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89章 吻痕不是蚊子印(3) 文 / 鏡未磨
江南無可奈何:「那怎麼辦?」
「沒辦法,只得努力找找當時的目擊者,問問再說吧。我比較寄希望於跟林樂當時一起去用餐的男伴。聽孫青說,當時林樂不是一個人去的,還有一個男人,而今天餐廳的侍者也說了,那個男人是離孫青和林樂最近的人。如果說,兩人的談話別人聽得到,那個男伴能聽到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連他都聽不到,那麼其他人更加的沒有指望了。
掛了電話,江南並沒有感覺到樂觀。許濤說的對,在那種場合下,就算林樂說了中傷人的話,也不會跟個潑婦像在菜市場打架那樣讓每個人都聽到。更何況她當日是帶著男伴去的,到如今江南相信林樂已經歷練得足夠虛偽。越是有旁人在場,她越會裝得風範優,那個男人一定是她的獵物,她沒道理在獵物面前醜態畢露。
江南甚至想,她說那些刺耳的話時,臉上或許還帶著優的微笑,豈不知那樣子最能讓人怒火中燒,否則引不來孫青那麼大的怒氣。
下午宋林愛打電話的時候,江南把這件事跟她說了下。
宋林愛問她:「知道那個跟林樂一起吃飯的男人是誰嗎?」
「不知道,許濤也不知道。孫青根本不認得那個男人,餐廳的侍者看來是知道,估計也有一些來頭,他們不肯透露客人的信息……」
像是沒有辦法了,其實將那個人找出來並不難,江南只是覺得或許找出來了,也不會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但許濤還是說了要跟餐廳的人勾通,將人找出來,如果不可以,將申請法院幫忙提供。這可能要是唯一可行的法子。
江南想去醫院看一看林樂,真的想跟她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何必呢?歸根結底是她們兩個人的恩恩怨怨,關孫青什麼事?她就真的已經走火入魔了麼,連多年的感情都不顧及,非要將孫青逼到絕路上才甘心?
這樣的想法才一說出來,江媽媽第一個就不同意。
「江南,你別犯傻,如果你跟林樂談崩了,會更加的害慘孫青你知不知道?誰不知道林樂看你最不順眼,你現在去了,無疑是在火上澆油。到時候她一火大,什麼瘋事做不出來。就算想跟她談,現在絕不是最佳時機。」
江南快要鬱悶死了,這種束手無策,坐以待斃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任由林家去折騰吧?」
「要不然呢?」
在江媽媽看來,老林家那些人現在就跟瘋了一樣,直接惹不起。不招惹已經作成這樣了。這年頭道理不是跟誰都能講的,在她看來,跟林樂那一家子就不能講。要是能講,又怎麼能發生這樣的事呢。
江南在江媽媽的勸阻下沒有去。
鍾慶豐按了許久的門鈴,秦秋彥才從臥室裡出來。
自江南一走,就回臥室補覺了,被門鈴聲吵醒。一開門看到是鍾慶豐,蹙了下眉頭,轉身進來。
懶洋洋的:「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鍾慶豐帶上門跟進來。
「鍾笑給我打電話說你不見了,我就知道你來找江南了。」
秦秋彥沒太睡醒,懶懶的瞇著眼。半晌,「哦」了聲,不再說其他,坐到沙發上。
鍾慶豐看著他,只道:「今晚回去吧,機票已經幫你買好了,你實在不適合呆在這裡。」見他明顯皺起眉頭,又說:「要真是那麼想她,讓公司打通電話招回去上班不就得了,放到眼皮子底下了,想怎麼看就怎麼看。何必冒這樣的風險,s城人多眼雜,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江南那一家人和秦涼考慮。」
