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29章 離我的生命遠點兒(1) 文 / 鏡未磨
江南現在還似心有餘悸,拍拍胸口。
「別提了,嚇出我一身的冷汗。紀夢溪要真把在路上跟我說的那些話跟我爸媽說了,那還不又得天下大亂,可有我受的了。我的幸福實在經不起這麼個折騰法。」江南盯著她呵呵的笑過。
林樂跟著笑:「總算沒出什麼事就好。」
兩人從餐館裡出來,一個往南,一個向北,分道揚鑣。
江南坐到車上之後,沒有立即發動車子離開,靠到椅背上,之前歡快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疲憊。看來真是懷了孕的人會變嬌氣,或者這幾天真的是太忙了。吃飯的時候看林樂似乎壓抑,結果吃下來連她也跟著壓抑了,胸口悶悶的,動都不想動,更想好好的睡一覺。
下定決定結束這個官司就好好回家休養生息,反正薄南風養得起她。
宋林愛在客廳裡和小九一起看電視。
宋媽媽從臥室裡出來,坐過去,明顯有話要說。
見宋林愛跟孩子一起盯著電視沒心沒肺的樣子,歎口氣,還是說:「愛愛,你不回家跟於群好好聊聊啊?你們這樣也不是辦法,你總不能一直帶著小九住在這裡吧。一家人有什麼過不去的坎,聊開就得了,日子總要過下去。」
宋林愛明知是躲不過,這幾天仍是在躲。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於群,似乎有預感,覺得回不去了,便下意識不敢面對那樣的結果。其實會怎麼樣,她已經猜到了。
想了一下,抬頭:「好,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進門發現婆婆回來了,看到宋林愛進門,恍了一下神,似乎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話。就猜她也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宋林愛先張口:「媽。」又問她:「於群呢?」
婆婆歎口氣,轉過臉去:「在臥室裡躺著呢,這幾天都這個狀態,也不上班了。」
宋林愛去臥室找他,推開門一股刺鼻酒氣。於群這個人一直很乾淨,不喜歡室內有奇怪的味道,現在卻不講究了。
沒用宋林愛叫他,聽到門聲已經料定是她。本來合衣躺在床上,接著坐起來,看了她一眼,沒等宋林愛先說,他便說:「我們離婚吧。」
那一瞬息宋林愛的鼻骨酸疼,美眸中漲滿水汽。
卻強力隱忍,不讓自己哭出來,嘴角噙著笑,表示她沒有多在乎,畢竟已經想到了這樣的結果,不是麼?
於群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他坐在床上,她站在地中央,就那麼冷靜又安然的對望著。同床共枕許多年,沒有感情是假的,似乎就要在這一刻把一生忘盡,看清她的模樣,從此恩斷義絕,就再也沒有關係。
宋林愛昏昏噩噩許多年,似驀然知道自己錯了,錯在哪裡。可是,來不及了!
