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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74章 糾纏(4) 文 / 鏡未磨

    掂著包從酒吧裡出來,同一個醉鬼撞上。說了道歉的話,仍舊不放她離開,反倒不依不饒的纏了上來。

    蘇瑞也很火大。看了男子一眼,爆粗口:「你他媽的有完沒完了?老娘就撞你了,怎麼了?」

    男子呲牙咧嘴:「呦,行啊,小妞很有個性麼。」一招手,一呼百應,眨眼間蘇瑞已經被團團圍住。

    這種烏煙瘴氣的場合,碰上幾個地痞流氓,不知道天高地厚也是常有的事。

    不等動起手來,將她團團圍住的幾人已經被撂倒在地了。這樣兇猛的勢頭,即便完好站立的,也都嚇破了膽,在男子一聲呼喝之下逃之夭夭。

    蘇瑞的確喝得不少,可不至於醉到認人不清。

    是秦秋彥。

    她笑了,身手好到出神入化,輕輕鬆鬆解決掉幾個壯漢,卻仍舊衣冠楚楚,還能完好站立,閒散看人的,也只能是秦秋彥。

    大冬天裡,他穿了件淺灰色套頭毛衣,領口黑色的襯衣領子翻在外面,酒吧門前稀疏迷離的燈光下,懶洋洋地瞇著眼。

    冷風一吹,蘇瑞醉得仿似更加厲害了,頭腦昏眩,有一刻就要站不穩。被他伸過來的手一把扶住,涼涼的問她;「到底喝了多少酒?」

    蘇瑞裝瘋賣傻,側首看著他:「你還會關心我麼?」

    秦秋彥抿緊了唇,沒打算回答她。

    身後卻響起吵雜聲。

    「就是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快抓住他們……」

    蘇瑞迷迷糊糊的想要回頭,手掌已經被他一下扣緊,拉著她肆意的奔跑起來。速度這樣快,他步子很大,修長的腿,矯健的步伐,乘風破浪,帶著她彷彿要飛起來了。

    耳畔有風呼呼的略過,那感覺就跟坐在跑車上兜風一樣徜徉肆意。

    後面一大群人鍥而不捨的追趕著。

    秦秋彥拉著她頭也不回的努力奔跑。

    蘇瑞緊緊扣著他的手,沒感覺到凶險,反倒越跑越歡愉,連嘴角都笑彎了,眼眶有淚花閃爍。只有這一刻,她才能感覺出秦秋彥是對她不離不棄的,一路奔跑,生死與共。

    她緊緊盯著他的背影,只看著他,挺拔著像是一座山。而他的手掌心中,也僅有她一個人。不是那個說要一起吃飯都覺得她噁心,而吵嚷著無法下嚥的人。

    美好得跟做夢一樣,像一段時光的回放,響著老舊的主旋律。情感不是種老掉牙的東西,像陳年老酒,越是久遠的,越有味道。

    甘醇入味,繞唇三日。

    蘇瑞在心裡訥訥說;薄南風,久違了。

    那一群人沒有再鍥而不捨的追逐下去,到了主幹道上便不敢那麼張狂了,不遠處有交警在巡邏,他們看到後遠遠的停了下來。

    罵了聲「晦氣」一干人返回去了。

    秦秋彥拉著蘇瑞跑了很遠停下來,先不說話,呼呼的將氣喘順。

    蘇瑞雙手撐膝,半晌直不起身子。她跟秦秋彥沒法比,女人的體力本來就不比男人,而她還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真懷疑自己是怎麼跑下來的。

    秦秋彥早已經呼吸平穩,聲音響徹頭頂:「你帶了多少人?還敢借酒找事?就不怕麻煩找上身?」

    如果他不出現,蘇瑞鐵定會有大麻煩。今天跑出來的很突兀,身邊一個手下都沒有。她是有一些工夫,可是跟那麼多人硬碰硬,只怕半點兒便宜都討不到。

    可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那裡的?

