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章 借力打力，不再心軟 文 / 張芷言

    紅袖招，明月樓。

    寧霜坐在上首，底下晴空、陸晞、璇璣、瑾瑜、珮環、瓔珞站成一排，看著寧霜，聽著她的吩咐。

    「如今戰火已起，事關沈諾軒的安危，我做不到袖手旁觀，但是這畢竟是我個人私事，我再說一遍，反對紅袖招介入其中，直接跟我說，我不勉強。」寧霜看著底下的眾人，說著。

    紅袖招一向團結一心，現下雖然高層的人沒有來齊，可兩位護法晴空在此，四大使者之一的陸晞再次，七堂堂主已到其四，也算是能夠決定紅袖招是否插手其中了。

    「屬下等早就表明了立場，誓死跟隨樓主，樓主的吩咐，我等一定照辦。」晴空與陸晞等人對視了一眼，齊聲說著，其他的堂主也點點頭，表示願意追隨寧霜。

    「那好，我們……」

    「什麼人——」寧霜話沒說完，便被陸晞打斷，只見陸晞眼中寒光一閃而過，一道殘影飛過，便朝著門外掠了出去，雙掌推出，直擊對方。

    只聽得轟地一聲，陸晞與門外的人戰在一處，幾個回合過後，寧霜等人也都到了門口，卻見空中兩道身影你來我往，卻都是再熟悉不過。

    「住手——」寧霜開口喝道，陸晞與對方聞言，同時收手，分開站定。

    「樓主……」陸晞看著對方一眼，欲開口說著什麼。

    「賁大哥，你怎麼來了？」寧霜朝著陸晞搖搖頭，轉頭看著這個黑衣人，說著。

    黑衣人一把扯下臉上的蒙面巾，露出賁啟軒俊朗的臉。當初賁啟軒受寧霜所托，送梓瀟去碧秋草舍的時候，曾與陸晞見過一面，如今只是多事之秋，陸晞怕出什麼意外，一時心急，不察之下才會和賁啟軒交起手來。

    「我就知道你沒死，而且，一定會回來。」賁啟軒說著，走近寧霜，在寧霜的帶領下，幾人又進了明月樓。

    「宮裡我已經去過了，京城發生的事情我大致知道，你今天來的目的是？」寧霜邊走邊問著。

    「皇上已經去了邊境，與雪凝國周旋，東湘國自歐陽將軍死後，沒有可用的大將，南竟國在西南虎視眈眈，所以我想，離開京都，去南竟國那邊，可京都局勢，不容樂觀……」賁啟軒將自己的打算一一道來。

    「不，京都有晴空在這裡，足夠了。」寧霜聽了賁啟軒的話，說著。

    「可那沈奕清不是好對付的人，看如今東湘國的局勢，便知道他隱藏的很深。」賁啟軒說著。

    「正因為如此，所以東湘國京都才不需要我們分出精力來對付。沈奕清要的，無非是東湘國的皇位，現在敵國大軍壓境，如果他連京都都保不住，那他如何能取得帝位？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借力打力，有沈奕清幫我們守著京都，我們就可以分出更多的人力物力，去做其他的事。」寧霜淡淡笑著，說道。

    大家都不是笨人，寧霜如此一說，心裡都明白，沈奕清要的是皇位，所以無論如何，拚死也會守住這個皇位，京都不會怎麼樣，可是沈諾軒就危險了，他已經受了傷，而且去了邊境，沙場凶險，所以，必須要有人去幫他。

    「那樓主的意思……」瑾瑜開口問道。

    「南竟國如今三十萬大軍壓境，光有賁大哥和你的一千兄弟是遠遠不夠的，南竟國已經上了一次當，不可能再上第二次，這樣吧，你先去南竟國，與沈煜塵會合，他想必已經在那裡了，具體情況，你們商量著辦。沈煜塵是東湘國的王爺，當地的官員會給一定的面子，調兵也比較容易。」寧霜說著，看著賁啟軒。

    「既如此，那事不宜遲，我今晚就動身。可是你呢？京都危險，邊境同樣凶險，你要去雪凝國，與皇上會合嗎？」賁啟軒問著，這同樣也是紅袖招眾人想要知道的問題。

    「不，我暫時不去與他會合，我會將我知道的一切讓他知道，然後，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寧霜說著，目光堅定。

    賁啟軒知道寧霜是個有主見的人，而且身邊還有這麼多高手陪著，當下也不再猶豫，告了辭，動身去南竟國那邊，與沈煜塵會合。而寧霜，看著這蒼茫的月色，心中已然有了主意，還有一個人，或許可以合作。

    「樓主，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歇息吧。」陸晞說著，提醒寧霜該注意身體，她現在不再是一個人，她的肚子裡，還有孩子。

    「不，就像賁啟軒說的，事不宜遲，我們耽誤不得。璇璣、瑾瑜，營救梓瀟的事情還是交給你們，務必把她完好無損地帶出來。陸晞，我寫下兩封信，你分別幫我送給兵部尚書莫子謙莫大人，還有大理寺卿陸天宇陸大人，他們看到信以後，就知道怎麼做了。珮環、瓔珞，你們隨我去一趟玉蘅齋，我有事要辦。」寧霜吩咐著，當下便寫了兩封信，交給陸晞，隨即便帶著珮環和瓔珞趁著夜色離開紅袖招，前往玉蘅齋而去。

