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55章 人們常說的夫妻相(2) 文 / 鏡未磨
離正揚修長的指悠閒的轉著手裡的杯子。
「不是店裡買的,是朋友自己做的。從國外回來的一對夫婦,對做點心很有研究。什麼時候想吃了,讓南風跟我說一聲,托人送過來很方便的,都是極好的朋友。」
江南瞭然,難道大半個城的甜品店都試過了,仍是找不到。
江南雖然瘦了,卻實實在在的比以前能吃了。比上一次吃得還多,只看樣子就覺得十分美味。
離正揚把水遞給她,時不時囑咐:「慢點兒吃。」
江南跟離正揚其實也不是特別特別的熟悉,這個男人平時搭眼一瞧就有模有樣,跟黃宇那種自來能侃紈褲公子哥還不一樣。不過他是幾個人裡面最溫潤的,面對面坐著,即便不瞭解,也不是每一會兒都有話講,卻自在到不會冷場。
離正揚便是這樣的感覺,覺得午後的時光靜好,什麼都不做不想,只這樣靜靜的坐著,卻能安逸進心坎裡。
半晌,漫不經心的問她:「南風的妹妹來了,聽說你們見過了?」
江南嚥下一口,努了下鼻子。
「甭提了,薄南風的妹妹比薄南風還要難纏,一見面,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呢,她就潑我一臉水。」
離正揚打量她的神色,發現說起來的時候很輕鬆,不像特別放在心上。
怎麼會不放在心上?事過當場也是氣得半死不活,不過後來確實是被薄南風給安撫了,自己也想得很明白,薄南風說的句句在理。她就是驚怔得亂了方寸,那個時候有很多種回擊的法子的,弱到那種程度她真該找面牆撞死。難為她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
江南實話實說:「昨天氣得要命,選中的婚紗都退了,照片也不想拍了,直接從『麗飛揚』回家了。後來想一想,何必呢。這個年紀了,被小姑娘氣得失了風度,想想都很狼狽。」
離正揚淡淡說:「那也沒有什麼,蘇瑞我也是昨天才見到,一個陌生人忽然衝到面前說話,任誰都不能那麼快反應。」由其蘇瑞對薄南風是那種情愫,他聽到的時候也驚了下。
江南喝了一口水順氣,贊同他的話:「沒錯,實在沒想到。」
離正揚挑了挑眉:「現在沒事了?」
「嗯,沒事了,起碼不生氣了。」她抬起頭,誠實得讓人想不到,煞有介事的說:「不過我在想,要用什麼法子報復她,總不能任她踩到腳底下就算了,何況我也不是個粉飾太平的女人。」
離正揚笑了下,饒富興致:「想到了嗎?」
江南搖頭:「沒呢。」
離正揚提醒她:「那你可得快點兒,聽阮天明說,昨天蘇瑞潑你一杯,把南風氣壞了,借了我酒店的房間鎖了一天,晚上還是帶著濃硫酸過去的。走後讓人送了吃的,又鎖起來了,今天說要把她送走。」
江南驚訝的睜大眼。竟有這種事,薄南風一個字都沒跟她提,搞這麼大。
斟酌著:「那我真是得快點兒了。」
回家的時候給薄南風打電話,問他在哪裡。
那一時薄南風,蘇瑞,阮天明才到機場。
一路上蘇瑞悶著頭不說話,薄南風做到這一步太無情了,分明是想硬性將她潛送回去。
竟把她當犯人待。
薄南風去一邊接電話,說:「在機場呢,怎麼了老婆?」
江南直接問他:「你要把蘇瑞送走?」
「要不然呢?留她在這裡給你添堵,然後你再讓我跪搓衣板?」
提起這個事了,江南也很鬱悶,沒想到他會真跪,連她都不可思議。本來以為他會討價還價的,而且以江南的功力自然爭不過他,最後定是要順理成章的跪不成。而他竟無聲無息的跪下了,又不說跟她求饒,江南沒有台階下,心疼得要命。昨晚他回家後,她看了一眼,皮薄肉嫩的,膝蓋已經變色了。
