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十章 鴻門之宴,深宮諜影 文 / 張芷言
不知道沈諾軒是怎麼做到的,三皇子沈傲祺和四皇子沈星彥以一眾皇子的名義擺了宴席,宴請六國來客,當天晚上,東湘別館裡一片黑暗,六國使者和東湘國幾位皇子一起,在席間用宴。
月黑風高,天高雲淡,夜靜的沒有一絲聲音,只見別館的上頭一個黑影閃身而過,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不知哪裡發出了聲音,驚動了守衛別館的禁衛軍,只聽見有人大喝一聲:「什麼人——」
那黑影一驚,腳步一頓,頓時改了方向,朝著別館外走去,直奔皇宮大內。
風雨樓裡,三皇子沈傲祺正在勸酒,與一眾來客喝的正酣,席間觥籌交錯,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在座的都不是拘泥的人,就算是獨孤鳳,身為現場唯一的女人,卻也是豪情不輸於男子,酒量好的不得了。
「我倒是很好奇,今日白天碰到的那個叫寧霜的女子,真的是那個盛名在外享譽七國的奇女子寧霜嗎?她怎麼會在你們東湘國當了宮女?這樣子,還真不像我想像中的寧霜——」獨孤鳳說著。
女人總是對自己值得交往的女人比較感興趣,就如同獨孤鳳對寧霜,她的好奇已經讓她對寧霜這個人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哈,太女殿下過獎了——寧霜只不過是湊巧罷了,沒有外界傳的那麼神,太女殿下,咱們還是喝酒,莫辜負了這良辰美景才是。」沈奕清哈哈一笑,說著。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落霞山一役,寧霜幫著山賊擊退了東湘國六皇子清王殿下的四萬精兵,這段過往,對沈奕清來說,是個難以磨滅的恥辱,他定然不願別人提及此事,說寧霜只是湊巧,也是為自己辯護。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彼此心照不宣,獨孤鳳也笑笑,點點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太子殿下,今日月色正好,卻不見太子殿下的興致,莫非是嫌東湘國這地主之誼盡得不好?」莫紹君卻忽然開口,問著風亦舒。
沈諾軒心裡清楚,莫紹君打的主意是什麼,他抓走寧霜的時候,要的是一方能夠號令神秘力量的令牌,現在來東湘國,想必也是為了打探消息,如今如此說,想必也是為了挑撥東湘國和風辰國的關係。
「王爺說笑了,咱們兄弟幾個受命陪伴各位,王爺若是覺得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儘管提出來,只要我東湘國能夠辦到的,絕不虧待。來,本王敬王爺一杯——」沈諾軒說著,起身,對著莫紹君行禮,恭敬中又不失禮數,也沒掉了東湘國軒王殿下的身價。
「軒王殿下客氣了——」莫紹君說著,回敬了沈諾軒。
當兩人眼神對視的那一刻,空氣中忽然飄出一絲詭異的氣氛,兩人都心知肚明,滄州那一戰,莫紹君慘白,沈諾軒完勝,可是,別人卻不知道,即便東湘國其他幾個皇子心裡明白,可是在這樣的場合,也只能裝作不知。
話分兩頭,風雨樓裡熱鬧異常,可是皇宮裡卻充滿了殺機和詭異。
「站住——」
「將軍,他已經被我們射傷,跑不遠了——」
「繼續追,不能讓他跑了,要不然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是,將軍——」底下的士兵回答著,繼續向前追去。
頓時間,皇宮裡一片鬧騰,禁衛軍的搜查讓宮中許多人都人心惶惶,關上門,以免危及自己的性命。
星夜無眠,寧霜剛剛放下手中的醫書,打算吹熄了燈,準備歇息,她在勤政殿的偏殿,勤政殿守衛森嚴,平日裡也沒有什麼刺客過來,更不用說是皇上住的地方,禁衛軍也不敢這麼大張旗鼓地來搜查,寧霜便沒有多想。
可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脖子上卻被一個冰冷而尖銳的東西抵住,她知道,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一把劍,一把鋒利的劍。
心裡頓時一驚,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可是她卻知道自己要冷靜,不然,這條命可能就會沒了。
屋子裡的燈剛剛被熄滅,即便是有月光透過窗子投射進來,可寧霜背對著來人,也看不到來人的面容。
「你別出聲,我不會為難你——」來人在背後說著。
寧霜聽著來人的話,心裡卻千回百轉,熟悉的聲音飄蕩在耳邊,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你受傷了,我幫你包紮吧,太子殿下——」寧霜從空氣裡聞到了一絲並不清晰的血腥味,憑著聲音認出來人,如此說著。
