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六十九章 晚會之前的精彩 文 / 子懷
這是一首誰都吟誦過的讚歌,這是一段誰都難以忘卻的生活。當掌聲在耳邊響起,當熱淚從眼中滴落……
墨丹站在開水房,失神地望著涓涓流淌的水柱,忘記了自己在幹什麼。
要離開母校了,她很憂傷。母校近在眼前,卻不得不離去,捨不得這熟悉的環境,更離不開對夢的追求……
母校是什麼?她想,母校就是那個用五年的時間換取心底永遠回憶的地方,你剛來時巴不得早點學成畢業,可一旦要走,又想留下來多呆些時日。她好像聽見母校的催促聲:「留下青春,你走吧!」
我心潮澎湃地到來,大家都笑了;我含淚離開,大家都哭了!這就是我的大學,我的母校……
開水燙了手,她驚醒了,連忙關上水龍頭,提著開水瓶往禮堂走。畢業晚會就要開始了,她的同學們都在後台為節目做準備:服裝、道具、化妝、台詞……
此刻,舞台後面的化妝間兼休息室亂哄哄的,服裝一堆堆,桌面上化妝的油彩到處都是,金田和時令蟲等正懶散地試穿服裝,還有人在化妝。
舞台監督來了,進門就問:「於曉陽呢?街舞隊排練好了嗎?」
「哦,於曉陽一會兒就來。」金田回答道。
最近幾天於曉陽領著街舞隊排練,不分白天黑夜向時令蟲和另一個菜鳥傳授技藝,把自己差點整殘廢。在練習廣播操、健美操時,可能教練對大部分動作的要求是「橫平豎直」,而街舞更多的是強調隨意性,要求動作鬆弛,所以練習時要盡可能放鬆自己的肌肉、關節,讓它們更靈活。
街舞的動作是由各種走、跑、跳組合而成,極富變化。並通過頭、頸、肩、上肢、軀幹等關節的屈伸、轉動、繞環、擺振、波浪形扭動等連貫組合而成。練了無數遍,時令蟲就是不開竅,練得渾身都是青的,作為教練的於曉陽為了教他,自己腿部肌肉也出現輕微拉傷。
此刻,於曉陽來宿舍抹了點腿傷藥,出來正要去禮堂,卻在男生宿舍樓前發現了一道景觀:不少窗口彩旗飄飄,懸掛出一條條顏色不一的床單,上面寫著臨別贈言或離校感言什麼的,他一見樂了,傻傻地站在那兒欣賞起來。
只見一條白色的床單上用黑墨寫著一副對聯,上聯是:大五的看大四的教大三的怎麼騙大一大二的;下聯:大一的聽大二的講大三大四的怎麼甩大五的。橫批:協同作戰
這個窗口左邊的對聯是:嫁人只嫁醫大男,肥水不流外人田!橫批:品格保障
這個窗口的右邊卻有不同見地,黃底紅字,龍飛鳳舞寫著一段話:狼們走了,對面樓的妹妹安全了。江山自有狼人出,妹要提高警惕!
還有人濃墨重彩在床單上畫著畫,畫的是一美眉的素描頭像,旁邊放著一束鮮花,還配上了註解:眸閱人間春色,手摸驚心動魄;洒家蛋疼地走了;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低頭細思量,這輩子真牛!
女生宿舍的窗口也生出奇葩,和男生遙遙相對,似與群雄爭輝。
「忠告:多看恐怖片,有助於上好解剖課!」
「高價收購帥哥,低價處理童男!」
「勸君別流俗,做個有氣質的流氓,有品位的色狼,有知識的文盲!」
他發現還有一條標語是從同班女生窗口飄出來的,仔細一看,好像是墨丹她們宿舍,那條床單為粉紅色,從抖動的質感來看質地不同一般,那床單從窗口逶迤而下,在風中飄飄蕩蕩像鬼魅般,很易引人注目。那上面的筆墨有流動的跡象,好像未干。
「姐走了,留下一縷仙氣;姐已不在醫大,醫大還將傳蕩著姐的故事……」
……
這是誰?不會是墨丹,張蘭……他想一定出自白萍那個妖精的手。想著想著,他感覺自己的手也癢癢了。
他心裡納了個悶,自己怎麼把這等重要的事忙忘了,要不給母校留下點臨別贈言,豈不遺憾萬年!
