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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21章 你對她是什麼感覺(2) 文 / 鏡未磨

    「怎麼喝這麼多酒?你家在哪兒?」

    他想將人送回去,醉成這樣膩在他這裡算怎麼回事。

    林樂一雙眼迷迷糊糊的挑開一道縫隙,答非所問:「因為我難過啊,我在景陽就要混不下去了,實在太辛苦了,根本不是我所能應對的,我不喝酒怎麼行。」話到此處,覺得委屈,憑什麼江南可以隨意指使他做這做那,都像是理所應當的,而她還沒有開口,就有那麼多的閒雜人告訴她不許做什麼。是誰說這個男人是江南的?林樂指著他:「你告訴我,你不是任何人的對不對?」

    「我的確不是任何人的,我是江南的!」

    薄南風淡淡的扔下這一句,按了按太陽穴,知道從她這裡也問不出什麼了,索性給江南打電話。

    手機才舉到耳畔,出其不意被林樂一把奪了過去。

    薄南風手上一空,煩燥的側首看她:「拿來。」

    林樂之前還嘿嘿的傻笑,只當是跟他開玩笑。酒糟麻痺短路的緣故,隔了這麼久才想清他說了什麼,接著掉起眼淚,又簌簌的哭起來。

    「你們都欺負我是不是?江南有什麼好,她整天迷迷糊糊的,還有女人比她更邋遢的麼?脾氣比我的還暴躁,動不動就伸手打人,她到底有什麼好?」

    這樣的問題不需要別人問,薄南風暗自問過自己許多遍,是啊,江南有什麼好?但他喜歡她,無需她的任何好,只因為她就是江南。

    淡然瞇起的眸子精銳得像一把利箭,直插在林樂的心頭上。

    他就那麼慢條斯理的扼殺她:「江南再怎麼不好,卻永遠不會對自己朋友的男人,做這樣無恥的事?」

    林樂驀然怔愣,定定的睜大眼眸看著他。醉意都硬生生的醒了大半,心口那裡被什麼戳破,透心的涼意蜂擁而至。

    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薄南風伸手拿過她手裡的電話,一號鍵便是江南。

    聲音不自知放輕:「嗯?睡了?」

    江南迷糊的「嗯」了聲。

    薄南風顯然是哄著她:「沒什麼事,林樂喝醉了,在你的小區裡,她家地址是哪裡?」

    江南全醒了,問了幾句,被薄南風安撫,最後報了她家地址。

    問薄南風:「要不要我過去?」

    「不用,你快睡覺吧。」

    一隻手拖著林樂的手臂,一隻手去打車門。

    林樂抬手抹眼淚,掙扎著不肯上車。

    薄南風也不是對每個女人都很有耐性,被她鬧得煩燥,「砰」一聲關合車門,發出劇烈的一聲響。

    林樂震盪了一下,嚇得半晌發不出聲音。

    薄南風抽出根煙點上,冷漠的瞇起眸子。

    他這個人做事不喜拖泥帶水,由其這種在他看來畸形又可笑的男女關係。不至於跟一個女人玩暗的,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的開除決定,是我默許的。當初允你進景陽,看得是江南的面子。但現在來看,江南在你心裡也算不得什麼了。如今你執意打破這層依附關係,自然沒了再在景陽呆下去的道理。我覺得你不傻,又沒想到你是真傻。傻事做到這裡就得了,讓江南知道你什麼模樣,心裡也會難過。不要企圖在我們之間動什麼手腳,信不信你在整個s城都無法立足?」

    「讓江南知道又怎麼?」林樂吸著鼻子,像要豁出去。

    薄南風雲淡風輕的看人:「如果你執意要讓她不痛快,不安生,我會加倍的討回來。」

    林樂頭頂上有雷霆萬鈞,震得她幾乎站不穩。

    薄南風掃了她一眼,掐滅指間的煙。

    「看你這樣,也不是回不去,既然如此,我不送了,慢走。」他錯身向樓裡走去。

    林樂扶著他的車身,終於癱軟的一點點滑下去。她有相思不可言,那些奇異的東西都安放在心裡,從沒對任何一個人說過,哪怕暗中做那麼離間的事,也都是小心意意。不知道薄南風是怎麼將她看破的,林樂由內而外生起一絲絲的羞辱,只覺難堪到極至。

