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沙洲的世界1 文 / 子懷
沙洲並不想做為沙家產業的繼承人回國。他的興趣在遊歷世界,覽閱人間美景以及冒險經歷上。他最大的願望是住在美國,經常去往世界各地轉轉,不需要穩定的工作,但他很想邂逅一位心儀的女子。
早在七年前,他就在華盛頓郊外的喬治城大學畢業了。畢業後學校要他留下任教,可他對枯燥的數學不報絲毫幻想與激情,況且心中有五彩繽紛的事等待著他,一畢業,他便開始為這五彩繽紛付之行動。
他首先去了西班牙薩魯的冒險家樂園,那是使他熱血沸騰的地方。他不僅在那兒見到了不同種類的近三萬種植物,又從那兒航行到玻利尼西亞體驗了熱帶氣候。
他又去了墨西哥的瑪雅遺址,感受了西部牛仔的刺激生活,還從「地獄神鷹」96米的高度俯瞰,體會了自由下落酣暢淋漓之感。
他去過塔納湖上的神秘修道院,因為傳說中裝著摩西十誡刻板的約櫃在耶路撒冷被羅馬軍隊攻陷的時神秘消失,曾被所羅門之子孟尼利克偷偷存放在這裡,他去看了看,卻沒留下太神秘的印象。
他欣賞過王宮古堡和壁畫教堂那貢達爾王朝的石木結構,雖然如今諾大的城堡群只剩下一堆又一堆的殘垣斷壁,可他輾轉在此,體會了歷史上曾經的輝煌和眼下在黃昏的陽光照射下顯現的淒涼。
他曾命懸一線於凡塔雷火山之行,那天,車裡的當地武裝警衛突然用阿姆哈拉語大叫起來,司機一個急剎車,右手一打輪,越野車朝左拐了一個急彎停了下來。原來,他們已經到了山頂最高處,坡後就是萬丈深淵!
他還走進過最後的原始部落,只因被兩名荷槍實彈的軍警衝上來,攔住了他乘坐的卡車,他無功而返……
沙洲很不幸。他的父親作為沙家的獨子,身體長期染病成不了沙家「海天企業」的繼承人,爺爺沙海便把希望寄托在他這長孫的身上,可桀驁的他留學後遲遲不歸,幾年來一直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流連忘返。他的行為著實讓海天的掌門人爺爺非常生氣,曾經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如若不回,便斷絕一切經濟來源。
五年前,爺爺在喚他不回時,真的斷了他的經濟來源,於是,他自己開起了公司,在芝加哥中心的寫字樓中租了一間辦公室,把動漫設計搞得風生水起,三年後他用自己的錢,經常腳穿一雙300美元的名牌運動鞋,手戴一塊勞力士表,每天開奔馳上下班。他見到政府官員時不卑不亢,見到街頭乞討者和有才華的流浪藝人卻慷慨大方得很。
也是在五年前,他在簽訂第一份訂單時,和一個叫辛娜的混血兒美眉邂逅相愛了,雖然他不瞭解她的身世和性格,但為她的美貌神魂顛倒,於是他們很快在一起同居,一周後就舉行了婚禮。結婚後的辛娜辭去了領事館的一份文職工作,他們租了一套公寓,帶著幾件行李就算安了家。
婚後不久,他發現自己錯了,這根本不是愛,只是一段邂逅的激情罷了。
辛娜不僅不願意自己活養活自己,不願意做家務,連簡單的一粥一飯都不會做,她還不珍惜當下,並不看重他的辛苦和智慧,卻對巴黎的時裝有著無比的熱愛和滔滔不盡的激情。
沙洲不是紈褲弟子,儘管沙家的產業蒸蒸日上,稱得上是一個商業帝國,可是,他不願回國,也不願向爺爺伸手,辛娜知道了他的身世和背景,越發在個人愛好上肆無忌憚,時常光顧精美服裝城,無數次去巴黎。他終於滿足不了她了,她便和有錢有勢的男子結交起來,他毅然決然和她離了婚,儘管耗盡了所有的收入和積蓄,他總算有了一個自由之身。
去年的冬天,父親病逝的噩耗傳到大洋彼岸,沙洲不得不關閉公司,回國奔喪,且在父親的靈前答應爺爺,準備接班,成為沙家海天企業的繼承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理想好比一盞指路明燈,它會指引你到達成功的彼岸。
沙洲想當一名冒險家。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只為尋找世界新奇的事。他的理想很自然,緣於十歲時閱讀的《魯賓遜漂流記》,他被魯濱遜那走遍天涯海角,不畏懼危險的精神打動。