那麼遏制,一張口還是險些破音。
「非得這樣麼?小九怎麼辦?」
於群也不想走到這一步,最是不願,也最無可奈何,這些年從來只有宋林愛提分手的份,他不說,即便氣急的時候吼一嗓,緩過勁來,還是會巧言哄她開心。可如今真的沒有辦法了,他覺得自己不能接受這樣一個老婆,有些東西似醜陋的圖騰烙印在他的心裡,一輩子揮之不去。
抬起頭,聲音很平靜,明顯這些天日日夜夜在想,終於想明白要怎麼做,便是至此分道揚鑣,婚姻就此落款。
「即便有小九,也只能這樣了。我會好好照顧她,她什麼都不會少,還是有爸爸媽媽。」
宋林愛不是個肯卑微低頭認錯的女人,她覺得此生長得最扭曲的那根肋骨,就是愛情的,明知長得不正,卻寧可錯下去。
揚著首,不讓自己落淚:「離婚可以,小九我不會給你。」
甩上門出來,婆婆不在客廳,收音機沙沙的響著,還是那樣零碎而散慢的生活節奏,一切卻已變得不同。
陳學良過來找江南的時候,眼見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同事整理東西陸續離開,江南請他進來坐。
狀態遠不如上一次,精神頹靡,人也瘦了一圈。才要說話,當即溫了眼眶:「江律師,我孫子是不是這回真得坐牢了?那孩子打小就命苦,跟著我長大,吃的穿的,都不如別的孩子,沒享過什麼福。如今又是我拖累了他,他才只有十四歲,如果真坐了牢,將來還怎麼做人?」老人家開始抹眼淚,拿油漬的衣角輕輕的蹭:「真是讓我死不冥目啊。」
按法律的明確規定和公訴方對證據的掌握,認定陳資犯搶劫罪肯定是免不了的了。而且江南在後面對案情的瞭解中知道,被害人在和陳資的撕扯過程中摔倒在地,左邊的手腕斷了,還有其他處擦傷,現在正在醫院住院治療。這次肯定免不了是刑事附帶民事賠償訴訟。也就是說,不僅陳資會被判刑,陳學良還得賠償受害者因住院而受到的一切經濟損失。
哪有什麼錢賠,就是因為沒有錢,才迫不得已走上搶劫的道路。到現在陳學良的病都沒有錢醫治。如果最後不僅孫子要坐牢,還得拿出賠償款,對於這個本就無望的家庭不是雪上加霜麼?
江南心裡也不是個滋味,思來想去都沒有辦法安慰,別說陳資證據確鑿,即便是莫稜兩可,當律師的也不能給予這樣的承諾。
唯一能做的就是勸他放寬心,保重身體,如今他是陳資唯一的牽掛,也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這個老人倒下了,只怕那個少年很難好好的走下去。
注定早回去不了,之前就給薄南風打了通電話,說她早回去不了。
薄南風那個年紀還有點兒玩性,就說和離正揚他們去坐一坐,讓她往家走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他也就回去了。
跟陳學良聊完,據正點的下班時間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了。
送走他,回來收拾東西。
孫青的電話又打來,問她:「在哪兒呢?我約了愛愛一起吃飯,你也過來吧。」
江南想了想:「好,我這會兒在事務所呢,直接過去。」已經聽說了,宋林愛和於群這幾天正在商量離婚的事,這個時候心情如何也好不了,正愁平日沒時間安慰兩句,一起吃飯正好。
還是回不去,便沒給薄南風打電話。
孫青剛跟江南通完電話,宋林愛就進來了。
問她:「給誰打電話呢?」
「江南,她說她一會兒過來。」
宋林愛馬上有所思:「哎呀,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哪天有時間了,得請薄南風和江南一起吃頓飯,我這回的窩囊事做的,給薄南風也添了不少麻煩。」
孫青打量宋林愛,跟平時沒什麼兩樣,電話裡說起她和於群的事時,就讓她想開點兒,宋林愛嘻嘻哈哈的,說她不在乎。孫青是不太相信,這個女人不似江南的大大咧咧,其實心裡有數,只是習慣裝模作樣,好像自己百毒不浸。
「江南和薄南風個頂個的好說話,肯定不覺得麻煩,把你的事都當自己的事辦了,你是沒瞧見你失蹤那兩天反江南急成什麼樣,又接了官司,快成陀螺了。」喝了一口茶水,又問:「倒是你,真的沒事吧?」
