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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53章 這個真可以(3) 文 / 鏡未磨

    早在當年和紀夢溪分道揚鑣的時候,就沒打算再有拾回的一天,即便她現在過得很是淒苦,驗證了當年沒跟他在一起,真的是作,要像今天這樣孤苦伶仃,也是她自找的。可是,她不後悔,如果時間重新來過,她覺得自己還是會犯傻。

    如果不那樣做了,她就不再是江南。

    沒想週身云云眾生環繞,哪怕全世界都捨棄她,也不要像這樣對她喝護有佳。有些東西注定還不起,承受的越多,壓身的債務也就越重。

    有些喘不過氣來,站起身:「我不吃了,去陽台透透氣。」

    徹底是僵化了。

    紀夢溪沒想到他說起來了,會引來江南這麼大的反應。其實江南一直很敏感,對她好,就跟拿鋒芒的針尖扎她一樣。好一點兒扎一下,她都會反應強烈。他知道她是怎麼想。

    「阿姨,對不起,我不該在這個時候說起這件事。」

    江媽媽歎口氣:「別這麼說,不怪你。你也別往心裡去,江南是為了你著想,這些年你做的太多了,她也不是感覺不到。連阿姨也覺得,你該為自己多考慮一些。她就那個直來直去的臭脾氣,你一直是知道的,別理會她。」

    正因為江南是這個脾氣,所以無論紀夢溪什麼時候說起來,她都得是這個反應。

    紀夢溪還怎麼吃得下,跟著放下筷子。

    「阿姨,你們先吃,我去看看她。」

    這個打算早就有了,一直以來都在運作打點。如今事情辦成了,才跟她說起來。早晚都是要說的,就算拖到最後一天,去那邊就職上任了,她還是會知道,這一天躲不過。

    江南站在露天的陽台上吹風,晚風席席,只是夏季的風並不涼爽。相反,燥熱的氣流壓得人胸腔悶疼,跟生了一種怪病似的。

    風把她一頭長髮吹起來,束起的馬尾晚風中像是開起的花。依稀是年少時的模樣,在紀夢溪看來,江南從來沒有改變過。他的心也沒有改變過,一切暗香如故。

    江南聽到腳步聲沒有回頭,執著的盯著遠處的燈火闌珊。

    紀夢溪走近來,有些討好她似的輕笑:「怎麼?至於生這麼大的氣?怪我之前沒有跟你說起來?」

    江南不說話,他懂,他什麼都懂,可他那麼通透的一個人還執意做傻事。江南不知道他怎麼想,非得將自己葬送麼?她不值得。

    如果人有先見,知道要是如今這麼一個結果,當初再怎麼心動,都不會選擇跟他在一起。

    是啊,紀夢溪什麼都很明白,就因為清楚的知道自己走不了,一輩子才只能如影隨形。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個城市,當年他犯了這麼一個傻。沒想到連傻氣也可以成為一種習慣,一輩子反覆的去做。就是不知道這世上到底有沒有一面叫做「南牆」的東西,或許哪一天撞上了,頭破血流,他才可以回得了頭。

    不要跟他談什麼愧疚,分明就是他欠了她的,有些苦頭是他自己找來的,悔不當初,命中注定。

    如果當年不放開她的手,便不會有後來綿綿無絕期的痛觸。怨得了誰呢?

    點著一根煙,不想跟她說現在的事,物猶如此,人何以堪。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可供緬懷,不願浪費一起的時間在這些注定爭論不休的事情上。

    他們骨子裡有一部分相似的東西,便是認準了,不論幸或不幸,都要一路不回頭的走下去。否則也不會受她吸引。

    「有時間回學校看看吧,當年那些樹砍掉了,如今又種了許多長青的植物,上次回去的時候去看了一眼,覺得還不錯。」

    早些年紀夢溪跟她說起來的時候,是打算回去看一看的,可是一直沒有時間,一晃幾年的時間過去了。再想起當年的校園,覺得很久遠,真的回去了,只怕要感慨萬千,淚流滿面。

    終於肯轉過臉看他:「不能更改了麼?非得去z城,不怕氣壞你家裡人?」

    紀夢溪彈了彈煙灰,溫溫的笑著:「等到他們對我徹底失望,不再抱什麼企及的時候,也就不會生氣了,隨我怎麼樣,是死是活他們都不會管。反正我就是不爭氣,這一點他們也早就領教過了。」