背後的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定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輕輕地撥開脖子上的劍,悄然轉身,面對著自己。
接著銀白的月光,他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人,便是那個他心心唸唸的人,當年落霞山用自己的性命救了他的寧霜。
沒錯,來的人,正是風亦舒。
「今早在御花園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懂醫理藥理,你肩上的傷不輕,若是想從這皇宮裡平安走出去,還是讓我給你看看。」寧霜說著,又點亮了屋裡的燈,讓屋子顯得更亮一些。
這露落居風來水榭,平日裡根本也沒有什麼人來,她一個人住在這裡,小遠子雖然是皇上分撥給她的人,可也不住這裡,因此她可以大膽地為風亦舒治傷,也不會有人發現。
風亦舒像是傷的很重,聽見寧霜的話,握在手中的劍顫抖了一下,忍著疼痛將劍放在桌上,看著寧霜的眼睛神色有些複雜。
寧霜扶著風亦舒在床邊坐下,揭開他的衣服,露出裡衣,雪白的裡衣已經被鮮血染紅,這顏色寧霜並不陌生,從一開始見到沈諾軒時,就是如此。小心地撕開染血的衣服,風亦舒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映著搖曳的燭火,顯出健康的古銅色。
歎了口氣,這傷很重,不過幸虧沒有毒,她已經處理過很多次箭傷,顯得十分有經驗,用乾淨的布將風亦舒肩頭的血擦拭乾淨,便開始上藥。雖然露落居沒有別人來,但這裡畢竟是勤政殿,她還是不敢那麼明目張膽,小心翼翼才是上策。
「寧姑娘,你為什麼要救我?」風亦舒問道。
「太子殿下,行醫救人本就是醫者的本份,寧霜身為醫者,自當有自己的責任和原則;更何況,太子殿下若在東湘國的皇宮出事,對哪方,都不好交代不是?」寧霜笑笑,說著,手中的動作卻還沒停。
其實她更怕的是,現在七國本來就只是表面的平靜,不管風亦舒夜闖皇宮的目的是什麼,若是風亦舒在東湘國的皇宮裡出了事,一旦這個消息落到有心人耳中,想必不只是對兩個國家,對整個天下,都不是一件好事。
「寧霜姐姐,你歇下了嗎?」忽然間,小遠子的聲音在外響起,問著。
寧霜一驚,示意風亦舒躺到床上,以免燭火照影落在牆上,被小遠子看見。見風亦舒和衣躺下,寧霜這才走到門口,並沒有開門,說道:「小遠子,我方才在看書,馬上就歇下了,有事嗎?」
「哦,寧霜姐姐沒事便好了,方才勤政殿外有禁軍來報,說是宮裡進了刺客,奴才怕姐姐這裡出什麼事,便過來看看。」小遠子說著。
寧霜回頭看看床上的風亦舒,心知這刺客八成說的便是風亦舒了,她已經救下了風亦舒,還是要趁著眾人離去之後把他送走才是,如若不然,被皇上發現,自己便要惹上麻煩了。
「小遠子,我沒事,謝謝你,我馬上就歇下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兒個還要當值呢——」寧霜說著,聽到小遠子應了一句,離開門口,漸漸走遠,心裡這才鬆了一口氣。
寧霜走到床邊,看著風亦舒,見他已經閉著眼睛,也不知誰睡著還是閉目養神,歎了口氣,再次吹熄了燭火,以免惹來別人的懷疑,自己則坐在床邊,靠在床架上,漸漸睡了過去。
黑暗裡,床上躺著的男子睜開眼睛,看著床架上守著自己的人,心中閃過一絲柔軟,當初的勇敢無懼,當初的謀略無雙,如今的溫柔細膩,如今的柔情似水,都一一閃過風亦舒的眼前。
動動胳膊,發現沒有那麼疼了,不由感歎寧霜的傷藥很是靈驗,從床上起身,小心翼翼,繞過寧霜,將寧霜和衣輕放在床上,眼中閃過一絲柔和,嘴角露出一抹低笑,一如初見,那個宛如謫仙的男子。
為寧霜蓋上薄被,從打開的窗子一躍而出,消失不見,而床上的寧霜,已經陷入熟睡,並未發現風亦舒的離開。
當東湘別院鬧刺客,並且刺客逃進東湘皇宮大內的消息傳到風雨樓眾人的耳朵裡的時候,所有人一驚,尤其是顧流冰,眼中的陰鬱一閃而過,甩袖而出,直奔東湘別院。
身後的人一驚,忙跟上,隨著顧流冰來到東湘別院,六國來客分別回了自己的房間,查看自己的物品是否有丟失,而東湘國一眾皇子則站在院子裡,心思各異。
「來人——」沈星彥呼喚著守衛別院的禁軍,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啟稟四皇子,末將看到有刺客從北晏皇的房間裡飛身而出……」有人前來,將方纔發生的事情都一一道來。
卻只見顧流冰從房間裡出來,瞇著眼,冷聲道:「人呢?」
一句話,卻讓所有的人都抬頭,看著顧流冰,沈諾軒心裡自然是明白是什麼事,卻不動聲色,隨著眾人一起看著顧流冰,這事東湘國是脫不了干係,就看顧流冰怎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