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王府深深宮門雪 081 與虎謀皮 文 / 十六夜君
「你當真以為你未來的夫君是如傳聞中一樣，來者不拒，府中美女如雲嗎？朕不是傻子，養一頭沉睡的獅子，到最後來反咬朕一口，這樣虧本的買賣，朕怎麼可以會做。」姬霜嗤笑，又道：「還是說十一的心已經被風流的六王爺勾走了嗎？」
慕妤微微鬆了一口氣，不是扶持宮陌離就好。如果宮陌離當真如表面一樣好，慕妤就不會三番兩次著了他的道。
見慕妤沉默不答，姬霜的臉變得有些難看，掐住慕妤的下巴，語氣也沉了三分，道：「你給朕記住，你現在是朕的人，你的心，你的人都歸朕所有，你如果敢為了他背叛朕，十一，你絕對想像不到你的下場。」
「陛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慕妤冷冷的盯著姬霜的眼眸，他的眼尾很長，雖然他經常在笑，可他的笑不到眼底，他的眸深似海，正如他的人，心機深重。
「朕可是記得一句俗話，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這張臉當真是美，姬霜的指尖輕輕的觸碰凝脂肌膚，他見過很多女子在睡醒之後都會變得非常邋遢，妝花成鬼，嘴角有口水印，眼角是掛著屎，頭髮亂成雞窩。如無必要，他是不會如召妃嬪侍寢，也從不讓妃嬪留宿，因為他不想看到前一刻光彩奪目，褪完妝之後，判若兩人。
反觀面前的人，長髮如絲緞般散開，肌膚並未梳洗，可仍能光潔如玉。她的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馨香，若有若無縈繞鼻間。
「那我也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陛下，我心裡已有良人，他在很遠的地方一直等著我去和他成親。」恐怕此時的秦年已另覓良妻，慕妤並沒有怨恨，反正她和秦年又沒有感情。此時拿來作借口，當真是最好不過。
慕妤不相信愛情，她曾經的上司就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最後被愛人背叛，連中十二槍，槍槍打中要害。
她沒有任務時，偶爾會和上司一起喝酒，醉酒的上司彷彿鬼迷心竅，一直叫著一個人的名字，還笑著對她說：「你不懂，因為你還沒有遇上能讓你鬼迷心竅的人，你如果遇到了，便會明白我現在的心情。」
慕妤覺得上司這模樣一定都不符合他鐵血無情的氣質，難道愛上一個人，便會為了他而改變自己。慕妤很嘲諷挑釁道：「那我就和你打個賭，如果遇到讓我鬼迷心竅的人，我把他脖子砍下來給你，你付我十萬美金。」
還記得上司當時意味深長的笑著：「好，但願你不會後悔。」
姬霜厲眸一瞪，道「他是誰？」
「無可奉告。」慕妤冷漠的說著，此人便是傳說中佔有極強的男人，慕妤覺得自己沒必要對他太過忠心，就好比她以前的組織，你不仁，我不義，在慕妤眼裡，天經地義。
「陛下，可以放開我了嗎？」
姬霜收回自己的手，慕妤的下巴都起一圈紅紅的指印，可見他用了多重的力。姬霜有些心浮氣躁，她竟然心裡有人了，難怪他對她許下重諾，她會一點也不在意。
從姬霜詭譎的目光中，慕妤嗅到危險的氣息，腦海中想了一番，還是道：「陛下，奴才若要對主人忠心，那也要看是什麼樣的主人！陛下不相信我，那我為什麼還要相信陛下？」
「說的好，朕如果不信你，早就把你一刀把你解決了，再扶持另一個人頂替慕容玉這個身份，替朕辦事。」
慕妤鬆了一口氣，她翻閱過醫術秘卷，都未曾找到關於陌上邪這種妖毒的記載，她的命現在還在他手上，他要她生，她便生，他要她死，也是輕而易舉。
