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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70章 此生最厭倦的事 文 / 鏡未磨

    江南不過就是想拖延時間,傾聽總可以靜止一剎,若真有人圍上來,只怕真的沒法進行下去。

    孫青淚如雨下,伸手去扇女人的巴掌。一下下重重的打在臉上,名副其實的報仇血恨。

    咖啡廳裡真的安靜下來,這個社會再怎麼淪陷,小三仍舊是個可憎可惡的代名詞。

    只是咖啡廳的老闆不妥協,已經掏出手機打電話報警。

    偏逢此時,黃宇到了。

    推門進來,看到這一端事態的變化,大步走過來。

    「女王,他們有沒有傷到你?」

    江南鬆口氣,搖搖頭:「沒事。」看了看老闆,示意:「他估計想報警。」

    黃宇不管三七二十一,走過去一伸手,把電話拿到手裡,接著摔得粉碎。

    「你他媽的還有點兒良知麼,就你這樣的,也不怕你這店明天就破產。」

    老闆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一愣。

    那端進行完畢,孫青的手都打麻了,而女人兩側臉腫得像個豬頭。

    宋林愛和江南去拉上孫青走人。

    江南看了女人一眼,另喚了一聲:「江南,別打了,我們走,謝謝你給我出氣。」

    黃宇護在身後,幾個人全身而退。

    一到停車場,孫青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轉身抱上江南的脖子哇哇大哭起來。之前江南那一番話說進她的心坎裡,她真想問一問世人,遭遇背叛的女人要怎麼優而寬容?

    江南心酸的不得了,輕輕拍打她的背,哄:「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如果誰再敢欺負你,還有我在。」

    宋林愛一時也很動容,過來將兩人抱住。淚如雨下:「你也還有我。」

    孫青嗚咽著說:「我知道……我還有你們,幸好有你們……」

    她知道所有人的良苦用心,宋林愛拉上江南,就是不想她戰敗。而江南那樣喚自己的名字,就是想攬責上身,即便是報負,她也不在乎。只想平她胸中的怒火,這些孫青怎麼可能不知道。

    「江南,謝謝你,要是給你惹了麻煩怎麼辦。」

    江南溫暖的笑笑:「沒事,我有薄南風。」

    是啊,她有薄南風,所以無所畏懼。不是依仗著他財大氣粗,所以才敢橫著走路。而是她知道,無論什麼時候,薄南風都會護著她。

    黃宇一邊看著,也說:「怕什麼,還有我呢,我會守護女王一輩子。」

    宋林愛開車送孫青回去。

    兩人一走,黃宇轉到江南面前,不似之前的神色,瞇了瞇眼:「女王,你可真是仗義,次次見你都是為別人出頭。不過要是讓南風知道,非得罵死你。也是,你就不能長點兒腦子,怎麼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呢,還是你們干律師的都這樣?」緩了口氣,接著說;「以後可不能再這麼鹵莽了,再想砸誰的場子,給我打個電話,以後我跟著你一起行走江湖。有我你會安全點兒,放手幹就行了。但以後自己可不能再幹這傻事。這回你是碰到個沒勢力的,萬一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呢,你知道現在的世道有多亂。」

    江南沒想到黃宇教育起人來還有板有眼。

    想笑,硬是抿著嘴角憋著。

    黃宇瞪了她一眼,倒先笑了:「想笑就笑出來,小心憋出內傷。」

    下一秒,江南哈哈大笑。

    黃宇又被她笑得身不自在,神情一斂:「別笑了。」

    江南漸漸不笑了,也是一本正經的看著他:「黃宇,真的謝謝你。不過這不是鹵莽也不是逞能,而是我能為朋友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正是我思考過了,所以才決定要做。我跟你生活的世界不一樣,平凡而瑣碎,沒有那些大風大浪的凶險,考慮的事情自然簡單。恨了就打,喜歡就愛,否則對人對已都不義氣。就像你今天看到的,更多的不是凶險,而是辛酸和無奈。我們生活在這個階層的人就是如此,什麼名利之爭,利益相搏都不是,就是這點兒膩膩歪歪的愛恨情仇。」

