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93章 得長腦子(1) 文 / 鏡未磨
再慢慢將她懷裡的西裝外套拽出來扔到一邊,拉著她的手纏到他的脖頸上。實實在在的一個人,不再是無溫而虛幻的。
江南被夢感動得掉眼淚,從來都是殘忍至極的,一副至死不肯善待她的模樣。這一回卻太過溫情,即便是狠狠那一巴掌之後的一枚紅棗,她也欣然接受。亦或只是黃粱一夢之後那了斷餘生的一杯毒酒,她也認了。一響貪歡,甘之如飴。
捧起他的臉親吻他。呼吸灼熱,比之前在停車場裡還要熱。許多年來,她時常夢到一個人,夢到一場交huan,便是這樣的溫度,她好熟悉……
秦秋彥被她吻得狼狽,喘息濃重沙啞,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硬生生的跟她分開,不再相濡以沫。想要從她身上爬起來,她卻不允,緊緊拉著她。
眼淚順著眼角大顆大顆的往下滑,靜靜的滑落。儼然那麼悲傷,她就知道,仍舊只是夢,和以往沒有不同。哪怕延續的時間再久,不過片刻還是會殘忍醒來。他又是要離開了,她就知道……
閉著眼睛嗚咽,攥著他襯衣下擺的手指漸漸放開。知道無力挽留,終是要走的。她早已經習慣了一種痛,即便萬箭穿心又如何?側過身,枕著自己的手臂,任眼淚靜靜地滑進被褥間。要走就走吧……再痛她也可以捱到天亮,哪一次不都過來了。
秦秋彥看她在懷裡側過身,蜷縮成一團,像是一隻瘦小的蝦米。按在床兩側的手臂都開始抽筋,無力支撐,沉下身,壓到她的身上。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會沒辦法控制自己……」
埋首進她的脖頸中,微微歎息。
將她的身體扳過來,指腹輕輕摩擦她的嘴唇,吻上去。
將她的衣服一件件剝落……
失而復得的一場夢,分人做了很久,久到以為它再不會來,就要心灰意冷。
卻又夢到了,不知是怎樣的好運氣。
江南輕呼出聲:「痛……」
可是,即便是痛,也痛得別樣。和以往那些的痛都不同,沒有那些空靈的痛徹心扉,而是無盡的圓滿。
秦秋彥低下頭細碎的吻在她的額頭,眼角,輕輕哄,告訴她很快便會過去。
許多之後的破鏡重圓,竟有初時的美好,只覺得是欲罷不能。
反反覆覆,挫骨揚灰那般。
最最歡愉的時刻,聽她囈語出聲:「南風……」
秦秋彥抱著她的手狠狠的震了下,一直震懾進骨子裡,復而將人收緊,攬著她只睡了短短的一覺,摸起床頭的表看時間,爬起身去洗澡。
轉回頭又細細的幫她清理乾淨,細緻的將全身擦過幾遍,確定她可以舒舒服服的睡。
沒多久鍾笑打來電話,告訴他:「我已經把秦涼送去學校了,晚上是你去接,還是我去接?」
秦秋彥沒想到這麼晚了,以往差不多已經去上班了。
問她;「你晚上有事情?」
「我要跟朋友去吃飯,你要是沒時間接孩子,我就帶著秦涼一起去。」
秦秋彥飄飄說:「我去接他吧,他不喜歡那樣的場合。」
鍾笑刻意打這一通電話絕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往也時常她去送秦涼上學,沒什麼特殊情況不會給他打電話。想探聽一點兒消息,很好奇:「那個女人離開了麼?你在哪裡遇到的啊?很漂亮?」
秦秋彥涼涼的:「不是你該打聽的。你要沒事,我掛了。」
鍾笑還沒問出東西,死活不允:「誰說我沒事,你還沒回答我呢。你要不說,我可去家裡了,小心我把人堵在床上,到時候不用你跟我說,我自己看。」
秦秋彥豈會受她的威脅,「啪!」一聲掛斷了。
鍾笑咬牙切齒,其實她一直好奇,聽說秦秋彥以前娶過老婆,不知那個女人什麼樣?真不和什麼樣的女人能受得了他那個臭脾氣。居家過日子又不是商業談判,需要時時那麼鎮定又冷靜麼?
