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投訴電話 文 / 伊甸園主人
「我家小青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情了，是不是情郎在，故意想表現得乖巧點？」馮市長打趣道。羞的陸青青都別過了頭。
馮市長入座後，陸青青給他泡了杯綠茶。「大哥那邊什麼時候過去，商量好了嗎？」馮市長問妻子道。
小姨聞言，扭頭看著吳曉建議道：「小吳，要不就明天晚上吧，本來中午也行，大哥大嫂他們現在已經是半退休狀態，企業裡工作比較輕鬆，但是考慮到你白天可能時間比較緊張，所以還是晚上吧。」
吳曉也不用考慮，直接就應承了下來，既然決定要和陸青青交往，他當然就不只是玩玩而已，大方向就是結婚，至於結婚的原因是因為愛情，友情，還是別的，不去糾結，總之好處不少。
馮市長和小姨見吳曉應答的如此爽快，心情都不覺大好，人說女大不中留，侄女今年也有25了，差不多就該結婚了，再拖下去，不是說找不到好的小伙子，恐怕很難再遇到她自己那麼鍾愛的男人了。
陸青青臉上也是一陣歡喜，心頭如小鹿亂撞，把身體交給吳曉是一回事，而且吳曉也並非她第一個男人，但是和一個喜歡的男人結婚，在她看來，這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儀式，她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馮市長喝了口茶，轉而發現老應面色憔悴，問他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不舒服就別喝酒了呀，喝傷了可就麻煩了。老應面對馮市長，也就沒什麼好保留的，再說他今天來，主要就是想請馮市長幫個忙。
「馮市長，馮夫人，你們是不知道。不知道哪個王八羔子給我們教育局打了投訴電話，說我官商勾結，收受賄賂，向下面強行推銷一款寫字產品。馮市長，您可得給我做主呀！」老應訴苦道，說的情真意切，差點就要飆淚。
馮市長一聽這話，笑道：「投訴的沒錯呀，你確實在幫小吳推銷寫字產品嘛。」
小姨急忙打住道：「老馮，人家應局長心急如焚，你還有心情幸災樂禍，別人你可以不幫，老應你可得必須幫，他可是你寶貝侄女的媒人。」
馮市長於是下台階道：「不就是一個投訴電話嗎，你又不是為了謀取私利，還不是為了幫小吳一把，幫了小吳等於就是幫了我馮市長的侄女，所以你放心吧，我會幫你處理妥當的。」
老應這才吁了口氣，「這事情王局還沒跟我提起，是人事科的白晚霞偷偷告訴我的。」
吳曉知道白晚霞現在估計和老應有一腿了，體制內的女人其實挺可憐，不管老少帥丑，都得找個男人作為靠山，否則就幾十年原地踏步，很難往上爬，比如說邊大姐，都快50了，還只是個小小的科員，人家白晚霞路彎彎年紀輕輕的，就能擔任副主任和科長的職務。
馮市長沉思了半分鐘，安撫道：「那這事不急，我不能洩露了你在局裡的線人。這樣吧，等王局找你談完話，你就給我說一聲，我再聯繫王局。」
「這樣再好不過了，有馮市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老應笑嘻嘻地敬了馮市長一杯，原本陰雲密佈的鬍渣臉，頓時撥雲見日，恢復了玩世不恭的痞樣。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商定了明天吳曉去拜訪陸青青父母的具體時間，然後就各自散了。
又是一個早上，天空中有烏雲，看樣子中午前後可能要下雨。老應開著他的破尼桑，停好車走向副局長辦公室。由於他背靠馮市長，所以這半年多以來，他在局裡的地位僅次於王局，已經凌駕於蔣局長之上了。蔣局長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也沒辦法，老應一來有關係，二來自己能說會道，王局那邊的關係也打理得十分融洽，害得他都說不上話。
剛坐下，正要打開電腦瀏覽下今天的國內外新聞，王局秘書來找他，說王局有請。老應心想這一定是有關前幾天的那個投訴電話了，事關重大涉及到副局長，所以不能輕易在局內部公開，王局必須先自己調查清楚才行。
進了局長辦公室，老應發現蔣局長也在，便向兩位打了招呼，然後分了煙，分主次坐下。王局是正局長兼黨委書記，蔣局長是第一副局長，論地位和資歷都在老應之上。所以今天的座談會，老應坐在末尾。
王局吸了口煙，打開話匣子道：「你這黃鶴樓味道不錯嘛，儒雅芬芳，像二十出頭的女人。」
兩位副局長聞言都笑了，老應接話道：「王局要是喜歡，我等會給您拿一條，您工作辛苦了，也該享享清福了。」
