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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33章 我不介意(1) 文 / 鏡未磨

    鍾笑收拾好廚房之後出來,看到冰箱裡積了許多零食。

    問秦秋彥:「你買的那些吃的?不是不允許秦涼吃亂七八糟的東西。」

    秦秋彥正在抽煙,眼眸淡淡瞇著。輕描淡寫的說:「不是,我怎麼會買。」

    「那是誰?」問過之後,想起前幾天陪秦涼去永新,聽他說起江南把衣服落在這裡了。不可思議:「你們公司的那個女職員怎麼會來家裡?」

    秦秋彥修長的雙腿自然交疊,彈掉一截煙灰。

    才說:「我讓她過來帶秦涼,東西也是她喜歡吃的。」

    鍾笑喟歎:「秦秋彥,你太沒人性了,我平時在家裡吃一點兒零食,你就說我引誘你兒子,恨不得把我連吃的一起掃地出門,這你放在冰箱裡是想膈應我麼。」轉而一想,忽然問:「你到底想把那個女職員怎麼樣?」不禁唏噓,都已經誘拐到家裡來了,那麼幫著帶秦涼也一定是他拿頂頭上司的身份逼迫她做的?誰不知道帶秦涼是個苦差事,明擺是在整治人。不得不說:「秦秋彥,你實在太狠了,做人怎麼可以這麼凶殘。」

    秦秋彥抬眸,直言不諱:「你那破敗的腦子裡到底想什麼呢?」

    既然他問到了,鍾笑便不跟他敷衍。正好秦涼不在,問出來也不算毀損秦秋彥的形象。直接問他:「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女職員的男朋友?」見到秦秋彥若有所思的瞇著眼,又補了一句:「就是那天去接秦涼放學的離正揚?你喜歡男人對不對?」

    秦秋彥不動聲色地抿了一下嘴角,將手裡的煙按進煙灰缸裡,慢條斯理:「鍾笑,就你這智商,再跑十年龍套能混出頭,也算你們老鍾家祖墳冒青煙了。說你是鍾慶豐的妹妹,鬼信。」

    不鹹不淡的扔下一句,站起身往樓上去。

    鍾笑每次想跟他正常交流,像人和人那樣溝通說話。結果總是被秦秋彥漫不經心的氣到半死,發現這個男人簡直邪惡進骨頭裡了。

    指著他:「秦秋彥,不用你對我冷嘲熱諷,哪一天她要是出了事,我第一個去公安局揭發檢舉你。」

    秦秋彥回過頭,皺了下眉頭。問她:「你那腦袋是石頭做的麼?我為什麼不能對我的女職員『圖謀不軌』,一個男人有什麼好讓我想入非非的。」

    鍾笑基本上已經臨近崩潰,太驚詫了:「什麼?你還想對那個女職員圖謀不軌,你是想兩個都不想放過?」還以為他只是喜歡男人,沒想到這麼禽獸不如。

    秦秋彥蹙起眉,擺了擺手:「馬上在我面前消失,看到你我水土不服。」人到了這個地步,長不長腦子還有什麼區別。

    叩響秦涼的房門,推開進去。

    見秦涼早早的洗漱完畢,正趴在床上發短信。覺得他最近似乎很喜歡這項活動,問他:「給誰發的?」

    秦涼面不改色:「我們班的老師,我在向她請教學術問題。」

    秦秋彥點點頭,只說:「別玩太晚,看太久的手機對眼睛不好。」又問:「江南的那些衣服呢?拿給爸爸。」

    秦涼已經收起來放到一邊了,是那晚江南洗過澡落到他浴室裡的,估計是想著之後再收,沒想到秦秋彥突然回來,一團焦躁,就什麼都忘記了。秦涼發現她很迷糊,指給他:「在那裡,爸爸,你要明天拿給她麼?」

    秦秋彥「嗯」了聲,過去提到手裡,跟秦涼道過「晚安」回房間。打開看了一遍,直接拿去幫她洗了。

    江南早上就跟幾個同事出去辦公差了,一天沒在公司,到了下班的時間就直接回家去了。

    秦秋彥這一天總覺得空蕩蕩的,人也變得格外冷淡。板著臉做事,時而就變得很不耐煩。中午的時候接到一通電話,看來是不順心,吳勝超聽他狠狠的發了一通脾氣。這種時候身邊的人只會更加小心意意。

