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81章 我想你 文 / 鏡未磨
紀夢溪忽然變得開心起來:「為什麼記得那麼清?吃醋?當時怎麼不跟我說。」
江南「切」了聲,她又不傻,幹嘛跟他說這個。那時候心裡堵是堵得慌,卻不會傻到去做那道照人靈台的佛光。這世上有些愛情就是那樣,不提醒,渾然不知,一旦說破,就像捅破的紙,恍然大悟。即便當時沒有那樣的大徹大悟,日後見到的時候也會因為「她原來喜歡我」而多留意一眼,成為芸芸眾生裡刮目相看的人,豈不為姦情設置了培基。
即便她不說,紀夢溪也能揣測出她當年的那個想法,終於忍不住的笑起來,把人拉到懷裡來。
「想什麼呢?我跟她怎麼可能,我這輩子有一個江南就足夠了,還怎麼可能對其他女人存什麼心思。」他語聲變輕,情義卻一下重起來:「江南,我只認你這麼一個老婆。」
往回走時那麼短暫的路程紀夢溪卻睡著了,江南之前還一邊開車一邊跟他聊天,漸漸沒了回應,偏頭一看,他已經靠到椅背上睡著了,看來這段時間真是累極。忽然覺得,現在果然不是跟他攤牌的最佳時候。
許濤聽到江南說到劉春玉被刑訊逼供的事喜出望外。
「雖然以咱們國家的現狀刑訊逼供真被承認的可能性微茫,但好歹也算個機會。反正不影響預期的方案,不如就先試一試。不成功也無防,若真成功了勝算大很多。」
江南也是這麼想,雖然還沒問過劉春玉這事是真是假,不過一想到這是紀夢溪提供的,覺得可信度還是有保障的。而且回想第一次會見劉春玉的時候,問起這個問題時她似乎言辭閃爍,想到這些都有可能變成突破口,江南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下午我去會見劉春玉,詳細問清楚這件事。你再把公訴方上交的證據目錄研究一下,看看還有哪些地方能找到突破口。」江南生活上多緩慢邋遢的一個人,一工作起來就像變身的戰士,頂風而上,全身心投入。
劃拉了一下證件,件夾,錄音筆等物件,裝進包裡就要走人了。
許濤一伸手拉住她。
「急什麼,馬上都中午了,吃完飯再去。一起吃吧,正好我叫了兩份外賣,紅福樓的,聽說你特別喜歡吃那裡的東西。」許多濤扯過她的包重新扔到桌子上,示意她把桌上的件夾整理一下。
江南最近深得許濤照顧,說來還有些納悶,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了,突然之間變得那麼周到開通。雖然大家是同事平時相互之間也很照顧,但遠不會達到如今這個登峰造極的地步。看她胃口不好的時候,不僅會給她專門帶吃的上來,平時江南喜歡吃的那些小點心的甜品,他從外面回來時也會順手捎帶。而且看牌子還都是那幾家非常紅火的店舖,價位自是不用說的高,有的只排隊就得需要些工夫,他們出去辦事哪一次不行色匆匆,許濤能有那樣的精神頭,不禁讓江南匪夷所思。即便都是江南喜歡的,次數多了她還是不太好意思接受。
她什麼時候跟許濤說過紅福樓的東西好吃?江南不記得,實則那家店無論離她的生活區還是工作地方都堪稱遙遠,能去的機會不多,她是喜歡,但也不過跟宋林愛和薄南風分別去過一次。
無論如何不敢再接受他的「盛情款待」,客套的推辭:「算了,我下去吃,正好吃完就直接過去了。」
送外賣的已經敲響門板,許濤去門口接過來。再轉身衝她笑笑:「江南,你不會懷疑我對你有不良企圖吧?」沒半點兒嘲弄的意味,神色反倒端正:「你放心吧,我怎麼敢。哪一次都分人一份。就今天例外,沒給別人帶,上次請客就你沒吃,露下的那些人都補上了,現在太忙也抽不出時間好好的吃一頓飯,上午點餐的時候就給你叫了一份。你千萬別多想,只管吃就是了。而且咱們兩個合作這麼久了,對你好一點兒那不是應該的。」
這樣一說是江南狹隘了,生起抱頭的**,是她想太多。輕輕的吐口氣,乾笑一嗓:「呵呵,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太麻煩你了,很不好意思。」
許濤把飯送她面前一份,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
「快吃吧。」
為了緩解尷尬,江南沒話找話:「你現在做景陽的法律顧問,感覺怎麼樣?」
許濤嚥下一口飯,點點頭:「待遇不錯,比其他的公司好很多。這事還得謝謝你。」若有所思的看了江南一眼:「其實景陽的薄總真的沒話說了,年紀不大,人中龍鳳,實力太強悍了。」
江南順著許濤的話頜首想,景陽的員工個個走出來都耀武揚威的,何況是景陽的副總,那絕對算高層了,能不厲害麼。
