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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十章 又見彥王,小心應對 文 / 張芷言

    從太醫署離開,寧霜跟著江公公來到永福宮,通報之後,得了傳召,這才隨著江公公進去,這是寧霜第一次來到永福宮,這個她原本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踏足的地方,卻還是不可避免地來了。

    「奴婢寧霜參見皇后娘娘——」宮裡行事,該有的禮數還是要做足,寧霜低頭,對著皇后行禮。

    「起來吧,本宮找你來,也沒別的什麼事,只是因為你日日陪在太后身邊,本宮想問問你,太后的身體到底如何了?」與第一次見面時的疾言厲色不同,此刻的皇后說話很是溫婉。

    「回皇后娘娘的話,太后娘娘近日來氣色很好,奴婢日日為太后娘娘煮了安神茶,太后娘娘也肯用膳了,晚間安寢也極為踏實。」寧霜如實地稟報著太后的境況。

    在她看來,皇后作為一個兒媳婦,打聽太后的身體狀況是很平常的,於是沒有絲毫猶豫,將太后娘娘的身體狀況都說了出來。

    「你不是宮裡正經的宮女,倒不用自稱奴婢,等太后娘娘身體大好,你們自會被放出宮去,所以,在本宮這兒,也不必如此拘束。」皇后淡淡地說著,倒讓人覺得之前問及太后的話只不過是一個開場白而已。

    「奴婢謝皇后娘娘恩典,不知皇后娘娘喚奴婢前來可還有別的事?若是沒有,奴婢就先告退了。」寧霜垂著眼,說著。

    永福宮的大殿裡,頓時安靜地只聽得見幾人的呼吸聲,按道理說,在皇后沒有說完話之前,她是不能提出要走的,可是,直覺告訴她,永福宮是個危險的地方。

    第一次見到皇后的時候,是在齊妃娘娘的流華宮,那時雖是事發突然,卻也能看到皇后的處事手段,往日聽小彩子他們說起靜貴妃協理六宮,皇后身體不好一直在永福宮靜養,鎮不住靜貴妃之類的話,在寧霜看來都是無稽之談而已,皇后或許是有幾分忌憚靜貴妃,卻也沒有到鎮不住的地步,那日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對於處置她一事,皇后聽從沒有實權的凝妃娘娘的意見,卻沒有按照靜貴妃的說法將她亂棍打死,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更何況,眼前這個女人是皇后,母儀天下,是除了永壽宮裡的太后之外,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能坐在皇后的位置上這麼多年,即便現在後宮勢力盤踞複雜,卻也不能改變她是皇后這一事實。若沒有一定的實力和手段,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這個波譎雲詭的宮廷屹立不倒,而如今,皇后娘娘卻對她這個無足輕重的醫女示好,其用意是什麼,不言而喻。

    「寧霜,你果真如那傳言中的一樣,本宮往日,還真是小瞧了你。」忽然間,皇后娘娘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凌厲。

    「皇后娘娘恕罪——」即便千百個不願,寧霜依然跪在地上,低眉叩首。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此刻的低頭只是為了更好地活著,為了日後能夠名正言順地趾高氣揚,所以,一時地委屈,算不得什麼。

    「恕罪?你何罪之有?本宮賞你還來不及呢——」皇后這意味不明的話一出口,寧霜頓時心驚,宮中人心思複雜,她功力尚淺,確實不知道皇后到底要做什麼。

    若是擱到現代,眼前的女人也不過是個四十多歲的普通婦女,和左鄰右舍家長裡短,心裡想的也不過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可是在這裡……寧霜卻不知道,一句話裡有幾層意思,猜不著,也摸不透。

    「奴婢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還請皇后娘娘明示——」

    「寧姑娘可是個聰明人,母后的意思是什麼,你又怎麼會不明白?依本王看,寧姑娘這是不想明白吧?」門口忽然傳來沈星彥的聲音,在寧霜的身後幽幽響起。

    「彥兒,怎麼有空過來了?」皇后見著自己的兒子,這才改了臉色,露出真心的笑意。

    「母后有所不知,近日朝中變動頻繁,兒臣奉召進宮,這才得了空,前來看望母后。」沈星彥說著,走到皇后的身邊,看著底下的寧霜,繼續說道,「母后可有跟寧姑娘談起兒臣之前說的事?不知寧姑娘考慮地如何了?」

    寧霜聽著兩人的對話,心裡卻波濤洶湧,皇后的話本來就不清不楚,她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到底什麼意思,又來了個沈星彥。對於沈星彥,她一直是持疑惑的態度,因為他看起來是幾個皇子裡面最深藏不露的一個,有一個當皇后的母親,也有龐大的朝臣勢力支撐,卻不似沈諾軒一般隱忍,照理說,這麼多年,太子的位置應該是他的,可是他卻好似沒有任何動作。

    「母后正要說,你就來了,寧姑娘也剛到,這永福宮地方大著,寧姑娘大可聽四皇子把話說完再走。」皇后別有深意地看了寧霜一眼,說著。

    「寧姑娘現居深宮,可曾知道,七皇弟奉父皇之命,請了戰神賁烈之子賁啟軒,投到我東湘國門下,入朝為官,現已官拜驍騎營中郎將?」

    「什麼?」寧霜驚詫著抬頭,卻見皇后娘娘和四皇子都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

    寧霜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就衝著她方纔那一聲驚呼,以四皇子的精明的皇后娘娘的敏銳,想必也察覺到了什麼。

    「寧姑娘以為如何?」四皇子開口問著。

    寧霜在心裡糾結著,這個問題為什麼要問她呢?他們到底在試探什麼?是七哥,還是賁大哥?

