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九十二章 為什麼要愧疚？ 文 / 叮叮帽

    「小子，看開一點吧，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呀，現在解不開的結暫時就不要去管，活著就是最好的。」駱老爺子半瞇著眸子，愜意的看著前方，焦點聚在那個嬌小的身影上，他的小孫女，現在好像比以前過得更開心了呢，這樣……真好！

    收回思緒看著打鬧的幾人，袁嘯天的唇角微微揚起，臭小子，才多大點年紀，居然敢教訓起他爹來了，還真是……沒規矩。不過，像他的小子，這脾性，蠻討喜的。

    蘇晗是被阿婉帶著從後院小門回去的，前院熱鬧得不像話，比平時多了不止一倍的人，異常嘈雜。然而在這樣一片嘈雜中，阿婉顯得尤為冷靜，在她的身上，自有一股安寧的恬淡。

    當然蘇晗不知道的是，阿婉身上的這股安寧，來源於她不喜不悲的淡定。明明剛剛才得到花魁之位，明明剛剛才被作為交易品贈送給別人，她卻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

    推門進屋，屋子裡早有人點了燈，並燒了炭火，十分溫暖。阿婉進了屋便逕自將自己的外袍解下來掛在一邊，坐在凳子上笑盈盈的看著蘇晗。

    「你這丫頭，到這樓裡這麼久，該看的也看了，該學的也學了，怎麼還是當初那副老樣子，不溫不火的？幸好那小子把你要走，不然簡直是砸了我阿婉的招牌。」阿婉說著點了點蘇晗的額頭，觸感一如最初的嫩滑，她卻沒有更多的蹂躪蘇晗的臉。

    「自有著醉夢樓以來，你是第一個有機會離開這裡的人，小丫頭，你就自己偷著樂吧。」阿婉說完自己先笑起來，那笑裡有著蘇晗不能理解的落寞。

    蘇晗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離開這裡，離開這裡以後又要到哪裡去？去了那裡又能幹些什麼？而她又為什麼需要偷著樂？

    「如果你想，難道不可以嗎？」蘇晗輕聲問道，在她眼裡，只要是自己要達到的目標，哪怕粉身碎骨，也一定要達到。聞言，阿婉愣了一下，她若是想，當然是可以離開的，關鍵是，她不想離開，這是她和烈風之間唯一的牽絆，若是離開了，便是再無關聯的路人。

    「可是我不想呀，因為這裡有阿婉一生的牽掛，也是唯一的牽掛。」阿婉一隻手支在桌上撐著腦袋，眼神有幾分迷離的解釋。蘇晗不明白什麼是牽掛，既然牽掛這種東西束縛了自己，那斬斷不就好了嗎？

    「既然如此，斬斷就好了。」蘇晗想著已經說出了口，阿婉見她一臉認真的說著，實在是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都說過不想啦，笨丫頭，不過，阿婉很喜歡。咱們女子呢，不管遇到多好的人，都要有點錢防身，感情這種東西，一旦認真了，就掙脫不出來，你呀，就一直這麼笨下去好了，讓那個不懂憐香惜玉，敢打阿婉的小郎著急死。」

    阿婉眉眼彎彎的傳授經驗，將自己頭上的一支銖釵拔下來插到蘇晗頭上，銖釵做得十分奢華，壓得蘇晗的頭有點重，腦袋也跟著歪了歪，惹得阿婉又是一陣輕笑。

    正笑得歡，一股香風襲來，蘇晗和阿婉一齊扭頭過去，卻是雨若憐娉婷的站在門口。在看到阿婉的時候，雨若憐明顯吃了一驚，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阿婉。但既然已經被阿婉看見，也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索性大大方方的福了福身。

    「婉娘，憐兒失禮了，不該踏足雅捨，請婉娘責罰。」雨若憐聲音幽幽的請罰，阿婉此刻已經斂了剛剛的笑意，恢復素日笑裡藏刀的模樣。

    「憐兒明知故犯，到此所為何事？」

    「無事，只因對這位姑娘心有所喜，特送一份薄禮餞別。」餞別？這人是真心還是假意？討好這丫頭明擺著已經沒有意義，她為何還要這樣做？阿婉心思百轉千回，身子已經站起來，到門口接過雨若憐手裡的一個小木匣子。

    「禮物已經送到，自己到雲雅閣去領罰。」

    「是，憐兒告退。」雨若憐老實的說完退下，蘇晗冷眼看著，沒有一絲波動。

    阿婉回過身來看見蘇晗這副模樣，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這丫頭還真是冷血呢，人家可是對她好，且因為她受的責罰，她還真是一點都不愧疚。

    「她因你受罰，你就不愧疚嗎？」

    「為什麼要愧疚？」蘇晗反問，又不是她讓雨若憐對自己好的，又不是她讓她去觸犯規矩的，退一萬步講，就算是她慫恿的，她又為什麼要愧疚，是那個人自願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