秦秋彥歪在沙發裡,閒閒的撐著頭。他沒打算長留下去,又不是真的沒頭沒腦。能將江南的心結打開,就可以安心的走了。只是現在讓江南回去上班不合適,孫青正被官司纏身,江南怎麼可能有心情上班。
抬眸:「孫青的事看看能幫上什麼忙,早點兒把事情了了,也能讓江南他們早點兒過去。」
這件事鍾慶豐還真就思考過,即便為了宋林愛,也不會袖手旁觀。這幾天跟宋林愛無論一起做什麼,都發現她很沒有心情。
掏出根煙點上,才說:「是打算要幫她的,來的路上聽說孫青的律師正在找目擊證人,這個幫我倒是幫得。聽說案子不是特別複雜,等審判一結束,江南肯定會帶著秦涼回去的。」
隔著煙霧看著秦秋彥,看出他臉色不好,整個人都不是太有精神。不單是睡眠被打擾這麼簡單。
「是不是傷口出了什麼問題?」覺得他這樣就是在胡鬧,無論如何不到出院的時候。
秦秋彥輕描淡寫,表現得極不在乎。
「沒什麼大事,死不了。」
鍾慶豐看到茶几上的方便袋子,想明白他現在的處境。
挑了挑眉:「一天就吃這些?」
秦秋彥慢條斯理:「沒吃東西,江南給我點了餐,沒有胃口。」骨頭有些發酸,身體上說不出哪裡不適。「你先回去吧,到點我就離開了。」
鍾慶豐掐滅手裡的煙,站起身:「別睡過了,時間差不多了我提醒你,別忘記開機。」
一將人送走,秦秋彥給江南打電話。
江南本來在教秦涼作算數,看到來電,去臥室裡接聽。
秦秋彥順勢倚到門框上;「我晚上就走了,你不過來?」
江南「唔」了一下:「不過去了,我這會兒沒時間,手頭上還有要緊事呢。你走的時候把門鎖上就好了,東西不用管,過後我會去整理。」
秦秋彥靜了須臾,只說;「我身上的傷復發了……」
江南上了出租車,才冷靜下來去想,是不是苦肉計?秦秋彥素來詭計多端,江南越來越不信他了。懷疑他根本就知道她不是有事纏身,而是有意不想過去,所以一張口將自己說的無限淒慘。
她現在過去了,不是明擺著中了他的計?
想了一路,等到略微理出頭緒的時候,已經進到公寓的小區裡了。
司機停下車,等著她付款。
江南無奈的歎氣,將一把零錢遞給他下去。
掏出鑰匙開門,客廳內很安靜。那時候已近傍晚,天際殘陽如血,從窗子影射進來,在客廳的地板上投下影影綽綽的光環。
江南檢查了一下,發現上午買來的東西都在,連餐盒也沒有打開,分明什麼都沒有吃。
直接進到臥室,室中的窗簾層層疊疊的拉起來,宛如暗夜。只開著淡薄的床頭燈,投在秦秋彥的半側臉頰上,線條被拉出長長的弧度,呼吸安靜,時起時伏。
江南走近來,秦秋彥睡覺本來很輕,這一次卻沒有醒。被子一直蓋到肩膀上,江南伸手觸摸他,下巴上生出一層青茬,看的時候不明顯,摸起來卻微微的扎手。覺得那麼真實,江南有些想笑。一起生活那麼久,從來沒看到他這個樣子,都要忘記這個男人也是會長鬍鬚的。就連以前也一直以為他沒有長大,像少年那樣,其實不是這樣,只是太修邊幅,其實早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
手掌一下被他攥緊,秦秋彥暗光中睜開眼睛,盯緊她似笑非笑。
江南整隻手一下被燙到,臉上發起燒,有被抓了現形的窘迫,想抽回,秦秋彥一下用了反力,江南不設防被眨眼間被他無聲無息的拖進懷裡。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秦秋彥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額頭上,熱乎乎的,就連他的懷抱也異常灼熱。江南不自在的想要退後,空出一段距離反倒更清楚的看著他,那張臉上過份的蒼白。江南怔了下,抬手去拭他的體溫,嚇了一跳,難怪之前抓著她的手掌滾燙。原來是發燒了,而且溫度很高。