    不多時江南又打過來。

    問他:「你把林樂送回去了?」

    薄南風拿上換洗的衣服去浴室:「沒送她,看她那樣子也不是不能走。」

    江南「哦」了一聲。

    薄南風笑得邪惡:「去洗澡,要不要一起?」哼哼唧唧的喚她「寶貝」。他那個樣子真是說不出的曖昧又邪肆。

    一句「色狼」脫口而出,江南發現這個男人是餵不飽的。

    早上去事務所裡打了一個轉,拿上東西後直接去了看守所。

    十四歲的孩子真的沒有多大,即便是個男孩子,消瘦的肩膀單薄,越發顯得小。胳膊腿兒的哪裡有點兒男孩兒的樣子,真難想像這樣的孩子會膽大的跑去搶劫。

    陳資拿不卑不亢的眼神打量她,充滿了忌憚和防備。或許是把她當成審訓人員,那種排斥從神情裡完全流露出,是一個孩子特有的耿直。

    江南首先跟他做自我介紹,讓孩子先把防備卸下來,衝著他揚起笑:「我是你的辯護律師,跟你是一夥的。」

    陳資對於這個同夥似乎相當滿意,眼神猶豫了一下。

    江南接著說:「我們兩個完全在一個戰壕裡,你對我說什麼,我都會為你保密,否則不公法律會制裁我,連我自己也會覺得自己不仗義。我的加入,就是助你打勝仗的。你也不想被判很重的刑是不是?你還這麼小,大好的人生才要開始。」

    一句話,陳資整個人黯淡下去,緘默的有絲悲涼。

    江南見他嘴角抿得很緊,像是害怕,又像在極力抑制自己不要哭出來。

    低著頭,就那樣喃喃說:「我不想要什麼大好人生,我也不怕死,我只想讓我爺爺有生之年能過得幸福,至於我怎麼樣,都不重要。」他抬起頭,眼裡閃爍著晶亮,是雙乾淨又剔透的眸子,哽了一下:「如果沒有一筆錢我爺爺就死了,我不怕做牢,只想讓爺爺好好活著。如果能用我以後的人生,換爺爺一個安樂的晚年,我心甘情願。」

    江南最怕這種真情流露,實則她這人心很軟,這樣的至情至義是她最不能招架的。

    「傻孩子,你用人生換來的,你爺爺又怎能享用得安樂。昨天他去找我,提到你的時候一直流淚滿面。你跟我說,你為什麼要去搶劫?」

    江南拿出錄音筆,已經開始準備記錄。

    陳資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許是決定相信她,便不再那麼排斥。靜靜的講故事給她聽:「我幾乎已經記不得我的爸爸媽媽長什麼模樣,他們雖然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對於我來說,卻更像是一對陌生人。我的記憶裡,關乎這兩個人的,永遠都是空白的。在我的生命裡只有我的爺爺,他是我最親的人……」

    是陳學良一手將他拉扯大,一個老年人,如何能精細的把一個孩子養大,不過是靠收廢品為生,有的時候去打些零雜工,即便如此,愛卻並不匱乏,陳資說這些年無論穿的還是吃的,老人家都會緊著他。

    營養供需不上,兒時經常患病,幾次拿不出醫藥費,他的爺爺跑去賣血。

    陳資說:「我一日一日的長大,而我的爺爺就那樣一天一天的消瘦蒼老下去。有的時候我很恨我自己,覺得我是吸爺爺的血長大的,更恨我的爸媽,他們既然養不了我,為什麼還要把我生下來做爺爺的負擔。」

    不久前陳學良被查出得了重病,手術需要大筆的費用,但以他們的經濟狀況想拿出那樣一筆治療費是不可能的。陳學良直接從醫院裡出來,病都不治了。

    但陳資很害怕,他怕爺爺撐不了多久就會倒下去。到時候扔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世界上,就真的一點兒溫暖和依靠都沒有了。