慕妤恨透了這種命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滋味，可也不得不虛與委蛇，她惜命，人若是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她辛苦了半生，才擺脫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決不能在一個架空的時代裡功虧一簣。
「陛下沒有選擇這麼做，便是信了我。同樣，我也會選擇相信陛下，也請陛下明白，慕容玉只能為你辦這一件事。」
「好，朕便成全你。」姬霜笑著勾唇，繼續道：「朕知道你連日以來的所作所為，目前你最緊要的事情便是嫁給西流六王爺。」
慕妤眉角輕輕皺起，疑惑道：「陛下，你支持的是誰？」
原來他看重的是慕容玉這個身份，慕容玉與西流國六王爺定下的這場姻親，到底隱藏著怎樣的陰謀？慕容遠必須讓她嫁，惠懿太后也都非常看重這場國婚，現在連南浣國的皇上都要參合一腳。
「朕和慕容毓秀不謀而合，打的是同一個主意，不過朕可比她簡潔多了，她先讓你嫁給六王爺，再將晗月公主嫁給齊王，企圖混淆視聽。相信你也明白了西流國作為四國之中最強的國家，多年被奪嫡之爭整得烏煙瘴氣，他們爭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個結果，是該讓朕來幫他們一下。」姬霜風輕雲淡道。
慕妤越聽越心驚，原來他們都是在打西流的主意，「陛下為什麼會支持齊王？」
「這個問題，等你嫁去西流，見到齊王就會明白。朕此番前來，是想告訴你，無論你用什麼辦法，都要讓齊王登上帝座。」
「陛下說笑了，區區一個慕容玉，還沒有那個能耐。」慕妤才不認為自己有這個本事，她一個現代人，穿越到古代，還不照樣處處受人掣肘。就憑她，殺掉一個人容易，讓她去扶持一個人當皇帝，簡直就癡心妄想。
姬霜的指尖再次劃過慕妤的臉，道：「十一，你太看輕你自己了。你的美足以傾國傾城，正所謂紅顏禍國，古有妲己褒姒在先，你必定也會隨她們寫進史冊。」
慕妤：「……」媽的，怎麼聽他說起來，感覺能成為一個禍水，還是一種榮耀不成。
「到了西流，朕不可能時時出現你在身邊，西流的能人異士很多，稍不注意，連朕都保不下你。十一，做完這件事，你可隨你的心上人遠走天涯。」
慕妤只能「呵呵」了，南浣國的皇帝果然卑鄙！
他話音一轉，剛才還溫和的聲音，轉眼就便變得嚴厲，「十一，你到慕容府這麼久，做了許多不必要的事，已經讓慕容遠和慕容毓秀生了疑心，做為懲罰，這個月你得到的是淺白色，好好品味這顆藥丸的滋味。」
放在手中的淺白色藥丸，慕妤緊緊捏住，姬霜話音剛落，便消失在她面前。慕妤知道，肯定又是那位巫相在施法。
叩叩叩。
「七小姐，我是蓮香，我為你送洗臉水來了。」古蓮話剛說完，推門而入。
「你每天這樣裝模作樣，不覺得無聊嗎？」
古蓮將洗臉水擱在架子上，自言自語道：「是挺無聊的，可是作為一個忠心耿耿的劍靈，能為主人效犬馬之勞，義不容辭。」
「那正好，為表你的忠心，快來聞一聞這顆藥丸。」
古蓮朝慕妤做了個鬼臉，吐舌頭道：「主人，我又不是狗，你叫我聞什麼？」
「少裝了，你不是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劍靈，肯定聞得出這顆藥丸裡用了哪些藥材？」
古蓮接過淺白色的藥丸，放在鼻間輕嗅，一點也沒有藥味，古蓮還掰下一點，放在嘴裡淺嘗，似乎下定某種決心，堅定道：「主人，我收回這句話，我才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想來我是在蓮寂裡呆久了，凡人居然這麼厲害了，這顆無色無味藥丸，我還真就不知道它用了哪些藥材！」
慕妤從她手中拿過這枚藥丸，更加不可思議，姬霜這個卑鄙小人，難保他不會狡兔死走狗烹。眼下只能去西流後，再去找民間的醫師尋訪。
至少也要知道這毒到底是不是有藥可解，萬一妖毒陌上邪無藥可解，而姬霜給的藥只是壓抑住毒性，那她就慘了。
