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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九十四章 近在咫尺也思念(紅包加更) 文 / 子懷

    林格的眼神帶著悲愴,肖之清感覺到了。

    「嗯,現在碰到了一點迸發症,這並不奇怪,這樣的手術照後……經常會碰到這個問題。再說,很快就會好的,也許要不了十天就好了。」

    「是嗎?」林格的眼光帶著懷疑,他又問:「醫生,到底是什麼迸發症,你能說清楚點嗎?」

    「血栓!」肖之清伸出一個手指頭朝上一指,很淡然地說:「就是在骨盆股骨靜脈裡出現了一小塊血塊,治療方法很簡單,只需打針,打一周或十來天就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肖之清給赫克的感覺就像是在說一次普通的感冒,不用大驚小怪,因此赫克並沒有多大擔憂,只是糾結時間問題。

    赫克這段時間已經開始為婚禮做準備了,他要按照草原的風俗,把婚禮辦得漂漂亮亮的,讓兩個孩子終身難忘,讓牧民朋友們都來好好熱鬧熱鬧。他甚至都和喇嘛商量了,到時他們也會來為這對新人祈福。

    草原上的婚禮是很講究的,烏蘭所在單位歌舞團的團長成了策劃人,他曾對赫克說,烏蘭和林格的婚禮要「讓草原來見證」,還專門為他倆排了一個節目,婚慶儀式要在輝特淖爾三a級旅遊區舉行,歌舞團的姑娘小伙子將在那天表演科爾沁草原蒙古族婚禮禮儀,20多位蒙古族博克選手獻上了精彩的博克表演。那天還將讓這對新人在草原上拜神樹、祭敖包、騎馬、射箭、坐勒勒車,傍晚時分還將舉行激情篝火晚會。

    赫克急切地盼著這一天,他比烏蘭和林格還要期待這隆重的一天。這一天對兩代一線單傳的赫克來說,寓意著赫克家族興旺發達,吉祥如意。

    「還要十來天?」赫克掐指一算,自己計劃的事必須往後延,不禁有幾分無奈,但他看看醫生的神情不無配合地點點頭說:「好吧,孩子們,聽醫生的……只要病好,十天就十天,我們耐心點吧。」

    這時,一直靜靜躺著的烏蘭虛弱地探起身子問:「醫生,我總冒虛汗……睡不好覺,感覺像被人抽筋了,身子軟軟的……這是怎麼了?」

    肖之清的語調放低,很親切地說:「哦,這種情況通常是需要用雌激素的,可是,現在出現栓賽,就停止用雌激素了,沒有雌激素,你的身體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說這話時,他沒有留意到烏蘭的眼睛裡露出了惶惶不安的神色。

    晚上,身在娛樂城的墨丹依然感到心神不寧。一會兒想到烏蘭的處境,一會兒想到和肖之清的緊張關係,想得最多的還是眼前的現實:工作無法開展,無法進步,自己得前途一片灰茫……

    她今晚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憂鬱,煩悶,茫然。儘管於曉陽擁著她一個勁兒地說,一切都會過去的,事情會好起來的,可她知道,事情並非如此。

    他倆吃了西餐,喝了紅酒,幽暗的燈光襯托著她灰暗的心情,她感覺整個人回到了懵懂的夢中。也許是心情,也許是本就對酒精比較敏感,她喝了兩杯紅酒就來了醉意。

    羅宋湯……這是什麼?怎麼像血……

    她有些恍惚,一時不知自己身處何地。

    記得上大學後再也不吃西紅柿了,羅宋湯的做法聽哥哥說過,還依稀記得他做的羅宋湯有牛肉半斤,加上番茄土豆洋蔥胡蘿蔔芹菜,還有紅腸和番茄沙司,最要命的就是這兩樣東西。

    「墨沉……你沒……沒放黑胡椒,味道差了點……還有,這像血的漿糊也太多了……」

    她嘟囔著,好像回到了中學時代,正在吃墨沉從網上學來的羅宋湯。

    於曉陽知道她醉了,給她要了一杯檸檬茶,伏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這是在娛樂城的西餐廳。來,你喝點茶……會舒服些。」

    一陣音響傳來,那是娛樂城的中心。

    鼓點陣陣響著,配合著吉他迸發,貝司吟唱。男歌手的演唱婉轉低回,聲音流露出惆悵和希翼:

    夢多遠?好像在天邊?

    夢多近?分明在眼前!