    中郎將是個多麼重要的職位,不言而喻,賁大哥是風辰國人,讓他來調度東湘國京畿皇城的守衛,危險有多大,可想而知,七哥肯定不會這麼給自己找麻煩,那麼,這是誰的意思?皇上,或者……其他皇子?

    摸摸袖口放著的錦帕,她本來想從祥嬪身上下手,可是於大人如今已經不在驍騎營任職,是否還有這個必要呢?

    不過是一瞬間,寧霜的腦海裡轉過千百個念頭,低著頭,不想讓人看到她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

    「寧姑娘在想什麼?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本王以為,你和七皇弟一樣,極擅隨機應變之道呢。」沈星彥似笑非笑地問著。

    「彥王殿下說笑了,奴婢卑微之人,豈可與軒王殿下相提並論,奴婢只是在想,朝中變換,朝臣調配,與奴婢一個小小的醫女無甚關係,奴婢也更加不知道彥王殿下問的是什麼,所以,奴婢不知道怎麼回答。」寧霜說著。

    「哼,寧霜,在本王面前,你就不要再隱藏了,當日落霞山一役,你幫的就是賁啟軒,六皇弟不知道,別以為本王也不知道。都道是落霞山匪寇猖獗,若是真的匪寇,就算我東湘國將士再怎麼不濟,區區千人,還不足以抵擋我東湘國四萬大軍。寧姑娘,大家都是聰明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本王如今實話告訴你,賁啟軒,本王看上了,本王想要這驍騎營的兵權,現在,就看你了——」

    原來是這樣……寧霜終於明白了皇后召見是為了什麼,明面上看,她是個醫女,皇后在外可以用各種借口抵擋詢問,實際上,她卻是沈星彥用來收買賁大哥的籌碼。當日落霞山,賁大哥承了她的情,沈星彥想用她當突破口,讓賁大哥為他效命。

    驍騎營的兵權,她想要,沈星彥也想要,沈星彥不知道賁大哥早就和七哥達成了協議,所以……

    「啟稟彥王殿下,奴婢人微言輕,不能保證什麼。」寧霜說著。

    不答應,也不拒絕,虛與委蛇,這才是最好的狀態,太過爽快地答應,反而讓人生疑,若不答應,則小命危矣。

    「本王不需要你保證什麼,只要你答應,勸說賁啟軒投奔本王麾下,其他的,本王自有打算。」沈星彥似乎很有把握的樣子,說著。

    「奴婢等彥王殿下的安排。」寧霜無奈,只得說著。

    聽到寧霜這樣說,皇后和四皇子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只聽得皇后娘娘說道:

    「寧醫女為本宮診脈有功,流雲,將前日皇上送給本宮的玉鐲子拿來,賞賜給寧姑娘。」

    聽了皇后的話,身邊的宮女走進去,手中捧出一個精緻的錦盒,呈遞到皇后面前。

    皇后打開錦盒,從裡面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玉鐲,緩步走到寧霜面前,抬起寧霜的右手,想要帶進去,卻見寧霜右手腕上已經有一個鐲子,不由得開口:「寧姑娘這鐲子很是別緻,樸素中帶著些許流光溢彩,倒叫本宮這玉鐲失色了不少。」

    好毒的眼睛!寧霜不由感歎,旁人看來,這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鐲子,可皇后卻能看出裡面的些許門道,如此想著,寧霜忙又跪下:

    「奴婢多謝皇后娘娘賞賜,皇后娘娘賞賜之物,自當好好收藏,日日供奉,萬萬不敢戴在手上招搖,奴婢這鐲子不過是普通之物,污了皇后娘娘的眼,還望皇后娘娘恕罪。」

    「如此,便也罷了,這鐲子你拿回去,這是本宮賞你的。」皇后說完,便叫流雲將錦盒遞給寧霜,重新回到主位上。

    寧霜告了退,邁著虛浮的步子走出永福宮,迎面吹來一陣風,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才覺得,背後已被汗水濕透。在宮裡和主子們說幾句話,遠比當日在紅袖招跳一晚上的舞還要吃力得多。

    斂了斂心神,寧霜回到永壽宮,太后娘娘有宛珠陪著,或許是知道她去了太醫署,也沒召見她,於是她回房梳洗一番,便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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