    吳勝超跟著秦秋彥一段時間了,瞭解他什麼性情,無論他說了什麼狠話,都只是不吭聲。

    下午的時候開始變天,從窗前看出去,天空烏雲密佈,沒多久便黑壓壓的一片,厚重的雲層直往下墜。

    秦秋彥靠到窗前抽煙,室中很安靜,冷氣也足,覺不出外面的燥熱。胸中卻悶得窒息,喘不過氣來,總為些小事煩心不已,甚至會想江南跑出去了,有沒有帶傘……

    這樣沉不住氣,覺得自己真是要瘋了。掐滅手裡的煙轉回去,內線才接通,又按斷。不是瘋了是什麼?本意就是要歷練她,讓她漸漸回到正軌上,不論工作還是生活,起碼不能再像以前那麼頹廢下去。狠下心思把厚重的工作壓下去,眼睜睜的看她像個旋轉的陀螺。

    才見效用,一通「赦免」的話吩咐下去,從此不讓她像這樣雨打日曬,只怕一切又歸到原點上,功虧一簣。半途而廢最是大忌,他明明比誰都懂,無論對別人還是對自己,都能狠得下心。唯獨江南,會忍不住心疼,無論許多年前,還是現在,老是改不掉心軟的毛病。

    失而復得,放到眼皮子底下,成了習慣,不著痕跡的關心,總算舒心一些。這次特別,前兩日他有事,沒著到面,今天回到公司裡來,江南卻一天都在外奔波,發現竟然這樣想她。

    鬆了領帶扣子,接通內線,問吳勝超:「把今天的事情全部推掉。」

    吳勝超應聲:「好的,秦總。」

    車子還在公司,不想回去取了。江南直接打車回去,正好辦事的地方離家沒有多遠。否則轉回去,提上車回來正趕上下班高峰期,非堵得死去活來。

    從在出租車上往外看,天陰沉的厲害。

    連司機都感歎:「眼見就要下大雨了,再不下沒法受了,天悶的太厲害。」

    江南跟著附和:「是啊。」

    之前一直在室內,走到哪裡都有中央空調呼呼的吹著,冷氣十足。出來之後陡然出了一身的汗,跟一腳踏進蒸籠裡一般。連人的心情都跟著煩燥起來,急切的想回家洗個澡。

    總算運氣不錯,下車的時候,開始掉雨點,才進到樓裡沒幾分鐘,就聽外面「辟里啪啦」的一陣響,瓢潑大雨漫天灑下。砸到乾渴的路面上,漸漸的降下幾分濃重的暑意。

    江南洗完澡去客廳裡給宋林愛打了一個通電話話家常,那一時宋林愛店裡沒什麼客人,那一邊倒是沒下雨,也是熱的厲害。

    宋林愛一邊吹風扇,一邊同江南熱切的閒扯。

    朋友便是如此,多少年不見,心意總像是相通的。沒有什麼心結,再見面立即就能恢復如初。

    就像這四五年的時光,在江南和宋林愛之間是被壓縮的。相剋相生,誰也不再執意說那句「對不起」,都受過一次傷,各有各的心酸苦澀,不能說誰比誰好過,也不能說是誰連累了誰。不是誰的錯,真心交好又有什麼錯?

    宋林愛本來想和孫青這幾天來看江南的,太久沒見了,手裡的生意再忙,即便是關門歇業,也得過來一次。

    江南正要跟她說這事,窩進沙發裡。

    「你和孫青先別過來了,我知道你店裡很忙。估計黃宇要結婚了,我怎麼也得回去一趟。」

    宋林愛想了下:「也好,你回來吧。我昨天才去看過阿姨,她很想你。你有段時間沒回來了,怎麼也得回來看看她。」

    江南心酸不已,她這一生注定要是個不肖子了。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叛逆過,到了真該懂事的年紀,卻反倒讓家人沒完沒了的操起心來。

