是，第一次從寧霜的口中聽到，而她，只是一個女子。
「我有沒有說過，你真是上天派來的仙女，是來幫助我東湘國脫離苦海的神。」沈諾軒低歎，如此說著。
「你這話未免有些誇張了，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七哥，東湘國有你，是國之大幸，我有你，也是我一生的幸運。」寧霜笑著說道。
「不，這話該我來說，我沈諾軒何德何能，今生得你相助，阿寧，你叫我如何放得開你……」沈諾軒說著，反手將寧霜抱得更緊，似是要把寧霜揉進骨血裡。
這樣的女子，聰慧機敏，大義從容，滿身風華，叫他如何能不緊緊抓住……
「那就永遠不要放開，七哥，阿寧要與你，永遠在一起。」寧霜笑著，更加貼近沈諾軒，在他的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