要作為沙家的繼承人,看來理想不能實現了,可他有了開發島嶼的計劃,於是,他說服爺爺擴展經營計劃,買下了這座島嶼,並向當地海洋管理部門申請了海域使用證。
他在國內不能像在美國那樣隨意佩帶槍支彈藥,但可以帶馬刀,或者帶上彈弓。因此,他只要去周邊的一個個小島上,總是在身上暗暗地佩帶著刀或彈弓。
這無名的海島三面環海,在幾十公里處有個半島型城市。全市海岸線綿長,沿海島礁無數,全是無人居住的島嶼,據他考察,不少島嶼都具有開發價值,這些島嶼可供開發成碼頭、養殖基地和旅遊景點。
自從在島上邂逅了失憶又失語的阿霞,愛的激情又被點燃。最初的好奇和欣賞變成了至誠的愛幕,他為她費心請來最好的心理醫生,她終於在他和醫生的關愛下能說話了,還串起了部分貝殼般的記憶。
他越來越喜歡她,並深深地愛上了她。
自從愛上她,他想,以後要將冒險變成浪漫,他要帶著她去美國的南卡羅來納和佛羅里達度假,去orlando的disney,或是去miami或tampa,如果她喜歡滑雪看北極光,就去加拿大的whitehorse。
他還想帶她去希臘愛琴海。和她一同在海天一色下,看那彷彿是天使丟下的玩具般點綴著的一棟棟潔白的屋舍,藍白色系的絕妙組合,讓愛琴海上吹來的曖風,使她的記憶徹底復甦,且浮想聯翩……
他想得很美,一天天等待著,精心呵護著,盼望她好起來的那一天,接受他的愛情。今天,他彷彿看見了曙光。
可是,當他從海邊別墅回到辦公室時,現實卻擊毀了他的夢想。
他站在門口,發現一個金髮女郎翹起二郎腿,就坐在他的沙發上。
這是辛娜,他離婚的前妻。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人兒,一個四歲的男孩。
他剛想叫來他的屬下,酒店的總經理文華,辛娜卻笑著開口了。
她拍拍小男孩的肩膀說:「沙克,快,去叫爸爸!」
沙洲一聽臉色陡變,他皺眉道:「你想幹什麼?」
小男孩仰起頭,藍色的大眼晴無辜地望著他,他克制住自己被挑起的憤怒的情緒,盡量把聲音放低了說:「你別在一個孩子面前撒謊!否則,你會後悔的!」
「哈哈哈!」
辛娜大笑著站起身,低頭對小男孩說:「親愛的,你爸爸被突然的禮物嚇住了,你出去吧,等我慢慢告訴他,他明白了……你再回來。」
沙克點頭,可他的眼光一直疑惑不解地望著沙洲,就像在辨認一個遙遠的夢想是否能成真。
沙洲仔細看一眼這孩子,只見他臉色蒼白,整個人兒略顯消瘦,在他淺淡的唇瓣上,他看出了這孩子的孱弱。
「你讓他出去?他找誰玩?」沙洲瞪了辛娜一眼,馬上拿起聽筒,叫來了一個服務生,讓他把沙克帶出去了。
沙克出門時,還用那雙疑惑的大眼睛瞅了瞅他,好像在說:「我知道,你並不歡迎我!」
小男孩一直沒開口說一句話,可從他的眼裡能看到他生活在動盪不安中。
沙洲歎了一口氣,沉重地坐到了大班台後的椅子上。
「怎麼樣,說吧,想讓這個可憐的孩子來幫你討回多少服裝費?你不會想買下一條時裝街吧?」
「沙洲,親愛的!你不相信我的話?」辛娜的眼睛瞪的很大,濃長的睫毛盒深藍的眼影使她的目光添上一種魅惑的感染力。她站在他的桌前,語調變得激憤起來,「上帝,你太自以為是了,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就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有什麼能證明你的說道?」
辛娜的臉上沒有了絲毫的笑容,她重複著「上帝啊,你來看看吧!」
「別麻煩上帝了,你回答我的問題!他制止了她的抱怨。
他記得,她曾經是一個招人喜歡的美女。金髮碧眼,活潑浪漫,性感的身姿和柔唇曾使他沉溺其中,直至維持了半年的婚姻。可她太輕率而荒淫,結婚半年就把他的財產揮霍一空,且和他的合作夥伴有染。
在他的記憶中,她遇到他的時候,律師剛剛替她的父母達成離婚協議。她說她的父母總是為錢、為父親的婚外情吵鬧不休,那是一場痛苦的婚姻。他下定決心離婚時,也看到了女兒就是父親的縮影。
為離婚,他費盡了所有的錢財,在她的糾纏中度過了大半年的焦頭爛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