江南掙扎著爬起來:「你發燒了,不行,得去看醫生。」
秦秋彥伸手拉她:「不去,我怎麼能去醫院。」
江南方才想起來,然後說:「我去給你買藥。」
秦秋彥不允她去:「算了,不管它。今晚我就回去了,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有絲倦怠,懶洋洋的,很是邪魅。
江南猶豫著沒動,只怕他這樣很危險,怎麼能撐到z城?萬一在飛機上,或者途中暈倒了怎麼辦?到時候可真是全天下的人都要知道薄南風還活著了。
「不行,我得去給你買藥,這麼高的燒怎麼行……」
山不就他,他則來就山。秦秋彥坐起身,手臂輕輕的一攬,把她帶到懷中來,靜靜的抱著。傾身同她相擁,他身上有清淡的沐浴水味,清爽乾淨,一絲絲的雜質都沒有。
這一刻的時間很神奇,連帶這個擁抱都異常濃情起來。
江南震了下,忽然眼眶溫熱。
說不出為什麼,就像一個人站在街頭等另一個人,必然要是一對情投意合的人,沒有任何的恩恩怨怨。一個人等了很久很久,然後,許久後的某一天,那個人出現了,無需隻言片語,只一個靜靜相擁的動作,就足以感動得人掉下眼淚。
她便想,如果是被捨棄了,即便再拾起,也不該是這樣的,分明沒有放下過。
秦秋彥抱著她便不再動,他真的是在發燒,連自己都感覺到了。即便這麼緊緊的抱著她,仍舊冷得牙齒打顫。
眼皮也很沉,睜不開,睡了大半天,還是困得打不起精神。就拉著她倒到床面上一起睡。
江南問他:「你是幾點的飛機?」
秦秋彥半晌才說;「不知道,到點鐘慶豐的人會來接我。」輕拍她的背:「乖,睡一會兒,好困……」
他很快便睡著了,下巴抵著江南的發頂,呼吸平穩均勻。
江南卻無論如何睡不著。
眼睛睜得大大的,只能看到他的喉結和鎖骨。還有心跳近在咫尺,原來離得他這麼近。
有些想不清楚,他們現在的關係是到了哪一步?有些人或許覺得她該恨他更久一些,一輩子。可是,在她看來,要恨他什麼呢?就算因為他曾受過那樣的苦,也算因果循環,善惡有報,他不欠她什麼。分明就是無從恨起,這些她都明白。
在他們之間,只是命運很不公平,容易作祟。於是他們要像玩偶一樣被隨意擺佈,細想之後,又實在怨不得哪一個。
沒等鍾慶豐的電話打來催,秦秋彥就已經醒來了。
往下靠了靠,看她一直睜著眼。修指挑起她的下巴:「嗯?沒睡?」
江南茫茫然的看他,事實上真跟夢一樣不真實,她沒想到會這麼跟他冰釋前嫌,像以前那樣躺在一張床上。做親密無間的事……
秦秋彥呼吸滾燙如火的時候,江南的腦子仍舊白茫茫的一片。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聽他說:「寶貝,想要你……」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只記得他還在發燒,身體也很不適。他已經覆身上來,直到激情到來的時候,方才徹底回過神來。
手指一下抓緊他的襯衣,攥出褶皺。模模糊糊的哼了聲。
秦秋彥低下頭親吻她的唇齒,呼吸漸漸重起來……
鍾慶豐打來電話的時候這一邊還沒有結束。
江南聽到電話鈴聲,推了他一下,聲音不自知的發軟發嗔:「電話……」
秦秋彥重重的懲罰她,不去理會,沒說草草結束。
最後江南累得縮進被子裡,軟成一團。
秦秋彥將電話打過去,告訴他:「馬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