蔣局長抓住老應話語裡的漏洞，趁機說道：「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我們做領導的，必須對下面做好表率，對上面言聽計從，工作和生活都馬虎不得呀。」
老應知道蔣局長話裡有話，也不急著道破，而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道：「蔣局長說的很對，執政為民嘛，黨的教育事業利在當代，功在千秋。我們應該為人師表，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定得先提高自己修養，然後才能起到表率作用，才能讓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安心放心。」
王局見他說的頭頭是道，知道他的口才是三人裡頭做好的，繞來繞去的，也不耍嘴皮子了，打開天窗說亮話道：「前幾天，人事科接到了一個投訴電話，老應你聽說了嗎？」
老應當然不能說他早知道了，那樣會洩露他和白晚霞之間的關係的，便假裝困惑道：「到底是什麼投訴電話，驚動了王局您，要是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交給我和蔣局長不就行了嗎？」
王局解釋道：「但問題是電話投訴的人是你，說你貪污受賄，在神奇寫字板這款產品上，拿了數十上百萬的回扣，有這回事嗎？」
老應愣在了位子上，連連搖頭道：「這事王局您可得明察呀，我哪裡有那個膽子，敢收受上百萬的回扣，就算是幾百塊，我也萬萬不敢呀！」
蔣局長當然不相信老應的片面之詞，他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趁此機會，當然得好好打壓打壓他，看他有什麼借口和理由，「有沒有拿回扣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是推銷神奇寫字板一事，你別說你沒有做？」
老應見蔣局長如此不講情面，竟然當著王局的面，對自己橫加指責，既然如此，他也沒什麼好謙謙有禮了，反駁道：「沒錯，我的確向歷山街道和青山街道兩個教輔室下屬的幾所小學，推薦了神奇寫字板。但僅僅是推薦，絕對不是子虛烏有的推銷。這一點，董主任和任主任兩位主任可以作證。至於回扣，王局我跟您說實話，我要是拿了一分錢回扣，明天全家死光光！」
老應這話半真半假，但是結合他精湛的演技表現出來，一般人基本上能信大半。他確實推銷了產品，但是回扣一分錢沒拿，頂多就是收了吳曉敬上的幾根好煙而已。
蔣局長見他說的信誓旦旦，倒覺得自己得到的消息有沒有出差錯，他再狠，也不至於拿自己親人發毒誓呀？王局是過來人，知道投訴電話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別看老應說的斬釘截鐵，這背後究竟是什麼情況，也就他自己知道。
「作為你的老上級，老領導，我相信你剛才說的。不過我已經提前問過東海一中和第一初中兩所學校的老師了，銷售神奇寫字本卻有其事。我不希望你們做的影響太大，一切必須讓學生和家長自願購買，否則一旦出了事情，別怪我不講情面，不保你！」王局發話道。
老應心想誰讓你保了，我背後站著馮市長，難道還會害怕幾個雷聲大雨點小的投訴電話，開玩笑！
蔣局見王局已經給出了論斷，明顯是不願意再繼續徹查下去，那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啦，論口才，他真的比不上老奸巨猾的應國興。於是座談會就在一種不太和諧的氣氛中草草結束了，主要是老應那個毒誓太狠了，根本不給王局和蔣局繼續質詢下去的機會，人家都把全家人的性命給押上了，你們還想咋的？
回到副局長辦公室，老應就按照馮市長之前的指示，先給他打了匯報電話。馮市長說了聲知道了，然後直接打給了王局。王局恭恭敬敬地接了馮市長的電話，馮市長也沒多說，意思就是投訴應國興這件事，這樣就算過去了。王局不過是個行局的局長，哪敢不答應呀！
這天晚上，老應帶上禮物，專程去向馮市長道謝。馮市長不肯收他的禮物，老應是因為幫吳曉的忙，才被有些人投訴，那羊毛出在羊身上，馮市長應該感謝他才對，怎麼還好意思收他禮物呢。
小姨也說：「老應，東西你全部拿回去，一樣不許落下。回頭我讓小吳去你家一趟，多少表示下心意，兩位教輔室的主任要沒你聯絡妥當，小吳的銷售業績就不可能直線上升。」
老應還想謙虛幾句，非要把拿來的禮物留下，但小姨就是不讓，說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麼，於是投訴老應這件事，暫時就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