問他:「疼不疼?」
薄南風笑得眼光燦爛:「強身健體,很舒服,疼什麼疼,睡覺!」
江南哼哼:「不願意跪,當時你怎麼不說?還有,蘇瑞怎麼也是你妹妹啊,請來吃頓飯再送走吧。否則這麼冷硬,鬧得又這麼僵,你們以後還怎麼相處?」
薄南風跟蘇瑞以前怎麼處,以後還怎麼處,但不敢保證蘇瑞也會那樣。
偏首看了一眼,知道蘇瑞有氣,很且氣得不輕。否則以她那個性情不會一路上不聲不響,連一句尖銳的話都不說,順從得太反常規了。
想了一下:「也好。」
真要將人這麼送回去,一點兒緩和的餘地沒有,只怕會激起蘇瑞其他的負面情緒。他是急不可耐的想把人打發,但理智又告訴他,太過強硬的對待蘇瑞,沒什麼好。
掛掉電話走過看,看了蘇瑞一眼:「不想走就留下吧,今晚我和你嫂子請你吃飯。」
蘇瑞靜靜的抬眸,昨天被囚了那麼一天,狀態不是很好,再加上一晚上沒睡,整張臉非常憔悴。連妝都沒有花,還是昨天殘餘的,早就暈花一片。默不作聲的看著薄南風,良久:「我知道你對旁人是種什麼手段,但我沒想到,你也會這麼對我,我以為我在你眼裡是不同的。」
薄南風按了一下眉骨,懶洋洋的:「蘇瑞,你怎麼還是想不明白。我這樣對你就是不同,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裡,我把你送回去是正當應該的。我只怕你呆久了,會將自己毀掉。」
她怎麼不明白,他已經說得這樣明確。她不是不屬於這個城市,任何人對於任何城市而言都是遊子。她真正不屬於的,是一個叫做『薄南風和江南的城』,所以薄南風才要把她送走。而且蘇瑞也料到了,非是等她徹底回心轉意的那一天,薄南風不會讓她再過來,即便真的過來,也不會有機會靠近江南。她能想像出四處是網,說不準哪裡就有監視。
薄南風擔心她著了魔,想去摧毀那座城,傷人傷已,讓他們連最初都回不去。他這樣,就已經是對她最細緻入微的考慮。
她說他冷情又無情無義,可她又知道他不是那樣,所以喜歡了就沒法再放開。
蘇瑞心中瀰漫著淒涼,話都說不出,酸酸的只想掉眼淚。
這就是薄南風,乾脆得那麼絕情。什麼事他都能一眼看穿,所以哪一種是最好的,他看得到,別人卻不見得就看得到。他說得最好,蘇瑞卻實在難以承受。或許人總是如此,非在墜入萬丈深淵的時候才會想,我怎麼就不知道懸崖勒馬?一晌貪歡的念頭很可怕,根本停不下。
阮天明有些看不下去,感情實在是種傷人的東西。
勸兩人:「是去搭飛機,還是返回去。」
薄南風扔掉手裡的煙。
「回去,晚上跟江南一起吃飯。」
他這老婆沒有別的,就是該聰明的時候聰明,該傻的時候傻,火候總是掌握著恰到好處。律師不是白當的,對世事的認知敏銳得也實在可以。他想到的,她也想到了。而且他猜江南這樣實質上是在顧全他,怕他在蘇家那邊沒法做人,畢竟是寄人籬下的養子。
只是她做了,也不會說出來。
當晚地點是江南安排的,就在離正揚名下的酒店。
離正揚走的時候已經跟她協調好了,一回去就安排此事,等他們過去的時候,可以直接用餐。
其實離正氣很好奇,江南如何那麼篤定薄南風會把人帶回來。
江南只說:「畢竟兄妹一場,送走的不是時候。」估計薄南風的心裡也不痛快,即便是朋友,非得這樣對待心裡一定都會愧疚,何況他說過,蘇瑞是個值當他感激的人。想來這些年在蘇家,蘇瑞沒少照顧他。