    黃宇盯著他,很想問一問離正揚,為什麼明知道不可以還會愛上這個女人。覺得神奇,其實他也想這樣簡單,恨了就打,喜歡就愛。其實就是江南這點兒膩膩歪歪的愛恨情仇,拯救了他的整個人生。

    笑笑:「你是女王,說什麼都有道理。記得啊,我以後都跟你混了,聽你使喚。江湖凶險,你可得照顧著我。」

    江南沒說話,包裡的電話響起來。

    是薄南風打來的,忽然想起很晚了,肯定是他一回家找不到她人又急了。

    馬上接起來:「啊,老公,我跟朋友在外頭,忘記時間了,馬上就回去。」

    薄南風先是問她:「用不用去接你?」被江南拒絕後,又囑咐她;「慢點兒開車。」

    江南收起電話,神色匆匆:「那個黃宇,我不跟你聊了,南風讓我快點兒回去。」

    黃宇看她要走了,才驀然想起。要送江南的小金魚還在路人甲的手裡呢,一時間比她還匆忙:「那個,女王,我也先走了,你慢點兒開車。」

    車子按來時的路線返回去,這一折騰時間不短,路上行人稀疏,篤定那一尾金魚是有去無回了,任誰看到價值不斐,還打算要還給他。當時當真是急傻了。

    抵達後快速跳下車,原本是個超市門口,本來人流往來,絡繹不絕,這一剎和著晚風只剩蕭條。

    才轉身要走,眼風掃到路邊的大樹後。

    一個乾瘦的身影蹲在地上,靜靜的盯著眼前的魚缸。白色的長裙一直掃到地面,像一朵盛開的白蓮花,又大又漂亮。黑色的長髮如絲絛般垂落,髮梢也快沾到地面,隱約看到一張細巧的側臉。

    黃宇只覺得不真實,那時候浸在月光裡的人太唯美,像個幻覺。

    「怎麼蹲在這裡?」黃宇走過去,蹲下去問她。

    女孩兒本來嚇了一跳,抬起頭認出是他,接著又是一臉驚喜:「啊,你終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都想著還要不要等下去。還給你。」她把魚缸端起來,送到黃宇面前。

    黃宇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伸手去接,觸到她的指尖冰涼。才發現她穿得的確很少,難怪會蹲到這個擋風處。

    心裡某個地方軟了下:「你這個小丫頭怎麼那麼傻,別人讓你等你就等,要是不來了怎麼辦?」

    黃宇失笑,嘴角微微彎起來:「原來是個傻丫頭。」

    女孩兒氣鼓鼓的站起身,之前只著著瘦了,原來長得還不低,穿了一雙平底的鞋子仍能抵達黃宇的下巴。跟根竹竿似的,看著彈性十足。

    「你說誰傻呢?怎麼有你這樣的人。」她好心好意等在這裡,就為了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便吹了大半夜的冷風,如今連句感激的話都沒有,任誰聽到這樣的話只怕都得氣惱。

    黃宇沒想到這丫頭的脾氣還挺大,抱著魚缸樂呵呵的:「小小年紀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脾氣。你這麼晚沒回去,你家人該擔心了吧?家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女人冷冷的看他,覺得她可真是傻了。

    「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往他面前靠近一步,似想讓他更加清楚的看清她;「看好了,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經大四了。」一口一個小姑娘的喚她,看他的樣子也沒說很大麼。

    原來已經上大四了,黃宇還真是沒看出來。

    女子不理他,的確已經太晚了,只怕宿舍樓的大門就快鎖了,看了一眼時間,匆匆忙忙的到路邊攔車。

    黃宇跟過去,追問;「哪個學校的?我送你。」

    女子回頭看了他一眼,只淡淡的說:「不用,我自己打車。」恰有出租車停下,坐上去開走了。

    薄南風見江南進來,扔下手裡的雜誌,慢條斯理的看過去:「不是說今天晚上不出門?見哪個朋友了?」瞇起眸子打量她,明顯是刻意裝扮過的,起初那身衣服買來時,嚷嚷著太華貴了,哪裡捨得穿。

