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八十章 傭兵之城 文 / 亞日
時間：聯盟74年6月23日（塞格裡亞1024年6月23日）
地點：塞格裡亞大陸，旭日洲，傭兵之城薩哥拉，「鑲金海豚」旅館
作為傭兵公會總部所在城市，薩哥拉城可所謂是所有傭兵的天堂。每天都有無數傭兵進出這座歷史悠久的城市。幾乎每個街道都有傭兵集會所，以及其他一些專門為傭兵服務的各種酒館或者旅店——「鑲金海豚」旅館就是其中一個。規模不大但是勝在溫馨清潔，價格公道。
這一天早上，逐夜正躺在旅館二樓一間房間的床上，雙眼直瞪著天花板發呆。通過房間裡掛在牆上的掛歷，逐夜已經確定自己已經昏睡了三天之久。
「真奇怪，」逐夜自言自語道，「既沒有受傷，也沒有過度勞累。我為什麼會一覺睡了這麼長時間？」
仔細回憶了一下，逐夜發現自己在昏睡前最後的記憶就是在一個神秘老者的帶領下走進了龍谷的那一處神殿。不過，至始至終，逐夜也沒有發現老者對自己有什麼惡意，也沒有對自己動什麼手腳——警覺性超強的逐夜堅信這一點。
在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後，逐夜確定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自己不僅沒有任何損失，還在昏睡過程中恢復了大量初到塞格裡亞的記憶。
「記憶好像恢復到了與斯坦不打不相識之後的那一天吧。」逐夜一邊整理著記憶一邊自言自語道，「真沒看出那個不（河蟹）良的斯坦還曾經是個貴族……」
記憶中展示的最後的片段，逐夜仍然記憶猶新。自己被那個庫根元帥以「非法入境」的罪名逮捕，之後的事情就無法回憶出了。
「真沒想到，那個庫根還是老相識了……」逐夜再次自言自語道。
一邊整理記憶的逐夜，一邊環視著屋內的環境：「看房間的佈置風格，這裡好像已經不是全球聯盟境內了。大概是我在昏睡的時候，被那些傢伙抬了回來吧……等一下，這個房間很眼熟啊，難道是薩哥拉城「鑲金海豚」旅館的二樓的單人間？」
剛說完這席話的逐夜，突然愣住了。逐夜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在自己已經恢復的記憶影像中，自己還未來到傭兵之城薩哥拉。仔細回憶了一下，逐夜確信自己的記憶中的確存在關於這座傭兵之城的資料，但至於自己為何會知道這座城市，以及在這座城市曾經發生過什麼，卻完全沒有印象。
這種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也著實很不爽。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了，走進來的是端著一盆水的琪拉。在看到已經醒過來的逐夜時，琪拉的臉上的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你醒了，逐夜？嗯……先擦個臉吧！」
「啊，多謝。」接過琪拉遞來的熱毛巾後，逐夜一邊胡亂擦著臉一邊說道，「莫名其妙睡了這麼時間，我現在感到十分的精神。」
「真是的，怎麼會莫名其妙昏睡了這麼久呢？」琪拉關切的詢問道，「大家都擔心死了。我們根本檢查不出你什麼受傷或者其他不對勁的地方。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逐夜將那一天在神殿遇到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最後樂觀的得出結論說道：「雖然賴在床上這麼久，但我也不是單純在睡覺。恢復的很多當年的記憶，從神魚號上的戰鬥一直到最後『復仇之月』事件的完美解決，所有的事情都猶如電影一般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是嗎？