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局辦內部的鬥爭 文 / 伊甸園主人
7月5日上午，吳曉去人事科小沈那裡辦理了入職手續。小沈是工作第二年，目前還只是辦事員，所以她有點羨慕一入職就升任科員的吳曉，見他白白嫩嫩，還以為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呢。
辦妥入職手續，譚主任就熱情地給他安排了辦公桌，緊貼主任辦公室，朝南，陽光和風水都很不錯。等到收拾妥當，抬頭一看牆上掛著的鐘，時間已經快上午10點了，小黃竟然還沒來，邊大姐也是十分鐘前才到的，暗忖教育局上班都那麼遲嗎，小沈明明說是8點上班的呀，這大熱天的，太陽早就曬屁股了。
吳曉也沒事幹，剛才譚主任塞給了他一大疊人民日報，幾本諸如《求是》的黨刊，還有東海日報，另外作為教育機關，《中國教育報》是肯定要讀的。譚主任特意交待，很快就會分配給他文字任務，但是這幾天，先要多讀有營養的文章，到時候才可以下筆如有神。
於是吳曉給自己泡了杯茶，見小黃跑過來，就給他敬了根煙。小黃本來滿頭大汗苦著臉，見吳曉笑呵呵的給他敬煙，心情陡然就好了不少，他進入教育局十年，何曾享受過這種待遇，就算是葛局長的秘書小汪，在局裡的地位也比他高。
這樣一直看到11點，秦主任第一個從副主任辦公室走出來，邁著大步，哼著軍歌，看樣子是要去食堂吃飯了。他抬頭掃了下偌大的局辦，突然想起來，今天多了個新來的科員，便笑盈盈地朝吳曉走了過去。吳曉連忙放下報紙，站起來給他敬了煙。秦主任抬手把煙夾在耳朵上，關心地問候道：「小吳，時間不早了，一起去吃飯吧，這些勞什子報紙有什麼好看的，莫浪費了大好青春。」
話音一落，譚主任也從主任辦公室裡走了出來，見老秦一副吊兒郎當的癟三樣，心裡就一陣厭惡，可又不敢現場發作，便像征性地埋怨了一句：「那些都是我要求小吳看的，你要吃自己去吃，不要打擾了他。」
「老譚呀老譚，你真是我們的好領導，連吃飯都要管，信不信我掀桌子不幹了？」秦主任一下提高了說話的音量，額頭上青筋暴突，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譚主任見他與自己針鋒相對，想到他是王局安排進來的，心裡立馬就慫了，假裝鑰匙落在了裡面，轉身又去拿。
如此懦弱的舉動，引來了邊大姐和小黃的一陣哂笑，等到譚主任再出來的時候，以為老秦那個老冤家總該獨自吃飯去了吧，沒想到他依舊杵在門口，一動不動像一尊金剛。最後還是吳曉出來打的圓場，「譚主任，秦主任，今天是我第一天來局辦工作，中飯我請吧，東海大酒店我是請不起，麗君飯店還是消費得起的。」
昨天來的匆忙，吳曉身上沒帶錢，要不然肯定留下來和大家一起吃晚飯，今天早上出門錢包裡特意裝了千把塊錢，去麗君飯店吃個飯肯定夠了。譚主任也是見台階就下，趁機轉移注意力道：「工作日外面吃飯不太合適，萬一被曝光了，誰都吃不了兜著走，小吳你下回一定要注意，別說我譚主任沒有提醒過你。」
吳曉還能怎麼的，只能不住的點頭，譚主任最後走到他身邊，招呼道：「行了，下午再看吧，這裡面的學問多著呢。帶你去嘗嘗我們教育局食堂的飯菜，兩個字『實惠』。」
這下秦主任只能讓一邊了，他有意攔住老譚，但小吳科員是無辜的，總不能連他也一塊擋著不讓走吧。譚主任帶著吳曉，等到走的遠了，就在吳曉耳邊抱怨起來，「那個老秦，是個粗人，我作為主任，為了維護局辦團結，很少跟他一般見識。」吳曉知道譚主任的意思，搭話道：「譚主任真是大人有大量呀，如果我是秦主任，就應該理解您的一番良苦用心，爭取在工作上回報您。」
這話說出口，吳曉自己都覺得噁心，自從昨天進了教育之後，整個人就變了，似乎溜鬚拍馬就是每天的必做工作之一，見了男的就敬煙，女的就倒茶，臉上永遠掛著笑容。昨天晚上他也跟洪萍提到了這事，洪萍鼓勵他堅持下去，機關事業單位就是這樣的，不像在學校，面對的群體是未成年的小朋友。一句話來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果然聽在譚主任耳朵裡，受用的不得了，嘴上直誇吳曉是個好同志，不愧是南江大學畢業的，覺悟就是高。兩人去食堂找了個安靜的位子，吳曉掃了眼，沒瞅見三個局長，譚主任告訴他一般局長們很少來食堂吃飯，不是去上面開會，就是下基層視察，一個星期五天裡倒有四天在外面跑。
