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小姨晚上邀吃飯 文 / 伊甸園主人

    柳黃鶯沒有答應，也沒有出言反對，一個人帶上車鑰匙和手提包，就離開了辦公室，去外面拉生意了。既然說好了比賽誰賣的完，誰賣的又快，所以兩人就各自為政了，但是不管結果如何，銷售成績都是記在三部的功勞簿上的，誰也搶不走。

    不過吳曉藝高人膽大，下午並沒打算出門，仍舊待在辦公室裡，吹吹暖風，看看電子書籍，盡快地吸收營養，爭取早日長成參天大樹。

    由於週五要開例會，所以週四這天上午，吳曉撥通了青山街道教輔室任主任的電話。

    「喂，任主任嗎，我是吳曉。」

    任主任應了一聲道：「吳主任你好，上回的貨款，沈校長打給你了沒有？」

    「打了，早打了，真是麻煩任主任和沈校長，有機會我一定會在應局面前美言幾句，青山街道在教育方面之所以能取得目前的成績，離不開任主任您和沈校長兩人的貢獻。」吳曉拍馬屁道。

    任主任成了精的老幹部，知道吳曉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貨款到位了，他又打來電話，開口就是一通奉承話，莫不是又要麻煩青山街道教輔室吧。

    「那先謝謝了，應局年輕有為，前途一片廣闊呀！」任主任心裡並不把吳曉當回事，畢竟是過了期的局辦領導，又被市紀委永久踢出了體制，能有什麼花頭，問題是他背後站著的應局，而且他還聽說，馮市長和他關係也不錯。

    「是這樣的任主任，我長話短說，我們公司這個月還剩下15萬的產品，就是上次那款神奇寫字板，你也知道的，現在銷售市場不景氣，全世界都在鬧經濟危機，我這種新入門的銷售員，當真是度日如年，朝不保夕呀。」

    任主任一聽這話，暗道果然如此，上回是48萬，現在平白無故又多了15萬，至少新新小學是不能再分攤下去了。上次有一個家長投訴到他們教輔室，被他硬生生給壓了下去，下次要是投去教育局，萬一引起王局的重視，那到時候會弄得很尷尬，搞不好教輔室主任不保。

    「沒問題，不就是15萬嗎，我明白吳主任你的意思，這樣吧，我等會就先把貨款打過去，還是上次的銀行賬號嗎？」

    「這個太難為情了，我看任主任要不這樣，您就再幫忙拿下5萬就行了，剩下的10萬，我另外再想想辦法。」吳曉假裝不好意思道。

    任主任哪裡肯答應，堅持道：「哎呀吳主任，您就別客氣了，這點小忙我要是都不肯幫，我怎麼對得起應局對我們青山街道教輔室的照顧，就這麼說定了，等我打錢，錢到了再發貨。」

    吳曉幾乎是在哈哈大笑聲中，摁掉了電話。心想任主任好人呀，錢到發貨，而且連回扣都沒問他要。不過他是從體制內走出來的人，起碼的道理還是懂的，等到時候拿了提成，一定記得去青山街道教輔室對任主任答謝一番。

    等到傍晚快下班的時候，柳黃鶯滿臉風霜地從外頭回來，見到吳曉翹著二郎腿，正在電腦上打遊戲，心頭就湧起一股無名怒火，破口大罵道：「你小子是不是真不想幹了，上回那48萬，我承認全都是你的功勞，但是老天爺垂青你一次，就不一定會有第二次了，你以為自己是姜子牙嗎，願者上鉤，做白日夢去吧！」

    吳曉不理會她，只顧呵呵地笑。柳黃鶯數落了他一頓，自覺沒趣，弄得口乾舌燥，著急了還上火，最後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咻咻地甩門而出，下班回家去了。

    吳曉於是也站起身，關了電腦準備帶著潘怡敏一起回老家吃飯，諾基亞卻發出了蜂鳴聲，一看來電顯示不得了，是小姨的電話。雖說對小姨和馮市長心存怨念，但是不敢隨便應付。

    小姨說的很簡單，邀請他去家裡吃飯，說馮市長特意推掉了三個飯局，如果不去，就是不給老馮面子。吳曉考慮了下，畢竟上次和應局一起去的時候，大家聊得好好的，雖然沒有明確答應下來，但是也沒有拒絕，那既然小姨特意打來電話，又頂著個馮市長的頭銜，不去真說不過去。

    果然剛掛了電話，後面應局來電了，「小吳，晚上馮市長家一起吃飯，不見不散！」

    「行，小姨已經來過電話了，我會過去的。」

    收起手機，吳曉先去安排潘怡敏的晚飯，她當然是不能一同帶去馮市長家的，所以吳曉提出把她送到老家，等吃完飯，再去接她回新新花苑。潘怡敏卻不願意，沒法子，就直接把她送到了家，讓她自己在冰箱裡隨便找點可以燒煮的，湊合著吃點。