    留在原地的晴空和陸晞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她們的樓主，真的成長了，以往或許是太善良，所有什麼事情都自己一個人忍著扛著，就是因為不願意傷害別人，所有做事也有些優柔寡斷，可是如今，不管發生什麼變故，她們的樓主，總能在第一時間鎮定下來，然後開始佈置任務，面面俱到，考慮周全，實在讓她們十分欣慰。

    紅袖招離玉蘅齋並不是很遠，三人腳步很快，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經到了玉蘅齋。還未到打烊的時候，玉蘅齋依舊燈火通明，或晶瑩或質樸的玉器在燈火下光彩照人，三三兩兩的客人還在玉蘅齋裡研究著玉器，捨不得離去。

    「珮環，你與這家店的老闆，接觸過了嗎？」寧霜開口問著。

    「我來過這裡，可當時似乎又另一波人馬監視著這裡，我就沒好進去與這老闆接觸。」珮環看看四周，說著。

    寧霜點點頭，見店中還有幾個客人，正好掩人耳目，便取下脖子上沈諾軒當初送給她的玉珮，遞給瓔珞，讓她先一步上前去試探情況。如今京都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稍有不慎，便會落入別人的陷阱，所以，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瓔珞拿著玉珮走進玉蘅齋，也不知她跟老闆說了些什麼，只見老闆面色有些嚴肅，轉身的瞬間裝作不經意地看向寧霜，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即朝著瓔珞點點頭，表示這玉蘅齋是安全的。瓔珞朝著寧霜打了個手勢，寧霜見了，便帶著珮環進去。

    「杜老闆，你這裡可還有其他玉器？我家主子想買些好的。」珮環說著，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玉蘅齋裡早已只剩下一個人，只見那人看著手中一個白玉如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寧霜對瓔珞使了個眼色，瓔珞會意地點頭，與寧霜擦身而過的瞬間，將沈諾軒的玉珮遞給寧霜，走了出去。

    杜老闆帶著寧霜和珮環進了內堂，這才撲通一聲跪下，開口道：「皇后娘娘，皇上他——」

    「杜老闆，不必擔心，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你們接到的消息，一定是皇上受傷生死不明，與我當初接到的消息一樣，但是我進宮一趟，發現皇宮已經被沈奕清控制，皇上雖然受了傷，可他並無大礙，已經去了北方邊境，與雪凝國交戰的地方。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把京都的情況傳到皇上那裡，相信玉蘅齋有自己的聯絡系統，這些不用我多說了。」寧霜打斷杜老闆的話，說著。

    「皇上知道了又能如何？如今邊境戰事緊張，皇宮已被清王佔領，屬下怕……」

    「不用擔心，北方邊境，有皇上親自坐鎮，西方邊境，怡親王沈煜塵和賁啟軒將軍已經先後趕過去了，京都暫時不用理會，沈奕清自然會幫我們守著。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派人去皇上那裡，討一道封將的聖旨，送到南竟國邊境賁啟軒的手中。不管是沈煜塵還是賁啟軒，與南竟國對峙，要調動軍隊，手中若無絕對的權力，沒有人會聽他們的。」寧霜說著，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北方和西方不用擔心，那南方呢？風辰國和雨落國，可也不是省油的燈，若他們趁著我東湘國京都空虛，無人之際，興兵來犯，恐怕——」

    「不用擔心，我已留書莫子謙和大理寺卿陸大人，他二人為官正直，莫子謙是皇上的人，陸大人是丞相的得意門生，有他二人在，京都亂不了哪兒去。至於南方邊境……我親自去一趟。」寧霜回答著杜老闆的話，似乎已經將所有的一切安排好，無需再多的操心。

    杜老闆點點頭，正欲開口說著什麼，便聽到外面有打鬥的聲音，臉色一變，若讓人知道皇后娘娘不止沒死，就在京都，這後果……

    「樓主，我出去看看。」珮環說著，便走了出去，寧霜緊隨其後，不一會兒，外面的打鬥聲便平息了下來，寧霜走出去，卻見瓔珞將方纔玉蘅齋裡看白玉如意的那個人壓在腳底下，一臉冷冽的樣子。

    「怎麼回事？」寧霜問道。

    「這個人，偷聽我們講話，樓主，該怎麼處置？」珮環回答著，一劍已經抵住了那個人的脖子。

    寧霜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心中閃過一絲掙扎，隨即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中的猶豫已經消失殆盡，不再心軟，冷聲開口：「殺。」

    對於瓔珞等人來說沒有什麼，對於寧霜來說，卻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剝奪一個人的性命，從前覺得沒有人有資格掌控別人的命運，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然明白，在這個時代，是不會有民主和平等的，她已經承受不了任何損失，放虎歸山的後果，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不想，再讓那些人，把她的寬容當成縱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