    蘇瑞站直了身子,凝視他:「你派人跟蹤我?為什麼現身,擔心我?」她微許淒涼的笑了聲:「你可以不管我啊,你不是正好噁心我,看到我被人欺負,你該很高興才是啊,不是麼?」

    秦秋彥涼涼的說了句:「神精病……」似懶得再理她了,轉身就要離開。

    蘇瑞斂了笑,淡淡說:「你能出現,我很高興;你還肯擔心我,我很高興;你能拉著我一起逃命,我很高興;手掌被你緊緊握住,我很高興;」真的是喝多了,那麼示弱,眼角淚光閃爍,她微微抬起下巴,看滿天星光。

    只是說:「剛才我有一種錯覺,覺得好像回到了幾年前,那時候我就是這樣救你的,也曾拉著重傷的你拚命奔跑,耳畔有風,整個人好像都飛起來了……那個時候我們心無旁騖……我以為,你的命是我撿回來的,你多少會感念這樣的恩情,哪怕一輩子對我不好,也不會太壞……」

    秦秋彥怔了下,轉過身看她。

    薄唇開啟:「我的命的確是你撿回來的,誰說我沒有感念你的恩情。」

    蘇瑞哭得更厲害:「你是說真的?時至今日,你還會關心我?」

    秦秋彥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說:「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

    蘇瑞咬緊唇齒,嗚咽出聲。慢慢的蹲下身去,才覺出酸痛,哪裡都又酸又痛的。可能是之前跑得太急太快,身體不堪負重了。

    秦秋彥過來拉起她。

    「回去吧,在這裡哭像什麼樣子。」他替她攔車,然後把人塞到車裡去,順手掏給司機一百元大鈔。告訴蘇瑞:「自己報地址。」

    接著他便把門關死了。

    蘇瑞坐在車裡回頭,看他站在路邊眼望著她離開的方向,終於捂上嘴巴痛哭失聲。到現在她仍舊感覺是在做夢,難得他肯對她好,這樣溫情的睡夢,她一輩子都不想醒來。

    只覺得那樣不真實。

    秦秋彥站路邊吹了一會兒冷風,才給司機打電話,過來接上他。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江南和秦涼都已經睡了,只有秦暖醒著。不過也沒哭沒鬧,躺在小床上,蹬著兩條小腿兀自玩耍。按理說這麼丁點兒的孩子是不會笑的,可是秦秋彥湊過去看她的時候,她還是咧開了嘴。

    口水流了出來,兩隻小手伸出來,胡亂抓著秦秋彥的一張臉,哇哇的說著什麼。

    秦秋彥拍拍她:「暖暖乖,爸爸要去洗澡,你早點兒睡,別把媽媽吵醒了。」

    等他洗完澡出來,秦暖真的已經睡著了。只有睡著的時候最老實,四肢伸展著,室內很暖,露著小肚子,那樣子實在可人。秦秋彥幫她把保暖上衣拉一拉,蓋過肚臍,又在秦暖的小臉上親了親,才去床上睡。

    把江南翻了個個兒帶到懷裡來。

    江南對煙酒的味道彷彿格外敏感,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敏銳,看來是真的。她沒有睜開,卻模模糊糊的嘟囔:「你喝酒了。」