江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晌午了。
室內拉著厚重的窗簾,分不清時辰,也不知道是在哪裡。
爬起身,只覺得全身輾壓似的疼,幾乎是一口氣又栽了回去。懷疑自己生病了,否則不會全身都痛,而且痛得這麼厲害。
自打她生過孩子,滿月之前沒有修養好,就落下一身酸疼的毛病,稍累一點兒都能感覺到。
平躺著回了一會兒神,鼻尖有淡淡的香,像很熟悉,卻不是她的味道。努力睜大瞳孔,想看清一些事物。頭腦中越來越混亂,也越來越害怕。昨天晚上她跟經理一起吃飯,然後喝了酒,最後好像是醉了……
「啊……」一聲,驚呼著坐起身。即便後來的事情完全想不起來了,還是有危險的音訊傳遍四肢百骸,一下在腦子裡炸開。
慌張的去檢查自己的身體,總算衣服都完好的穿在身上,從上到下,跟昨天一模一樣的整齊。
才要微微的鬆一口氣。
臥室的門打開,一個修長筆挺的輪廓已經倚在門框上。
江南瞇起眼睛看清楚,是秦秋彥。
在家裡雖然沒有打領帶,仍舊襯衣西裝褲的。只是襯衣的袖子挽到胳膊肘兒處,臉上的表情也很輕鬆,一手輕輕晃動著杯中的液體,很閒適的樣子。
瞧那樣子就像是千帆過盡的老手,江南那個樣子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不負你所望,我的確是把你給怎麼了。雖然你的身材看著有點兒平面,長得也跟鬧著玩似的,但你都已經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要再不為之所動,不是很不給你面子?」
江南望著他那張臉,一點點慘白,失了血色。
秦秋彥唇角微不可尋的噙著一抹鉤子,似笑非笑:「果然會用那種被狗咬了的厭惡眼神看著我,雖然跟我猜想的一模一樣,但還是很受寵若驚。」
大步走過來,先把厚重的窗簾打來。室內瞬間明亮,實實在在的看清楚,是男人的一間睡房,只裝飾的格調就能看出來,連帶床上的被褥,也都是深色系的。
江南全身發冷,顧不得打量週遭的環境,努力回想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像被棉絮塞滿,只記得經理壓上來,意欲對她圖謀不軌……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又是怎麼遇到秦秋彥的,其他就再想不起來了。
秦秋彥已經站到床邊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伸手扣緊她的下巴,冷冷的問:「現在知道怕了?跟人喝酒的時候怎麼一點兒都不防備,出門的時候不帶腦子?」
他的指腹冰冷,江南嚇了一跳,瞳光渙散,見鬼一般的躲閃開。拚命的想,昨晚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秦秋彥看著她的眼神像是恨鐵不成鋼,見她瞳孔張得很大,過份的大,茫然一片,全身縮在被子裡,總覺得是無助,很可憐,不忍心苛責。還是撒了謊:「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在停車場撿到你,叫不醒你,也問不出你家在哪裡,就把你帶到這裡來了。」
背過身去,只淡淡的說;「既然醒了,準備一下,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我還得去上班。」
江南怔怔的轉過頭看他,原來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鬆了口氣。太緊張,連身上的疼都忘了,麻木而慌張的爬下床。
看他快走到門口,急急說:「秦先生,昨晚謝謝你,打擾你了,很抱歉。」
秦秋彥停頓一秒,大步走了出去。
江南洗了一把臉,把鬆散的頭髮重新整理了一下,快速從樓上下來。
客廳的空間很大,通體明亮,歐式的建築風格。秦秋彥坐在室中央的沙發上一邊抽煙一邊看件。聽到江南下來,放下件夾喝了一口咖啡看過去。
手中的香湮沒有熄滅,吸了一口,示意江南過來坐。
「江小姐,過來喝杯咖啡吧。」