宋林愛媚眼如斯,眼妝畫得比平時重,像是刻意為之,掩飾若有似無的紅腫。
語氣輕鬆:「不是,孫青,我怎麼發現你現在特別囉嗦呢,不是早在電話裡跟你說了麼,我沒事,真的沒事。離就離吧,反正這幾年過得也不痛快。由其我這樣的女人,估計沒哪個男人想娶回去當老婆。荼毒於群這麼多年,也該手下留情,放手了。」
孫青聽著這話很淒涼,其實宋林愛的語氣裡還是含著笑的,可眼神裡沒有,一片寂靜無光,像烏雲摭掩星子的夜。
之前的遲疑變成篤定,宋林愛不是不在乎。
小九眼見就要四週歲了,這樣一想,宋林愛和於群結婚的時間不短,再怎麼都是風雨同舟走過來的,怎麼可能一點兒都不在乎。
孫青心裡跟著生起難過,不想再引發更多,轉移話題。
「你怎麼也說我囉嗦,前幾天林樂說我,差點兒沒跟她絕交。」
宋林愛方想起:「對了,林樂現在幹嘛呢?怎麼也不跟我們聯繫了,我覺得她才像失蹤了呢。」自打林樂去了景陽就很少聯繫,這段時間更是一通電話都沒接到。
提到林樂了,孫青有些鬱悶:「不知道她怎麼了,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你跟她一起出來吧,就看她一臉苦悶,煩到話都懶得說的模樣。你再多問,她就火了。有的時候通電話也是,感覺像很不耐煩。其實我也理解,在景陽工作不順心,又被開除,是挺晦氣。擱誰誰都會煩。但也不能沒完沒了啊,我們是她的朋友,有的時候吃個飯或問一問,還不是表示關心她。就像這次,找不到你人了,我和江南心裡著急,想著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吧,江南的電話她不接,到我這裡語氣又不好。現在過日子,誰不煩啊,我也不想給她打了。」
提起這些事掃興又火大,其實孫青還真是個好脾氣,只是林樂這回做得的確有點兒過份了。
有些話憋在孫青的心裡還沒有說,覺得林樂很不夠朋友,這回宋林愛失蹤,一圈人都在找,起碼說明關心。唯獨她林樂似真的沒放在心上,但這樣的話也就她自己心裡想一想,沒法跟宋林愛說,一旦說了就成了離間了。
其實宋林愛這個人也不傻,很多時候甚至比一般人敏感,為人也就刻薄一些。
反倒直言:「會不會嫌棄她被開除了,而薄南風卻沒為她墊句話,心裡記江南的仇呢?」
孫青激動得拍案:「林樂要真這麼想,那太不講究了。江南以前幫她的還少麼。再說,她進去的時候就是薄南風幫的忙,關鍵她自己也說幹不了,總不能沒完沒了吧?」
扭頭歎了口氣,反應一下說:「要這麼說,我覺得她一准也記我的仇呢。那晚她叫我出來吃飯,是我跟她說的,不讓她再去求薄南風了。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你說那會兒薄南風在忙你的事,總不能一股腦的都湧上去吧,到時候讓江南在薄南風面前怎麼抬得起頭?好像我們娘家人都跟惹事精似的。」
宋林愛受了薄南風恩惠,一些話真的是沒法說。總不能說薄南風和江南只能幫她不能幫林樂吧,平孫青的氣火:「行了,你也別生氣了,都什麼性格你還不知道,過兩天就沒事了。」
看了一眼天色,問她:「江南怎麼還不來?咱先點菜吧。」
江南過來時,菜都已經上桌了。
覺出餓了,時間本來已經不早,由其肚子裡還多出一個,下意識覺得耗費的能量多了,抄起筷子就吃。
席間幾個人漫不經心的說話,沒人刻意提起宋林愛離婚的事,太傷春悲秋了,此刻氛圍正好,撐也得撐下去。
宋林愛問她:「你現在和薄南風怎麼樣?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江南抬頭:「這回真快了,正商量結婚的事呢。」大有意味的笑了下:「而且我懷孕了。」
孫青本來正在喝茶,一口水沒掩住噴了出來。
「真的假的?什麼時候的事啊?怎麼沒跟我說。」
宋林愛就坐對面,指著孫青罵:「你太噁心了。」但顧不上說這個,都一臉好奇的對準江南:「行啊,你們夠速度,未婚先孕,那真得快結婚了。等到肚子大起來,再穿婚紗都不漂亮,而且那幾天很辛苦的,到時候再帶著孩子,有你受的。」
孫青近來搭不到自己老公的邊,就意淫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