    似遠又近,似近又遠,

    總隔不斷我對你的思念。

    只要你靠近我,

    幸福就圍繞我身邊;

    一旦你離開我,

    痛苦就伴隨我難眠。

    啊……

    你就在我夢中,

    近在咫尺也思念……

    舞池裡,於曉陽擁著已有幾分醉意的墨丹踏著舞步,把下巴貼近她的臉。

    這是一首慢四步的舞曲,她伏在他的胸口,兩人都有些憂傷,他們相互依偎著不說一句話,直到一曲終了他擁著她回到舞廳一隅。

    他默默地看著她。她的身影一直縈繞在他的腦際。過去克制著不見她時,自己也是一個人獨處,可從不覺得孤獨和憂傷,可這幾天來得知了她和肖之清的衝突,他一下子也覺得孤單起來,好像發生的事情不僅僅在她身上。他很想幫著她驅散那籠罩在心頭的陰影,讓陽光灑滿她的心頭。

    他從未感到她如此柔弱,需要得到支持和關愛。

    他有些難過地拿起她的一隻手,在自己手心裡摩挲著。

    「你還好嗎……墨丹。」

    圓桌前,墨丹凝神看著虛無的某處說:「嗯,不是太好……不太好啊。比起學校來……我覺得現在的感覺差多了。」

    她說著,突然嘿嘿笑了,看著她臉上的淚痕,他覺得心酸酸的。

    「我真想念校園生活啊……那時多好……那熟悉的2教,4教,大家搶座位……多熱鬧啊;食堂排隊打飯,隊伍不長……卻很粗,大家焦急的樣子……多有趣。」

    「那時我總有辦法率先吃上飯。」於曉陽一聽她說起學校,馬上來了精神,他扮了一個鬼臉道:「嗯,人更可愛呢……」他一手貼耳做打電話狀。「『喂,你是微生物嗎?我是寄生蟲呀!』……」

    墨丹笑著絮叨起來,她說想起以前被福爾嗎林醺得眼淚直流,那也不算痛苦,第一次被解剖老師逼著摸標本,摸的還是輸精管,那也沒什麼,打掃標本室被一黑漆漆大箱子裡泡著的n條雪白的腿,那也不應該嚇得臉變色,而且第一次切開豬眼睛,第一次「殘忍」的對待小白鼠小白兔和大黃狗……那些都不可怕。

    「抬起你們高貴的頭!」

    她突然說出這句話,且重複了一遍。

    於曉陽馬上想到了這句話的出處。

    那時,大家學著用豬皮縫合,由於皮太硬,大伙都縫得彎腰駝背,老師對他們大吼道:「抬起你們高貴的頭!」

    「我的頭抬的高嗎……曉陽,你說……」墨丹問她,臉上出現了淒迷的神采。

    「你的頭沒有低下去過,從來沒有。」他說,她笑了。

    他很高興她笑了,繼續沿著這個路子往前走。就這樣說下去,她一定會忘了憂愁的,他想。

    「你還記得嗎?每當到了晚上,樹林裡有一對對情侶,尤其是那長的一般高的情侶……肩並肩在散步,看著可愛死了……」

    墨丹嘟嚷道:「嗯……醫大的自動販賣機更可愛,一瓶水晶葡萄能變成兩瓶,三元錢能變成三元五毛,有一次,我花三塊錢就退幣找了我五毛錢……哈哈……」

    曉陽不笑了,他拉住墨丹的一隻手貼近自己的臉,「人更可愛。墨丹,我一直在等你,我愛你,是很愛的那種愛。你知道的,早知道了。我今天……今天想告訴你的是,我打算調整目標……不死磕著掙錢了,等把手上的幾單業務做完,我就要辭職,用掙的錢去深造學習……以後像你一樣,當一個好醫生。」

    墨丹搖頭:「我不信。」

    他看著她的眼睛使勁點頭。「真的,我發誓。」

    墨丹好似酒醒了幾分地說:「我支持你,你很聰明,學習成績和你的籃球一樣,都不錯。」

    「你說我行,我就行。」他一臉陽光地看著她。

    「可是,曉陽,你看我……現在還一事無成,近在咫尺的目標……越來越遠了,我走不過去了,你說……我是不是很無能……很懦弱,就在我眼前……病人遭殃,我卻無能為力……我算什麼醫生!」

    墨丹說著趴在桌上「嗚嗚」的哭起來,於曉陽走過來把她摟在懷裡。

    「哭吧……我知道你委屈,把委屈吐出來,我給你接住。」他看著黑幽幽的前方某處說。

    墨丹仰起淚臉問:「你接住?接住怎麼辦?」

    於曉陽看著她的眼睛很乾脆地回答:「接住了……一把扔進大海啊!」

    「又胡說,」她笑了,含淚帶笑。他替她擦去眼淚:「你要堅強,醫大指望你,將來享譽杏林。你知道嗎?我愛你,就像我的這和這……」他說著,一手戳指著自己的心和肝,好像啞巴打手語。

    墨丹嬉笑著又似有幾分醉態地說:「那是什麼東東……那不是你的皮囊嗎?」

    於曉陽很嚴肅的說:「不是皮囊,是心……和肝。」

    墨丹站起來,身子晃了一下:「走,走,回去了,別喝了……小心你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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