    「為了籌集醫藥費,除了搶我沒有別的辦法。於是我就到銀行門口等著,其實我也很害怕,但一想到爺爺,就不覺得有什麼了。正好一個女人取了錢出來,我就直接跑上去撕扯搶了她的包。」

    以他那樣的小身板哪裡是能做這種事的人,當場就被銀行的保安鉗制住並報了警。

    但他這種情況已經構成搶劫罪,檢察院也一定會按著這個罪名提起訴訟。

    江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瞭解清析之後,從看守所裡出來。

    明晃的日光照在頭頂上,裡裡外外竟像兩個不同的世界,一個陰暗,一個灼熱,一前一後又太過短暫,所以一時間很難適應。

    這回的案子的確簡單,陳資系首次做案,不是慣犯,雖然搶劫罪是重罪,卻可以從他的初衷考慮,總算主觀惡性不大,甚至可以說沒有。

    相信法官們定會根據實際情況著情考慮,給他從輕處罰的決定。

    江南沒有覺得棘手,只是可惜。不管如何從輕,判刑是免不了,不僅陳資的人生以後會有污點,只怕不等他刑滿,他的爺爺就已經不在了。這對於一個從小沒有父母關愛的孩子而言是怎樣殘忍的事,江南甚至覺得,這個孩子會一下垮下去,再站不起來。

    每當心情糾結的時候就想給薄南風打電話。

    隨便聽他說點兒什麼,都會信心百倍。薄南風平時雖然是個毒舌男,可真到關鍵時候從不說打消她念頭的話,江南覺得他能看進她的心裡去,知道她想聽什麼。

    江南選好了地方,邊喝茶邊等他。

    薄南風來得不慢,揚揚灑灑的一臉笑,進來後沒有直接坐到椅子上,扔下外套轉到她身後,給她揉捏肩膀。

    「很辛苦?」

    江南身姿後仰靠上他。

    「不是特別累,就是去了一趟看守所,聽了一個故事而已。」

    薄南風手上力道輕重適宜,問她:「什麼案子?」

    「搶劫案,在銀行邊蹲點,搶了一個女人的錢包。不過這次的當事人有點兒特別,他只有十四歲。」實際年紀是那樣,其實看著還要小很多,估計是長年營養不良造成的。

    薄南風挑了挑眉:「這樣的官司不好打?」

    江南頭一歪,枕在他的一側手臂上。薄南風動不了了,推了一下她的腦袋告訴她別調皮,江南索性整個人轉過去,雙手纏在他的腰上,這樣坐著剛剛好,倚靠著他很舒服,薄南風身上有種特別的味道,乾淨清爽,明明有時也抽煙,煙草氣息卻淡得幾近沒有。

    薄南風順勢環上她。

    江南這才慢騰騰的說:「一點兒也不難打,案情簡單,一目瞭然,雙方能用的證據就那麼多,連大力搜集都免了。按著他年紀小,又是初次,使勁做從輕處罰的辯護就好了。」當了這麼多年的刑事辯護律師,這一類幾乎是最簡單的,要素簡單明瞭。

    但薄南風看她的反應,可沒有半點兒輕鬆的感覺。

    「既然這樣,怎麼還不高興?」

    江南頜首看他,南轅北轍:「薄南風,你覺得我這個人善不善良?」她倒不覺得自己善良,但有的時候看到不平事會比較容易心軟。

    薄南風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善良倒不覺得,就是特別傻。」

    這話他早就說過,當時他在看守所的時候,也曾用這種語氣開她的玩笑。

    江南白他一眼:「你才傻呢。」

    然後又說:「他沒有爸爸媽媽,從小跟他爺爺長大的,可是他爺爺生了重病,他為了給他爺爺籌集醫療費,才搶劫的。」

    只是覺得可憐,想發表一下感慨,知道他們都不是救世主,說了也沒有用。而且改變不了什麼的,陳資實實在在就是犯了搶劫罪,她能做的也只是上到法庭上的時候竭盡全力幫他辯護,甚至好話說盡,讓法律對他輕判幾年,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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