不過局裡的飯菜確實不錯，吳曉嚼的吱嘎吱嘎響，比起之前在星星希望學校的，不知好了多少倍，這樣一對比，才知道機關事業單位的好，這一頓每天只不過象徵性地交一塊錢飯錢。一頓飯，譚主任一邊抱怨，一邊大口吞飯，結果吳曉吃了兩碗，譚主任40好幾的人了，竟然吃了3碗。
到了下午，吳曉繼續看報紙，小黃和邊大姐則是呼呼大睡，夏天中午午休時間有2個多小時，邊大姐為此特意買了一把躺椅。等到傍晚5點，局裡都下班了，吳曉覺得奧迪車太招搖，所以特地晚了十幾分鐘才離開局辦。沒想到小美女陸青青一直在門衛室等他，老遠瞅見他的白色奧迪車，就興沖沖地跑過來，咚咚咚敲了幾下車窗玻璃。
吳曉就讓她坐了進來，問她是不是來找趙科長的，小美女白了他一眼道：「鬼才要找他呢，我明明是來找你的，門衛大叔他不認識你，讓我乖乖地呆在門衛室裡等你。」吳曉心忖那是當然了，自己第一天來上班，局裡大大小小上百號人，門衛大叔怎麼可能認識自己呢。
「下學期你怎麼辦，還去星星希望學校上課嗎？」吳曉關心道，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裡，還真有點擔心沈聖儒會做出什麼猥瑣的事情。不過小美女有的是門路，吐了兩下舌頭道：「你這麼關心我呀，是不是想讓我也進教育局來陪你呀？」
吳曉知道她叔叔是馮市長，教育局地稅局什麼的，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回復道：「我看呀，你英語口語那麼好，還是教書的好，市區有幾所學校不錯的，待遇也好。」小美女想了想，說道：「那就聽你的，我找一所離你們教育局近一點的吧，東海二中吧，學生質量挺高的，校長我叔叔認識。」
「行呀，那就好，你的英語水平教高中不是問題，校長的認識的話，教學擔子不會太重，正好留給你時間去找對象，反正教師這個職業，挺吃香的。」吳曉打趣道，扭頭瞅了眼小美女，卻發現她一直在盯著自己看。「相親什麼的最討厭了，我媽說要我找個有錢的，我爸說錢不重要，關鍵是家裡有背景，反正不能是一般的人家。」
吳曉同意地點點頭：「我同意你爸說的。你自身條件好，家裡父母又都是國企員工，工作很快也能穩定下來，找個好人家不難，最關鍵是要疼愛你的，你說對吧？」吳曉耐心地給她分析，小美女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管它呢，我暫時沒什麼興趣，年紀還不大，想多玩幾年呢。」
車裡安靜了幾分鐘，吳曉突然想起來還不知道小美女要去那裡，便問她道：「要我送你回家嗎，還是怎麼的？」小美女說一起吃晚飯有沒有時間，吳曉見她說得誠懇，便答應了，拿出電話給洪萍說了下，本來說好的去她家裡吃飯，只能臨時取消了。
兩人在溫情煮意吃的晚飯，小美女挺喜歡這名字的，吳曉卻感覺她有話要說，點了飲料上了菜，小美女沒什麼胃口，借口說要保持身材，吳曉就不客氣了，來一碗吃一碗，中午看來是沒吃飽。終於小美女開口道：「昨天下午你走了之後，趙文海來學校找我了。」
「沒撞到沈聖儒吧，我擔心他們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吳曉開玩笑道。小美女卻沒心情開玩笑，和剛才在車裡的心情完全變了樣，「相見了又能怎麼樣，沈聖儒不是趙文海的對手，因為趙文海他，他向我求婚了。」
吳曉差點被一塊肉骨頭給噎著，口齒不清道：「你沒開玩笑吧，這還沒開始，怎麼就向你求婚了呀，他肯定是在跟你鬧著玩吧，想讓你覺得他是風趣幽默的男人。」小美女搖搖頭，認真地否認道：「不對，他是認真的，戒指都準備好了，一枚3克拉的鑽戒，非要給我戴上，我不要！」
吳曉對鑽戒沒什麼概念，當初和妻子結婚的時候，鑽戒還沒怎麼興起，用的還是上萬塊的金戒指，一枚3克拉的鑽戒沒有50萬估計拿不下吧。「小伙子太心急了，換成是我，也不會答應他，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尤其是你這麼熱情似火，又溫柔似水的好姑娘啦。」
「可是我爸媽他們已經替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