    秦秋彥輕拍她的背,笑笑:「沒有,睡吧。」

    早上宋林愛打來電話,說:「笑笑回s城了,我在家裡沒事,一會兒過去找你。你想吃點兒什麼,我去的時候直接去趟超市。」

    江南沒什麼特別想吃的,家裡什麼都有。

    便說:「吃的就算了,家裡什麼都不缺啊。倒是鍾笑,怎麼住這麼兩天就回去了?」

    宋林愛告訴她:「她再不回去,離正揚就過來接她了,而且笑笑也想回去。你是沒見到他們哥倆個的樣子,簡直兩看生厭,把我夾在中間都沒法說話,天天給他們兩個斷官司。」

    江南笑起來:「笑笑回去也好,她怕你家鍾慶豐呢。」

    那麼嚴苛的哥哥,跟爸爸沒兩樣,鍾笑從小連敬仰帶害怕,自然不想跟他住在一個屋簷下。

    離正揚去機場接她。

    正好黃宇去外地出差,時間相差無已,搭他的便車去機場。

    見離正揚似乎愁眉不展,問他:「怎麼了?你老婆回來了,你很痛苦?」

    「我痛苦什麼,我又不在外面找女人,還怕抓包不成。」

    「那你歎什麼氣,把我搞得情緒都低靡了。你收著點兒,我是出去談生意,你唉聲歎氣的讓我很沒心情。」

    離正揚只是覺得很難搞定鍾笑,暫時不能生孩子對鍾笑來說的確是件很有壓力的事,他努力平息了,可是仍舊不能讓鍾笑平心應對這件事。

    如今他也想不出要將她怎麼辦了。

    跟黃宇倒是無話不談,將事簡單的跟他說了下。

    黃宇「切」了聲:「我以為什麼大事,不就是暫時沒有孩子麼。伯父伯母那邊要是急,等叢瑤生了,你先抱過去養。我聽說生孩子這事很邪門,有很多夫婦幾年不生,結果抱個孩子放在家裡養著,立馬就能生了,而且生出的質量還會變高。」

    離正揚側首:「你得了,你什麼心思我不知道。等你們的孩子生了,讓我和笑笑給你們白養著,等到養大了,省心懂事的時候再給你抱回去,你怎麼想得那麼美呢?」

    被他識破了,黃宇嘻嘻哈哈的笑起來。

    「聽說養孩子是個辛苦活,我心裡沒太有底。叢瑤年紀不大,我怕她也招架不了。」

    離正揚無語;「你們再不大,也比秦秋彥大吧?你看人家是怎麼養孩子的,先不說暖暖是被他怎麼照顧的,畢竟第二胎,有經驗了,而且年紀也長上去了。但秦涼出生的時候秦秋彥可是不大吧?你看這些年他把秦涼教育的,絕對是個深明大義的人精。」

    黃宇托著下巴,又開始打如意算盤。

    「你那個意思是,等孩子生下來後,抱到秦秋彥家去養?」這樣一想,樂了:「你別說,我看還真行。反正兩個孩子差不上幾個月,一個也是帶,兩個也是養,乾脆就讓秋彥一起看著吧,我覺得挺好。」

    「你是覺得好,人家願不願意啊。就你這樣的爸爸,小心孩子將來不認你,讓你們白忙活。」

    黃宇訥訥:「那還是我自己養吧,累了,倒可以時不時的送女王家住一段時間,就說是竄門,不信他們會把孩子給我打包寄回來。」

    到達機場的時候,鍾笑已經到了。

    黃宇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呦,嫂子,歡迎榮歸故里。正揚想死你了哎。」伸手扯了扯離正揚的衣服:「看到沒,為伊消得人憔悴了。」

    鍾笑笑得有些尷尬。

    離正揚拿眼睛白他:「你滾不滾,誤了時間別跟我唧唧歪歪。」

    黃宇拿上電腦包,跟鍾笑擺了擺手。

    「走了啊嫂子。」

    黃宇一走,鍾笑問離正揚;「他比你小?」

    離正揚哼了聲:「哪啊,他裝嫩。」

    鍾笑每次瞅著黃宇都特別樂呵,他嘴巴貧,跟誰都能有說有笑,由其跟女人,簡直特別有話聊。

    「我們走吧。」

    離正揚拉住她:「把事情說明白之前,哪兒也不去。省著回家了,轉首你又起高調,再來機場多麻煩。就在這兒說,要說不開,你直接走人,我不攔你。」

    鍾笑莫名其妙:「你這是怎麼了?」

    「你怎麼了?」離正揚問她:「不是把什麼都跟你說得好好的了,我以為自己說得很明白了,孩子什麼的,都不是事,我要的是你,是你,你明白麼?還耿耿於懷這件事跑出去,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鍾笑盯著他一雙眼,看離正揚似乎真有些生氣。心裡反倒變態的甜蜜踏實起來,他是真的很在乎她呢。

    「我沒有耿耿於懷,我只是去照顧江南了。」

    離正揚將眼睛瞇起來:「我每天跟你睡一張床,你心裡想什麼我會不知道?」伸手捏她的臉:「再看看你這張會出賣你自己的臉吧,什麼情緒不表現在上面?晚要孩子這件事對你而言就那麼致命麼?」

    鍾笑握住他的手:「對我來說晚生孩子不致命,看你替我受委屈那才致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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