「得蓮寂者，擁不死之身，承萬年靈力。」慕妤緩慢的咀嚼著這句傳言，目光落在古蓮的身上，問道：「是否我現在真的不死？」
「當然，主人，你就算被人五馬分屍了，古蓮還是有辦法讓你活過來。」
古蓮作為一個忠心耿耿的劍靈，自然也要像一個婢女一樣服侍主人，她從衣櫥裡找了衣裳，用勁將慕妤從被窩裡提出來，一件一件給她穿上。
「主人，說到婢女，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很久以前，也是有一個婢女，忠心耿耿的服侍她的主子，主子對她生了情，可哪裡曉得這名婢女是仇家派來潛伏在主子身邊的眼線……」
「你想說什麼？」
古蓮瞥見慕妤驚悚的眼神，她又是一個玲瓏剔透的人，立即想到慕妤腦子在想些什麼，無奈攤手歎道：「主人，你不用擔心，我取向絕對正常，偶爾想給你說個故事都不行。」
慕妤不解氣，踹了古蓮兩腳，這貨一天就知道坑人。
「其實我說的這個故事，就是魔祖和花神。」古蓮眼睛不停地眨著，期待的望著慕妤的眼睛，沒有放過慕妤任何一絲表情。
可讓她失望了，主人完全沒有任何表情。
「你到底想說什麼？你該不是想說我是花神轉世？」
「呸呸！」古蓮嫌棄啐了兩口，慕妤異樣的打量著她，古蓮繼續補充道：「怎麼可能！主人，你究竟何時才能想起啊……」
慕妤已不想再理她，捧著熱水撲在自己的臉上，天慢慢轉冷了，按照慕妤現代的作息，她每天都會晨跑個幾千米，如今倒真是明白「三步不出閨門」的含義了。
慕妤梳洗完畢，古蓮就將熱水端下，沒過多久，另外一名婢女便送了早餐前來。婢女剛走，果不其然，古蓮便回來了。
她大手大腳的走上，抄起一個餅就往嘴裡送，道：「主人，你的膳食可是一天比一天好，別看慕容府這麼大，其實丫鬟家丁的伙食一點都不好。」
慕妤心底冷笑，這一桌子的食物，憑她一個人，完全就吃不完，慕容遠要這麼做，無非是在討好，怕她逃婚，到現在這種境地，慕妤自然不會拒絕。
桌子上的食物被古蓮解決了大半，慕妤吃到七分飽便不會再吃，這是她從小便養成的習慣，飢餓感會時時刻刻警醒她前進。
「古蓮，既然我的修為不能突破，那你現在教我一些幻術。」
這個世界術法為尊，慕妤已經吃了很多回悶虧，現在蓮寂不能輕易拿出來用，而她的武藝跟術法比起來，完全就是雞蛋碰石頭。
古蓮給了慕妤一個「就等著你開口」的眼神，將桌子上的盤碟都收拾乾淨，交給守在樓下的婢女。
這才開口說道：「主人，說到學幻術，那你可真是找對了人，我的幻術可是達到了至尊。我現在九州找不出幾個幻術達到至尊的人。」
「廢話少說。」
「幻術，只要記得一句話，虛則實，實則虛。」古蓮鄭重道，她低頭看一眼右手，手上憑空顯現出一隻青花瓷杯子。「主人，你來摸一摸這只杯子。」
慕妤聞言，抬手摸向杯子，她的手竟然隔空穿過杯子，古蓮笑道：「主人，你瞧！這是虛象。」
慕妤有些驚訝，更加好奇，手指不停的翻動，卻什麼也沒有摸到。
古蓮又從桌上提起水壺，慕妤收回手，古蓮提起水壺往杯子緩慢的倒水。
慕妤聽得見涓涓細水觸碰杯子的聲音，古蓮笑著將杯子放在慕妤的手中，道：「這就是實像。」
接過水杯，慕妤指尖輕彈杯壁，悅耳動聽的瓷器聲音響在耳側，古蓮的手像是變魔術般晃過慕妤握杯子的手的上方，杯子像是突然隱了身，消失不見。
手掌心的重量告訴慕妤，杯子還在她的手裡，古蓮又說：「主人，能不能學幻術，就看你能不能讓手中的杯子現身！」
慕妤反握住杯子，催動身體裡的靈力，不一會兒，杯子緩慢的顯現出現，只顯到一半便停了下來。慕妤輕呼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只顯到一半的杯子像是著了魔般，霎時全顯了出來。
古蓮鼓掌，又道：「主人，非常不錯，現在就把這只杯子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