江南覺得很拘謹,主人太乾淨了,地板都光可鑒人。沙發也是淺顏色的,不像她的,罩上色深的沙發罩,還是依稱可見的油漬,平時居在上面吃飯的時候掉上去的。
小心意意的坐過去,看到秦秋彥已然衣冠端正的模樣,銀灰色的領帶配淺灰色襯衣,純黑色西裝褲,越發顯得筆挺修長,是個連細枝末節都注意講究的男人。
江南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再抬頭,秦秋彥正瞇著眸子看她。
手一抖,心下發慌,勉強笑笑;「秦先生,給你添麻煩了,實在不好意思。」
秦秋彥把煙按進煙灰缸裡,懶懶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沉:「不是你給我添麻煩的事,如果昨天不是我在停車場剛好遇到江小姐,你就已經把自己推置險境了。你擔心的事,正是那個男人想對你做的事。」
江南心臟跳得很厲害,回過味來,覺得昨天那一場醉酒很懸疑,明明是沒有度數的的飲品,喝到最好卻不醒人世。不敢相信經理真會對她做那樣的事,或許是巧合?實則他也不知道那東西是有度數的……江南僥倖的想。
「應該不會,我們經理對我很好的。」
「他為什麼要對你好?」秦秋彥語氣閒散,又毋庸置疑。操起手臂盯著她,彷彿是不滿。三十二歲的人了,心質純淨得反倒像個小姑娘,怎麼像話?他讓人查了一下,昨晚那個男人是mc的經理,團隊主力,江南是他的部下,聽說的確對她關照有佳。
所以不可思議:「在這個無功不受祿的年代裡,你覺得別人憑什麼要對你好?據我所知,mc從來都不是養閒人的地方,而你的業務水準跟他們相差甚遠。你為什麼還能在那裡呆下去?」
江南怔愣的看著他,幾乎一剎恍然。
一般這樣的大企業,不會招聘進一個半生不熟的新手教導你怎麼上路,不說完全能夠獨當一面,但整體也要說得過去,稍微點拔可以,手把手教,簡直門都沒有。而她不僅是個新人,還是個完全沒半點兒經驗可言的生手,甚至可塑性都沒有多強。而經理卻一直愛不釋手的挽留她,便不覺得蹊蹺麼?
秦秋彥已經站起身:「不聰明就要多動動腦子,做什麼事之前不要想當然的以為。不會長大了,反倒連事情的可行性都辨別不清了。」
江南被一個陌生人說教,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可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幾乎是一針見血,辛辣乾脆,卻一語道破。
她這回真是犯傻了,自己平時都覺得不合理,說不通,最後還是輕信於人。
秦秋彥把她的身份證扔到茶几上,告訴她:「馬上辭了那家公司。喝完咖啡再走吧,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關上。」
他要去上班了,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麼蹉跎著過去了。
江南靜靜的坐在一個陌生人的家裡,把手上的咖啡喝完。看來是新研磨的,手法很到家,濃香微澀,入腹卻暖暖的。流進肺腑中很舒服,仿連酸痛感都一點點消除了。
覺得是有驚無險,想起來才後悔,心有餘悸。
喝完咖啡,拿上包和身份證出來。
司機就等在外面,見人出來,連忙把車門打開。
已經很麻煩了,江南覺得十分不好意思,忙搖頭說:「不麻煩你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司機做了個請的姿勢:「上來吧,秦先生吩咐了讓送你回去,而且這裡不好打車。」
江南只得上去。
昨天晚上已經交了辭職書,本來對經理心存感激,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比撕破臉還難看。便不打算再回去了,左右沒什麼東西可收拾。撞見了,一惱火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傳揚出去,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