「不用說想想就知道是個牛人,不過你別這麼說,你憑本事當景陽的法律顧問,謝我什麼。」
許濤張了一下嘴巴似有話要說,斟酌須臾又閉上。
江南想起什麼擔心問他:「你說,這麼長時間了,就算劉春玉真被刑訊逼供,從痕跡上還能分辨出來麼?要知道,案發當天上午王金龍對她動過手。」怕時間久了,兩次的傷痕會混到一起。
許濤瞇眸想了下。
「應該沒事,一般他們不會將人一逮捕就刑訊逼供,問不出東西才打她。兩次傷痕只要有間隔,一定能檢驗出來。痕跡深淺肯定也不一樣,所以不用擔心。再說,我們說出刑訊逼供了,他們就算不承認也得拿出監控錄像來。如果真用刑了,一目瞭然,就算他們不拿當日的錄相,按照證據規則審訊方是得提供說明的,若真拿不出當天審訊的合法證據,不利結果還是得他們承擔。」
這樣一說江南總算安下心來,但還是沒吃幾口就飽了。
許濤瞧她那個樣子有點兒擔心:「是不是劉春玉的這個案子壓力太大了?適當調解一下心態,別把自己逼得太急,而且你總發燒也不是辦法。」
江南邊收東西邊歎氣,沒有辦法,大事小情都趕到一起去了。白天忙案子,夜深人靜躺到床上又想其他,休息不好,各種負擔湧上來,身體難免會吃不消。而且家裡人不知道她的這些事,時不時打電話催促她和紀夢溪的事,說在親戚里已經傳開了,應付了老人,轉首更加百味陳雜。
「不要緊,偶爾輕微燒,等這場官司打完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下午直接去了看守所,如今萬眾一心打算要拼一把,連劉春玉的狀態似都比以前好了一些。江南越發篤定這次的做法是對的。
拿出紙和筆,直奔主題。
「從你被逮捕以來,有沒有被刑訊逼供過?」又看到劉春玉臉上的那種遲疑,事實似已擺在眼前,江南擅長語言攻勢:「你一定得跟我說實話,這對本案是個致命點,如果有什麼地方你對我們做了隱瞞,其實就是拿你自己的前路開玩笑。有些東西在你看來可能無關緊要,但在我們手裡或許就能變成你維繫生命的法寶。不是你也想試一試麼?如果你瞻前顧後,曙光只怕更不會來的輕而易舉……要不辜負我們,更不要辜負你自己。」
劉春玉顫一下,她也是有難言的苦。
看了江南一眼,坦言:「我不是想瞞你,只是太害怕了。我被逮捕的時候頭腦不清,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檢查我的身體時,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覺得很害怕。那天你再問我的時候,我怕如果我說了,還要像那天一樣被強制檢查,就沒敢說。」
原來是這樣,就說劉春玉沒必要刻意隱瞞她。法律的確有這樣的規定,為案件需要,對犯罪嫌疑人的身體可以強制檢查,在劉春玉那個失魂落魄的時候,極易留下陰影。
江南安撫她:「你不要擔心,如果真能爭取到司法鑒定,也不是不能抗拒的強行檢查,這次是為了你的權益。檢查人員也是專門的醫師,你不用擔心他們會把你當犯人一樣對待。」
劉春玉的思想工作被做通,將刑訊逼供的全過程講給江南聽。江南一五一十的記錄下來,附帶錄了音。
離開的時候告訴她:「接下來的事按步驟來就好,不要有壓力。我和我的同事會為你爭取盡可能多的權利保障,到法庭上記得說你是因為詢問人員刑訊才招的供,實質上你不是有預謀的想要殺死王金龍,而是他打你的時候正當防衛錯手將他殺害了。」
事情的脈絡幾天的工夫在辯護律師和當事人的共同努力下重新整理成,之前一直為劉春玉招供了而苦惱,如今因一個轉折點將案情打回原形,如果成功了,簡直錦上添花。
晚上回到孫青家後,刻意給紀夢溪打了一通電話專為這事謝謝他。
紀夢溪笑她:「跟誰客氣呢?再說我跟你說什麼了?」
江南學他裝模作樣:「你什麼也沒說,我什麼也沒聽到。」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
紀夢溪那會兒還在辦公室沒有下班,有同事進來,兩人閒聊了幾句掛斷了。
江南翻出以往相似的案件捕捉共同點,手機才放下又響。
她看也沒看,接起來:「怎麼又打過來了?」
那端靜寂兩秒,沉沉道:「是我。」
不知那是種什麼感覺,江南心上的肉就那樣沒節制的猛地跳動了一下。
「薄南風?」
早知道是他的電話,不接好了的。
「嗯。」薄南風淡淡的應了嗓,委委屈屈的小模樣:「你是不是後悔接了我的電話?江南,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