    靜靜的,只說:「我知道。」

    幾乎三天兩頭就要給江媽媽打一通電話,知道孫青,紀夢溪他們時不時就會去家裡看一看,所以還算放心。

    可即便是這樣,也知道江媽媽實則是很掛念她的。畢竟她當時那個瘋癲的狀態跟一個精神病患者沒有什麼區別。一個腦子有病的人,就那樣冒冒失失的出來了,跟揪著江媽媽的心無異。

    掛掉電話,向窗外看了一眼,眼見天已經暗下來。只是大雨下的狂肆,依舊沒有半點兒停下的意念。

    不想做飯,跑了一天腰酸背痛的,又不能不吃,晚上還有零碎的工作。放下電話去泡方便麵吃,才撕開調料包,電話響起來。

    看了一眼屏幕猶豫著要不要接,mc的經理,自打上一次醉酒之後,兩人再沒有聯繫過。江南本來也不算mc的正式員工,所以交了辭職信之後,沒走正軌的離職程序就離開了。想起秦秋彥說過的話,那樣的言辭是教誨,過後不會不在心裡仔細斟酌。越發覺得尷尬晦澀,本來進mc沒少得經理的照顧,這樣一來,似都成了別有用心,心裡也跟著不自在起來。

    電話響過一遍,又響第二遍,似執著的沒完沒了。

    江南想了想還是接起來,不管意圖是什麼,當初承蒙照顧是事實。而且當日不省人事,事實到底是怎麼樣的,也不甚明瞭,因為這件事總不至於反目。

    接起來:「經理,你好。」

    經理語氣中透出急迫,吁了口氣:「江南,我還以為你不肯接我電話呢。我打電話來,是想跟你道歉,之前我喝多了,做出那麼冒昧的事來,過後想想很不應該……今天刻意來跟你道歉,還有你落在公司裡的東西,我都給你拿過來了。」

    這樣一聽,目地純粹,話語真誠。

    只是江南仍舊躊躇:「算了,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不要送了,還要麻煩你跑一趟。那天的事過去了,也不要再提了。」

    不想,經理卻說:「我已經在你家樓下了……」

    躲不過,拿上傘下樓。

    經理的車子她認識,就停在前面不遠處。

    江南直接走過去,經理已經下來,撐著把傘,幫她把副駕駛的門打開,示意她到車上聊。

    「為了那些東西,讓你刻意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江南已經接過來,抱在懷裡言謝。

    經理側過身認真的看她,目光近似貪婪。他真的是挺喜歡江南,漂亮聰明的女人見得太多,江南如何也不算上引人注目的。可是這個女人看著乾淨透徹,跟塊玉石一般,反倒成了林林種種中最與眾不同的,見第一面的時候就覺得很喜歡。相處下來,看她迷迷糊糊的,越發純粹的像個娃娃,覺得放不下,便又過來了。

    江南見他只是打量不說話,拿起腳邊的傘。

    「經理,謝謝你了,不耽誤你時間了,下這麼大的雨,路況肯定不好,你早點兒回去吧。我先上去了……」

    只見經理一伸手,攥緊她的手腕。

    「江南,那天我說的話,你真的不能考慮一下麼?」

    江南色變,用力的想要抽回手。可是他攥得手勁也是很大,抽不動,只得冷聲道:「經理,請你放開。我不記得你說過什麼了,也不想考慮。」

    是真的不記得了,那一天醉死了,她的酒量本來就不大,一整晚發生了什麼都跟塗抹去的一般,半點兒印象都沒有了。若說還有點兒什麼,也只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夢,跟幻影一樣,但也同眼前的人沒有半點兒關係。

    經理不防再說一遍給她聽,另一隻手同時握過來,攥著她,緊緊的。

    「我那天說我喜歡你,是真的喜歡你,不是輕薄的意思。你獨自一人在這裡工作,我知道你沒什麼朋友,也沒有親人在身邊。女人肯定需要一個依靠……何必那麼辛苦,只要你跟著我,我會對你很好,更不用你拋頭露面出來工作……」

    江南冷笑一聲,已經十分憤慨,用力一甩,把手抽回來。覺得這個男人可真是瘋了,本來似是而非的事情,她都要既往不咎了,他反倒把猙獰的嘴臉一覽無餘的暴露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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