    薄南風的瞳色深了深,再啟音已經有了情緒:「見什麼貴重的朋友需要粉墨登場?」

    江南扔下包,坐了過來。伸手要攬他,被薄南風一偏身閃開,看那意思,話說明白之前休想碰他。江南咂咂舌:「還能見誰,孫青和宋林愛啊。」

    薄南風若有所思的盯著她不說話。

    江南拿起茶几上他用過的杯子,先喝下一口水,才跟他細說:「真是跟宋林愛和孫青一起,後來黃宇也去了。沒什麼事,孫青的老公在外面跟一個女人有不正當關係,那個女人今天打電話挑釁孫青,孫青氣不過約她見面,我和愛愛去幫她助陣。」

    薄南風蹙了下眉頭,懶洋洋的:「瞧你們那點兒出息,都多大的人了,還想打群架。」

    江南一眼掃到茶几上的雜誌,竟是國內知名的旅遊雜誌。好奇的看了看薄南風,不知今天太陽打哪邊出來了。以前薄南風除了翻財經,還沒見他看過其他的。

    薄南風打開折合的那幾頁,指給她看:「這幾個地方適合新婚蜜月,環境不錯,幾個地方以前也去過。你看看去哪個,要想都去也可以。」

    江南嘴巴張起來,原來是在參謀這個。薄南風這段時間很忙,婚禮的事她一點兒都沒插手,整天跟無事人一樣,一直是他與江家二老在籌辦。估計張羅的差不多了,畢竟好事將近。這又關注開新婚蜜月了,以前孤身一人的時候真想過,時不時也會暢想幾個地方,期許著將來嫁出去了跟老公一塊兒去。後來懷了孩子,領了證,反倒什麼都不想了。覺得這樣就很好。

    犯起愁:「這麼多好地方,我還真沒想過這事,都快把新婚蜜月這件事給忘記了。」

    話畢,頭上被他狠狠彈了一計。

    就聽他說:「瞧我說什麼來著,感情結婚是我一個人的事啊。」

    江南一手抱著雜誌,一手揉腦袋,不滿的皺起眉:「薄南風,你老是彈我的腦袋,總有一天要把我彈傻。」

    薄南風雲淡風輕的笑笑:「現在也沒見多聰明,傻了更好,省著氣我。」

    時間不早了,抽出她手裡的雜誌。

    「反正你每天也沒事,明天再看。走,洗澡睡覺。」抱起她往浴室走。

    感覺很久沒見過紀夢溪了,所以當他打來電話的時候,江南怔了下,竟有些意外。

    請假之前去中院跑業務,就聽說紀夢溪那幾天請假回家了,不知道什麼原因,不好多問。沒想到已經回來了。

    紀夢溪約她出來吃飯。

    江南自然不會推辭,對於這個男人,即便沒有愛了,但感激仍在。如果他不是個坦蕩的君子,當時只怕不會那麼痛快放手。不僅是他,連帶紀家的長輩,也沒說再給她添一絲羅亂,所以江家二老才那麼容易的接受了薄南風。紀夢溪做了什麼,江南清析看在眼裡。

    就算那一次他無端鬧了一次脾氣,差一點兒讓事態難堪,但知道原因了,不僅不會埋怨,反倒更加感激。

    很乾脆的笑了聲:「好啊,去哪裡吃?」

    地點是紀夢溪早就選好的,還是那傢俬房菜館。

    江南開車過去時,一路上就在想。她和紀夢溪只是沒有緣分,或者說緣分盡了。但她不能抹殺一個事實,紀夢溪曾在她青春年少的時候給了她無數的美好和感動。儘管他們以悲劇收場,但江南會永遠記得這個人,把他當成一種歲月來緬懷。連帶那些感動,都因為沾了青春飛揚的鬱鬱蔥蔥而純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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