薄南風不過是太顧及她的感受而已,而江南覺得,自已又不是個易碎的玻璃瓶,沒必要他這樣時時小心意意的護著,時間久了哪個男人都會累。況且不過跟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對陣,卻要拉上自己的男人護在前頭,也是夾在中間,這樣子的左右為難。
蘇瑞不想這樣破敗的出場,她和江南這個女人這一輩子都是敵人,所以輸什麼不能輸氣場。返回之後先去下榻的酒店收拾。
薄南風回家接上江南。
江南已經打扮好了,化了比平時略重的桃花妝,細膩如瓷的臉頰顯得格外有光彩,襯得五官異常精緻。而衣服穿得簡單,一件乳白色及膝短裙,光滑厚實的錦緞面料,簡潔大方到沒有一絲累贅的裝飾。只在及胳膊肘兒的裙口處嵌了細碎的鑽石。黑絲襪,同色高跟鞋,明灩又純淨。
連手腕和頭髮這樣的小細節這次也沒有忽略,立體滿鑽的寬手鐲和發卡,都是大氣的歐美風,簡潔又時尚。
薄南風推門進來,抬眼看到,足足怔了幾秒,定定的看著她沒說話。雖然這一張臉看得習慣了,每日同床共枕的女人。可是那一剎那還是覺出不同來,像冰天雪地中的一株蓮。那是種相當矛盾的感觸,覺得她跟往日不同,又覺得那就是江南才有的氣質,所以只是驚灩,沒有不可思議。
薄南風方覺得,為什麼會被她吸引。美人他見得多了,可這樣美的,只有江南自己。
江南見他進來,拾起長外套搭在手腕上,問他:「現在就走?」
薄南風終於不再發傻,踢了鞋子進來,扔下車鑰匙一伸手把人拉到懷裡就要親。
江南偏過首,硬是不允。
「你別碰我,一碰妝就花了。」
薄南風手掌用力,扣緊她的後腦勺,不管不顧的吻上去,紮實深長,竟還是個法式熱吻,就差溫度燒上來,當場就把後續的事也做了,在這裡要她。
江南氣疾敗壞,覺得他可真是瘋了。
掙扎著推開他,氣喘吁吁:「薄南風,你故意的吧?你要把我的妝弄花了,討厭死了。」
薄南風瞇著眼睛看她,伸手拉她又要往懷裡帶,沉著嗓音說;「就是不想讓你這個樣子出門,化得跟妖精似的給誰看呢?要是喜歡化,在家的時候化了給我看。去洗了!」
江南瞠目結舌的看他,就是不動彈。又來了,薄南風時而就會像這樣的發神精。而且他有個習慣,說話半真半假,有的時候江南很難分得清。之前本來覺得挺好看的,經他這麼一說,心裡也有些沒底了,畢竟以前不太化這種妝,怕自己不能很好駕馭。
知道蘇瑞那種女人都是站在潮流前線的,她是沒法比。畫虎不成反類犬,豈不得不償失。
捧著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就想聽一句真話。
「薄南風,你老實告訴我,真的不好看麼?」
薄南風目光灼灼的將她望著,哪裡是不好看,簡直太好看了。他覺得從沒哪個女人給過他這樣的驚灩,無論是一張看過多少次的臉,看一眼,還是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撇了撇嘴:「好看,本來長得就好看。你這樣出門,我不喜歡。」
江南捧著他的臉沒放開,半晌,「撲哧」一聲笑起來。原來是他吃醋,自己帶著那張臉天天出門,她還不放心呢,可也沒說不讓他出門了。可他倒好,這些小事都耿耿於懷。
薄南風冷臉,捏起她的下巴:「你笑話我!」
江南笑得更歡,良久,止住笑,很認真的說;「本來我也不喜歡這樣的妝,第一次化還很不適應,還是洗了化個淡的吧。」
薄南風拉住她:「這次算了,以後不要再化了。」修指挑起她的額發:「化很長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