    去馮市長家的路上，吳曉意識到空手去不太好意思，就順便買了點水果，貴重的保重品就不買了，買了小姨不定會收，另一方面他也不想獻什麼慇勤，當初馮市長對洪萍見死不救，現在再死皮賴臉地去討好他們，他覺得對不起孤身在國外的洪萍。

    吳曉到的比應局早，小姨見吳曉，臉上洋溢著歡喜的笑容，急忙招呼身後的侄女道：「青青，快，泡茶，小吳喜歡喝綠茶，你記得別放錯茶葉。」

    馮市長是個品茶的行家，所以家裡藏有不少珍貴名茶，綠的紅的黑的和烏龍茶都有。吳曉瞄了眼一身紅色的陸青青，像極了森林裡的女精靈，靈動活潑，小巧可愛，可他就是不願意多看她，甚至不願意和她聊天。

    「小姨，這是我買的一點水果。」吳曉說著把水果放在了茶几上。小姨笑道：「還買什麼水果嘛，那行吧，吃完飯我們大家一起吃。」

    小姨寒暄了幾句，又回到廚房去燒菜煮湯了，陸青青緊接著碰了一杯香氣四溢的綠茶走過來了，「請喝茶，你最喜歡的西湖龍井。」

    吳曉嗯了一聲，視線卻瞄準了50幾寸的液晶電視機。陸青青對此早有心理準備，雖然心裡有點難受，不過既然自己打定了主意要嫁給吳曉，就應該勇敢地堅持下去，努力邁過這個坎，以後的日子就幸福了。

    陸青青故意找話題道：「叔叔今天下午有個會，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先喝茶吧，喜不喜歡看體育節目，我給你調到體育頻道。」

    吳曉搖頭道：「我不喜歡體育，我喜歡看百家講壇。」陸青青於是快速地調到了中央十台，可惜百家講壇播出時間在中午和午夜，這個點在播的是自然傳奇。

    吳曉也不想在馮市長家刻意為難小美女，擠出一絲假惺惺的笑容道：「自然傳奇也不錯，就這個台吧。」陸青青呵呵笑了兩聲，就把遙控板放下了，耐心而安靜地陪著心愛的男人一起欣賞電視節目。

    過了十來分鐘，有人敲門。小姨在廚房裡聽不見，陸青青便走過去打開門，看清楚來人，喊道：「應局長好，葛局長好！」

    葛局長微微一笑，應局卻習慣性地開玩笑道：「喲，今天我們青青小姐穿了一身紅，是打算連夜出嫁呢，還是提前過元宵了？」

    陸青青恢復調皮率性的口氣道：「才不是呢，我就是想打扮地漂亮點，把你們教育局的女人們都比下去。」

    應局本想說那你一件衣服都不穿，比都不用比，直接就完勝她們了。但是猶豫了下，這畢竟是在馮市長家，對方又是馮市長的侄女，被他視作親生女兒一般，只好把這句玩笑話嚥了回去。

    吳曉正在專心看著節目，聽到兩位局長來了，心裡有點訝異，應局前來他是知道的，那葛局長是怎麼回事，小姨電話裡也沒有提起呀。腦海裡這般想，人卻快步迎了上去，喊了聲應局，隨即親切地握住了葛局長的手，好久不見葛局，感覺他鬢角上又添了幾根銀髮，蒼老了不少。

    「葛局長，您怎麼也來了？」

    葛局長笑道：「不歡迎呀，馮市長親自打的電話，我能不來嗎？」

    小姨聽到外面的說話聲，關了煤氣灶，跑出來招待道：「兩位局長快快坐，我們家老馮也真是的，什麼會議那麼重要，他是市長，就不能做主早點散會嗎，青青，你去給兩位局長泡茶。」

    應局替馮市長解釋道：「沒事的馮夫人，市長大人日理萬機，不像我們每天空的不是看報紙，就是看美女，所以我們大家應該理解馮市長嘛！」

    大家都被應局逗得哈哈大笑，小姨特意叫老應過來，主要也是為了活絡氣氛，有他在，總能圓圓場，不至於讓大家太尷尬。至於老葛嘛，今天的第一配角應該是他，只要老葛一發話，不怕事情不成。

    陸青青泡了茶，四人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當然明著是看電視，其實腦子裡都在想心事，尤其是吳曉，早就搗鼓開了，這老應過來一起蹭飯，倒是說得通，他是個天生的馬屁精，就算馮市長和小姨不邀請他，他也會不請自來。那葛局長是怎麼回事，葛局長自從退居二線之後，就極少外出應酬，頂多就是參加一下局裡的退休幹部會議，或是帶著全市幾位退休校長去外面旅旅遊，采采風什麼的。

    吳曉正百思不得其解，葛局長主動開口安慰他道：「小吳，洪萍的事情，我和你江姨都聽說了，哎，多好的女人呀，怎麼就會走進了死胡同，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