    那煙氣在空氣中瀰漫,極淡的煙草味,不難聞,還沒有他身上的香水味重。

    江南自嘲的笑了笑:「我可真是紅顏禍水,不詳的人。」

    紀夢溪抬起手彈她的腦袋:「不是為了你,別抬舉自己。我不是為了女人會亂了方寸的人,你該知道。」

    儘管紀夢溪反覆的說和江南沒有關係,可是江南又怎麼會信。

    他紀夢溪的確是個不會亂了方寸的人,可是再聰明睿智的人,也會有犯傻的時候,這一點誰都否認不了。

    當晚沒帶秦涼出去玩,哪有那個心情。自己打車回家裡去,開門進去,熱氣和黑暗迎面撲來。重重的窗簾拉著,因為長時間沒有人住,窗子一直緊閉,不會打開來通氣,積攢了一屋子的熱流。

    江南把燈按開,把空調也打開,嗡嗡的響聲傳出來,靜寂的房間總算有了一點兒人氣。室內的傢俱都蓋著白布,被江南一一扯下來。受不了這種荒涼到無人入住的感覺,那感覺像是無望的地老天荒,心口某個地方又隱隱的疼起來,越來越疼。

    她按著胸口,蜷縮到沙發裡,打量室中的每一個角度。淡白寶光那樣詳和,跟月光一樣靜靜流瀉。

    江南的腦子裡又開始咿咿呀呀的唱大戲,太多的聲音瘋湧而至,在她的腦海中混攪成團。哭的,笑的,各種各樣的對話……那麼多過往情節被掐成片段在頭腦中滾動播出。曾經她就是因為受不了這個,在這個房子裡直到把自己逼瘋了。開始反覆的治療,直到最後拖著行李箱遠走高飛。

    如今她回來了,一閉眼,還是免不去那些痛徹心扉的紛紛攘攘。

    考慮過要把這棟房子賣掉,其實住不到了。可是發佈了幾次出售信息,最後有買家上門的時候總是心慈手軟。賣不掉,就像沒辦法出賣自己的心。最後還是留下來,想著哪一天老掉了,就回來,讓這一生的回憶把自己埋葬。