真希望逐夜盡快地回憶出所有的事情！」琪拉顯得很高興，「看來逐夜這幾天不是在白白的睡覺，不過我們這幾天也沒有虛度。嗯，我現在去叫大家，然後我們一遍吃早餐，一邊交流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就這樣沒過多久，逐夜所在的並不是很寬闊房間裡，便擠滿了無翼之龍傭兵團的夥伴們。在仔仔細細檢查了逐夜的身體狀況後，眾人確信眼前的格外精神的逐夜完全沒有留有後遺症的跡象。
「那麼，接下來……」索特提議道，「就到老地方吃個早餐，烈焰酒館，距離這裡也就幾條街而已。」
烈焰酒館，在聽到索特說出這個酒館的名字時，逐夜的腦海中立刻湧現出一個「乍一看雜亂差，但實則別具傭兵風味」的小酒館的影像。和「鑲金海豚」旅館的情況一樣，逐夜確信腦海中的確擁有關於那家酒館的信息，但是卻無法回憶出任何一件在那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想到這裡，逐夜做出了一個決定：「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嘗試一下，由我帶路能不能順利的抵達那家酒館。」
「哦？哦！」老麥驚訝的吼道，「難道逐夜已經恢復了自己曾經在這裡的記憶？」
「沒有，我想不出一件在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逐夜搖了搖頭，說道，「但是……似乎……關於我的記憶恢復，似乎出現了點有趣的事情。不過，在我得出結論前，我還得確認一下。」
**********************************************************************
與此同時，帝國境內某處……
灰茫茫的空氣，灰茫茫的天空，灰茫茫的大地。
這裡是一處採石場，到處塵土飛揚。勞役的奴隸們有的背著大筐的碎石，有的扛著整塊的岩石，在礦場山中艱難的跋涉。
將一塊巨大的岩石放置到指定地點後，齊旭武喘著粗氣，渾身乏力的癱倒在一旁。
「尼瑪的，和這些比起來，正規軍的負重訓練什麼的簡直弱爆了。」雖然渾身乏力，但是齊旭武的嘴可沒閒著。
「哥哥，給。」齊旭穎適時的出現在齊旭武的身邊，遞上了一瓢水。雖然這瓢水裡面佈滿了污泥，顯得渾濁不堪，但是齊旭武卻只覺的如同甘露般的清爽。
「謝了，小穎。」喝完水後，齊旭武胡亂抹了一下嘴，說道。
「沒……其實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齊旭穎感到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為了保證自己的妹妹不受傷害，齊旭武自願承擔了雙倍的工作。以此給予了妹妹一份相對清潔的「工作」——雖然清潔衛生以及照顧奴隸也是一樣的累人，但總比搬運這些巨大的石塊要好的太多了。
此時此刻，兩名手持皮鞭和棍棒的衛兵走了過來，其中一名衛兵嚴厲的說道：「喂，新來的混賬小子，你已經休息的夠久了。」
另外一名衛兵則是墊了墊手裡的傢伙。
「啊，我這就繼續。我一向很自覺的。」齊旭武一骨碌爬了起來，準備開始搬運下一個石塊。
理論上，只要看到有奴隸休息，這些負責看守奴隸的衛兵應該毫不客氣的一鞭子下去。不過事實上，卻很少有衛兵這麼幹。除非遇到那種極其偷懶，不抽鞭子就不會動的奴隸之外，對於大部分人，在做完一定進度的工作後，適當的小休息只被允許的。（不過也就1分鐘左右吧。）
不管怎麼樣，這裡是採石場，而不是虐俘營，工程的進度是第一考慮的。如果某個奴隸只需要小息一分鐘便可繼續工作，但是如果此時上去一頓痛打，或許得消耗更多的時間。另外，雖然奴隸的性命不值錢，在工作中有奴隸死亡也是普遍存在的。但如果奴隸的死亡速度大大超過補充速度，很可能會造成整個採石場的效率低下——而這，也是採石場的場主所不願看到的。