他決定打道回府,抓緊時間寫一段不俗的離校感言。
回身上樓,可那條剛塗抹藥水的腿火辣辣的,抬起來真有點疼,為了省勁,他把那條腿拖著走,正走著,聽見了後面一小女生跟她同伴的話。
「還是大城市的學校正規一些,在我們老家,這種小兒麻痺的根本不能上學。」
小兒麻痺?於曉陽一聽樂了,他突然忍痛來了個街舞跳躍動作,把那兩個小女生弄得很窘,他哈哈大笑著要上樓,卻被跑來的時令蟲叫住。
「於曉陽,你他媽還在這得瑟個屁,大家到處找你呢,趕快撩蹄子走吧!」好事幹不成了,於曉陽悻悻然地對時令蟲說:「你走吧,我就來!」說著,跟在時令蟲後面慢騰騰地走。
舞台後的化妝間正上演著好戲。
墨丹在化妝,白萍興沖沖地走進來,朝大家招手「嗨」了一聲。
「再也不用逃課,因為沒課上了……畢業快樂!」
「葉子的離開,是風的多情,還是樹的不挽留,我的離校是人生的催促,還是青春的不停留?」
金田微閉雙眼吟誦了一句,白萍嗤之以鼻道:「太酸了,酸掉牙!」
只見剛進門的時令蟲站住,盯著手機一聲「哎呀」,大家的目光都轉向他了。
「怎麼了?」墨丹關切地問。
時令蟲看著手機屏幕說:「操,我發錯了,短信發錯了!」
原來,從小作文不太好的時令蟲決定發條短信給新近好上的張蘭,字斟句酌,好不容易把詞想好,穩住抖動的手終於發出去,可剛才跑急了,忙中出錯,一不留神發給了隔壁班的李小娟,那可是個小嘴毫沒遮攔的人!
「誰叫你的手機裡儲存那麼多美眉的電話?」金田笑道:「瞧張蘭怎麼收拾你!」
白萍冷笑一聲,對時令蟲不屑一顧,回頭盯著金田突然發問,大有責難之意。
「怎麼,聽說你和於曉陽都要去南濱市?」
「是啊!」金田回答,「經濟特區,沿海城市,中外合資大藥企,那天的招聘大家都去了啊,只有我和於曉陽運氣好,當場被錄用。」
「讀了五年醫學,去賣藥?你爹娘知道不氣死了!」
「一切以價值論!薪酬為第一選,誰讓我們不像你……是個富二代呢!」
「我看未必如此吧,」白萍扭頭看一眼專注描眉的墨丹說:「怕是有勾魂鬼作祟,才使你們兩殊途同歸吧。」
金田聽了不以為然,譏諷道:「白萍,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很頑強?」
白萍說:「有,但不多。」
金田揶揄道:「這世界真可愛,一個不想從事醫學的人,卻鍥而不捨地進出醫學殿堂,穿梭於苦寒學子之間,真是頑強,令人敬佩。」
「不理解?那你理解那些人嗎?他們的爹媽辛辛苦苦養了幾年的豬啊羊啊都給賣掉了,為了他們的理想,家徒四壁,一貧如洗。而且,現在還要為了他們能當上醫生,把細腿都跑斷,可你們呢?」
金田沒回答,白萍轉向墨丹,大聲說:「墨丹,恭喜你啊,就要去和哥哥團聚,還有兩個帥哥相隨左右,真是美啊!不過,今後我可就看你的,看你怎樣孝順為你做出犧牲的哥哥,看你怎樣守住誓言和醫德,成為我們醫大的驕傲。」
墨丹望著鏡子,聽得一愣一愣,她明白話裡的意思,看著鏡子低聲說:「謝謝,白萍,我不會忘記的。」
白萍繼續說:「墨丹啊墨丹,都說你是冷美人,可你卻給於曉陽燒了一把暗火,讓他改變初衷遠離家鄉去了南方,哎,你是怎麼做到的……」
「白萍,你有病!」於曉陽進來了,他進門就說:「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白家的煤礦是否會塌方而惹來官司,你蒼白的肌膚會不會被煤炭染黑。」
白萍正要反駁,金田打個手勢嘻嘻笑道:「行了行了,過幾天就要散伙了,幹嘛還一個個像吃了火藥似的?」
「你住嘴!」白萍以蔑視的眼光看著金田,「一個守不住愛情戰果的人,就是懦夫。我看,你就省了愛情,直接去關心一下祖國的基因工程吧。你沒聽說……現在基因庫產品很欠缺,你這高智商的傢伙趕快去做點貢獻吧。」
白萍扭頭走了,走時回頭笑笑,留下了一段頗為神秘的話。
「你們別得意啊,我雖不想笑傲江湖,可能穿越萬水千山;冬去春來,居無定所,神出鬼沒,我隨時會出現在任何想去的地方……」
為什麼她墨丹就是下凡的仙女……我就是出穴的妖精?等著吧……仙女只能寂寞冷清,飲淚吞愁,妖精才可以神出鬼沒,吃上唐僧肉……白萍說著,嘴角露出一絲笑來。
晚會主持人來叫走了墨丹,說有段解說詞想聽聽她的意見。
金田開始試穿服裝,那是一條白床單,他要把它披裹在身上,要穿出飄逸的神采。他一邊擺弄著,瞅瞅懶散的於曉陽打趣道:「你真不夠意思,人家白妖精泡了你這些年,你乾脆把自己給她包了養起來,這多省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