    她總是這麼悲情的想。

    給江媽媽打電話,告訴她:「媽,今晚你帶著秦涼一起睡吧,我在家裡住下了,明天早上再回去。」

    江媽媽不放心,提了一口氣:「你還是回來吧,時間也不晚,打車回來。我怕秦涼跟我一起睡不習慣。」

    江南想了想:「好吧,我一會兒就回去。」

    伸手按開電視,太久不看,連電視都會泛起潮氣,起初圖像不清,一點點有所改善。

    江南並不是真的看,只是室中太安靜了,她窩在那裡冷而寂寥。便不得尋找各種各樣的聲音,將世界填充。

    不知呆了多久,看時間快要十點了。下來關掉空調,關掉電視,把所有的傢俱重新蓋好,最後環視一眼,換上鞋子出門。

    鄰居們好多都沒有睡,年紀大的人在樓下打著蒲扇聊天,因為她太久沒回來了,即便看到一個輪廓也不會想到是她,沒跟任何人打招呼,便離開了。

    秦涼知道江南今天的心情不好,就連晚飯都沒有吃幾口,撂下筷子走人了。所以等她一回家,也沒有說三道四。

    早已經洗過澡,見人回去,只說:「你去洗澡吧,我給你倒杯水。」

    江南很辛苦,跑了一天,幾乎將要見的人都見遍了。這一會兒才覺得腿都要跑斷了,坐在沙發上喘氣。

    江媽媽也過來催她:「別坐著了,快去洗澡準備睡吧,秦涼這個時間也該睡了。」

    江南本來沒有什麼力氣,有些不太想動,一看到秦涼那個小模樣,心頭一軟,剎時間像是很心疼他。

    抱歉道:「對不起,今天晚上讓你等這麼久,你先去睡吧。」

    秦涼點點頭,和江媽媽道過晚安回房間了。

    冷清的太久的房子一夜之前忽然熱鬧了起來。

    秦秋彥開門進來的時候,室中的涼氣還沒有完全散掉,空氣中流動著淡淡的脂粉香,就知道之前有人來過了。

    江南走的時候忘記把窗簾拉上,城市璀璨的燈火從窗口照進來,迷離了一地的光彩,整個客廳顯得色彩斑斕。

    秦秋彥一伸手將大燈按開,同樣將空調打開,冷氣在空氣中幽幽擴散。

    先將鑰匙扔到茶几上,扯去所有的布,去洗手間打來水,把所有傢俱全部擦拭一遍。以前這些事情就是他做,江南在做家務上很不在行,一個人的時候據說一段時間也會瘋狂的搞一次大掃除。但自從嫁給他,就再也沒有在這個上面瘋狂過,懶惰到底,每天都是秦秋彥做。

    他有輕微的潔癖,即便一個人住時,環境也要求一絲不苟。所以這些事情做起來很順手,速度也很快,從來不會當成是頭疼的事。

    家裡除了傢俱,很多東西已經被江南搬得差不多了,臥室中除了衣櫃和床,衣服沒剩下幾件,都是些過時的。

    秦秋彥坐到床上掏出根煙捏在手裡,一點點的捻成煙絲,從指間簌簌的落下。卻至始沒有點著,他在戒煙,煙癮上來的時候很難耐。可是自決意要戒的那一刻開始,就再沒有抽過。

    離正揚打來電話。去酒店看過了,他不在,問他:「這麼晚去哪裡了?」

    秦秋彥沉沉說:「在家裡,今晚我不回去了。」

    離正揚說:「也好,不過不會遇到江南吧?」

    秦秋彥解開襯衣扣子,只說:「不會,她之前來過了。」

    「既然這樣就沒事了。」

    掛斷電話,秦秋彥去洗澡。櫃子裡還有他的幾件衣服,規整的掛著,取下來去浴室。

    躺到床上的時候,連床頭的睡燈一併按上了,窗簾是厚重的兩層,扯上後室中陷進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有溫熱的液體順著眼角一滴一滴淌到床上,秦秋彥直挺的鼻骨酸痛得快要斷裂。回憶是種傷人的東西,鋒利起來,連血帶肉,硬生生的把一切都割斷了。

    手掌輕輕的碰觸身側空出的一塊,覺得她還睡在那裡,有溫度,有體香……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哪裡都是空空的,心便歇斯底里的疼起來。

    不知道那些個日日夜夜她是怎麼過來的,守著空蕩的房間,呼吸都像有了回聲,覺得一如往昔,可是一切都不在了。像是寶貴的東西在生命裡節節敗退,如若不是殘忍至極,又怎麼可能把她折磨瘋掉?

    秦秋彥眼眶裡的淚流淌得更加肆意,只是心疼她,就已到了呼吸困難的地步。不知道那些年她一個人有多孤單,多難過,多害怕……可是,他卻不能陪著她。

    鬼使神差還是拔通了她的電話。

    江南也還沒有睡,秦涼就睡在一邊,不敢翻來覆去的動彈,夜色中靜靜的盯著一個地方愣神,頭頂的電話便微微的震了起來。

    沒想到秦秋彥這麼晚了還會打來。接起來,壓低聲音:「喂,怎麼現在打電話?秦涼已經睡著了。」

    秦秋彥緊緊的抿著唇角,眼眸清亮,水洗過的一般。並不太敢說話,只怕一張口即暴露哽咽,他還極少有在人前失了風度的時候。

    不過想聽一聽她的聲音,方覺得無論是想念還是折磨,再久再切,都是有盡頭的。

    江南聽不到他的回應,追問:「怎麼不說話?在聽麼?」

    秦秋彥淡淡的「嗯」了聲,極力控制,還是嗓音低沉沙啞:「沒事,就是打電話問一問,手邊的工作要完成了,打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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