因此，對待像齊旭武這樣相對勤快的奴隸，衛兵們也僅僅是口頭警告，或者嚇唬一下。當然了，不要以為這些看守奴隸的衛兵都是慈善家，帝國境內存在的虐俘行為也是相當頻繁的。
齊旭武繼續搬運著石塊，一邊感受著來自背部的巨大壓力，一邊艱難的向前挪動，一邊還不忘發發牢騷：「好吧，如果可以活著離開這個鬼地方的話，老子再也不當什麼火力支援兵了。成天背著重機槍火箭筒什麼的累死了。喵了個咪的，負重什麼的，最討厭了！」
就在齊旭武抱怨的時候，一小隊帝國鋼鐵步兵進入了採石場。
「所有人，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領頭的步兵隊長高聲喝道。
說罷，步兵隊長將手持的盾牌重重的砸在地面上。頓時之間一塊岩石被壓的粉碎。
不過說實話，步兵隊長完全沒有必要進行威嚇，「放下手頭的工作」這種可以光明正大偷懶的任務，哪個奴隸不會樂意照辦啊？
齊旭武也放下了背上的那塊沉重的石頭，還一屁股坐上上面，饒有興趣的看著這群不速之客。
「各位奴隸們，」步兵隊長高聲說道，「你們每天都昏天黑地的埋頭苦幹，但是你們是否知道，在這種的採石場裡面，你們的工作是無窮無盡的，你們的奴隸的身份也是永遠無法擺脫的！」
說完這句話，步兵隊長輕蔑的撿起一塊石塊，隨手彈到了一旁。
「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好事？」齊旭武似乎來了點興趣。
步兵隊長繼續說道：「如何，各位奴隸們？只要在我們這裡創下了一定的功績，你將可以擺脫低賤的奴隸身份，獲得自由，以帝國公民的身份在這片土地上永居。你將不再幹這種勞苦的工作，在酒館裡喝一杯溫暖的小酒，或者躺在舒適的床上……」
步兵隊長的話語的確很誘人，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場的大部分奴隸（除了像齊旭武這樣新來不久的之外），卻面無表情的看著步兵隊長，置若罔聞。
「躺在舒適的床上？」齊旭武附近的一名奴隸輕蔑的笑了一下，「是躺在棺材板裡吧？」
這名奴隸看了看齊旭武投過來的疑惑目光，解釋道：「沒聽說過奴隸軍麼，新來的？」
此時，步兵隊長也完成了他誘人的演講：「怎麼樣，各位？同意參加的，請舉起你們的手！」
……全場一片寂靜……
在這種氛圍下，就算有那麼幾個想舉手的，舉了一半也遲疑的放下了。
步兵隊長看了看四周，無奈的聳了聳肩：「真是的，我跟一幫奴隸講什麼呢？」緊接著，露出一臉猙獰的笑容，逕直走到附近的一名奴隸前，一腳將其踹翻在地，大聲的說道：「喂，我說，作為奴隸，你們還真以為你們有選擇的權力麼？這個傢伙，直接綁走。」
現場的騷（河蟹）動終於引來的採石場的場主。在一幫小弟的護送下，場主走到了步兵隊長的面前：「你好，軍士大人。我是這座採石場的場主，我的名字叫裁時昌常助，不知各位前來，有何貴幹？」
「按照帝國元帥庫根大人的命令，我們前來徵召奴隸軍。」步兵隊長收起笑容，嚴肅的說道，「你們必須提供一千名奴隸在去參加帝國的戰鬥。」
「一千名？」採石場場主裁時昌常助驚訝的說道，「大人，我們整個採石場只有一千五百名奴隸。抽調了這麼多人，整個採石場的生產力恐怕會受到嚴重的破壞。」
「徵召奴隸軍是強制執行的。」步兵隊長恐嚇道。
「五百名……」場主試圖討價還價，「你要知道這些石塊都是去修建城牆的！進度趕不上的後果你來負責？」
「九百名！」步兵隊長喝道，「老子給你點面子。」
「六百名！」場主不依不饒。
「八百名！」步兵隊長，「不能再少了！」
「七百名！」場主絲毫不理會步兵隊長，繼續討價還價。
「成交！」步兵隊長猛地一拍手，說道。末了還甩下了一句話，「啊，賺了一百五。哦，對了。其實這個採石場本來要提供的奴隸指標是五百五十名的，看來你的討價還價的本領還要多練練。」
採石場場主的眉毛則是略微抽（河蟹）動了一下。
齊旭武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名步兵隊長，覺得這傢伙倒是蠻有意思的。殊不知，放眼眾多奴隸中，只有他這麼一個異類敢於直視這名步兵隊長。因此，步兵隊長倒是很快的發現了齊旭武這個敢盯著自己看的傢伙。
「看你小子這殷切的目光，」步兵隊長摸了摸下巴，說道，「想必是熱切希望加入奴隸軍了吧？」緊接著，對身邊的場主下令道，「這個傢伙，我點名要走了！」
**********************************************************************
回到逐夜這邊……
幾乎沒有遇到困難，逐夜帶領著眾人來到了烈焰酒館。
「說出來恐怕都沒人會相信，」逐夜喝了一口酒之後，說道，「我回憶不出來自己在傭兵之城的任何經歷，但是，我卻可以沒有困難的從旅館來到這裡，還順便點了這裡的特色菜餚。」
「嗯，很好吃。」小葉子笑嘻嘻的說道，「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是第一次品嚐到。」
「但是我卻覺得這口感和味道很熟悉。」逐夜聳了聳肩。
「看你今天的表現，一點都不像一個失去記憶的傢伙。」老麥一邊咀嚼著食物，一邊含糊不清的嘟囔道。
「啊，我原本以為逐夜會一臉茫然的環顧周圍，說『這裡是哪裡啊』之類的話的。」貝芙側著腦袋，說道，「這才是一個失憶者本應該擁有的表現吧。」
「難道說，逐夜根本就沒有失憶……」艾爾妮絲剛剛說了一句，就慌忙擺手道，「誒……我怎麼會得出了這麼一個奇怪的結論？……那個，逐夜，我絕對不是說你在故作失憶欺騙我們的意思……嗚，越解釋越亂了……」艾爾妮絲瞬間臉紅到了耳尖。
「艾爾妮絲的無心之語倒是突然給了我啟發。」斯坦不愧是搞情報的，從來沒有放過細節，「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逐夜目前無法回憶出以前的事情，是由於那個『龍魂』的『記憶封印』。請注意這個名詞，它叫做記憶封印，而不叫做記憶清洗，記憶刪除或者記憶喪失之類的。」
「而此時此刻，這個所謂的封印鬆動了。」索特得出了結論，「雖然逐夜自己無法意識道這一點，但是那些相關的記憶總是封印內悄悄的流露出來。斯坦，是這個意思吧？」
「沒錯！」斯坦微笑著回應道，「自己能回憶出什麼，不能回憶出什麼，完全不受逐夜本人控制，而取決於那段記憶是否『悄悄的流露出來』。這也就解釋了逐夜現在狀況。當然，這些只是我的猜想而已。」
「不過這個猜想很合理。」琪拉說道，「另外，我有個提議。逐夜現在對自己的記憶狀況十分的困惑，但我相信有一個人可以幫助逐夜解決這個問題。魔法公會會長瑟爾拉特，如果他都不行的話，整個塞格裡亞大陸就沒人可以了。」
「瑟爾拉特？」逐夜撓了撓腦袋說道，「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魔法瘋子外加髒兮兮的糟老頭，不過誰也無法否認他在魔法方面的傑出成就。」
「這傢伙哪裡像個失憶的樣子……」眾人盯著逐夜。
「看樣子需要找個時間見一見瑟爾拉特會長。不過這幾天還有一堆問題需要逐夜依次解決。」索特拿出了一張寫滿字的紙，「雖然有一些我們可以搞定，但是還需要逐夜本人去確認才行。」
「寫的還真不少。」斯坦湊上去看了一眼，「讓我看看，逐夜的服飾問題，唔，穿著全球聯盟的士兵戰鬥服去戰鬥的確不妥……逐夜在法律上宣告死亡問題……無翼之龍傭兵團團長任命問題……傭兵團的名存實亡問題……好吧，睡了三天的逐夜，看樣子你這幾天可以睡少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