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5章 你想對我做什麼 文 / 鏡未磨
聲音一時變得惆悵,百味陳雜:「那天看著你在法庭上辯護,讓我既意外又驚喜,說不出是種什麼感覺,心裡落了空,感覺五年的時間過去了,你已經不再需要我。你那時的自信滿滿,有無法言喻的驚灩,我在心裡反反覆覆的感歎,當年我想私藏起的你的那些好,到底還是綻放出來了。江南,你不知道當年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都是小心意意,寧願你一輩子那樣,只依賴著我活著,就不會讓人發現你的好,將你從我身邊奪走。有一種惶恐只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以前想不明白,後來就什麼都懂了。是太珍重的東西所以永遠害怕失去,對你的感覺就是那樣。」
江南伏在他的懷裡身體僵硬,但還是溫了眼眶。她和紀夢溪有許多回憶,幾年過去仍舊粒粒在目。沒人知道才將畢業的那兩年,她時常從睡夢中哭醒過來,枕頭濕了半面,愣愣的坐在床上心灰意冷到天明。她不得不說,那時恨死了紀夢溪,但更多的是想念。
江南實話實說:「紀夢溪,這些年我一直覺得你是混蛋,那年我那麼求你,你怎麼就忍心放開我的手呢,你真是太混蛋了。我總是想,我是何其不幸,這麼不是東西的一個人卻被我給遇上了。」
沒人知道紀夢溪是怎麼放開的,連他自己都疼得失了感覺。再聽江南這麼說,「撲哧」一聲卻笑了,這才是江南,直來直往,言無不盡,沒什麼感受是她不敢說的。即便罵他幾句,他聽著也很自在,不像先前靜冷疏離,說起話來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左右縫合得跟辯詞一樣,聽進心裡針扎的一般。現在她終於肯朝著他邁出一步,一種滿足鋪天蓋地。
紀夢溪似笑非笑:「是我不好,我是混蛋,以後你要怎麼折磨我,我都認了。」
氛圍得到緩和,江南看著他,實事求是的說,她的確有重溫舊夢的打算,她還貪戀那些回憶,並沒有完全忘記。
江南晚上還有事情做,不能回去太晚。吃完飯紀夢溪送她回去,一直送到樓下。
囑咐:「別睡太晚,早點兒休息。」
江南跟他招手道別:「嗯,你快回去吧。」
紀夢溪沒走,拉上她的手,輕輕上前一步鬆鬆的攬著她,下巴墊到她的肩膀上。他個子很高,一個俯身的動作額發垂下,擋去一雙波瀾似水的眸子,吐出的每個字句都情深意重:「江南,我是為了你才來的這座城市。不管你做什麼決定,跟我或者不再跟我,我都會一心一意的對你好。」
江南心頭麻了一下,緊接著又像被一隻手掌包裹住,漸漸有了柔軟的觸感。她吸緊鼻子沒說話。
紀夢溪將人放開,扶著她的肩膀將人轉過去。
「上去吧,我看著你。」
江南家住三樓,這個時候樓道裡沒有人,靜悄悄的,暈黃的燈光亮起來,越發顯得安靜。
開門的時候看了對門一眼,沒想到薄南風這麼大意,房門沒有關緊,有更明亮的燈光自縫隙中滲出來,緩緩若流水。
過去敲了兩下,沒人回應。她靜靜的推開門進去,客廳內燈火通明。
江南喚了兩聲:「薄南風,薄南風……」
半晌沒人回應,走進去才發現他就躺在沙發上,手臂抬起掌心朝上摭在眼睛上,衣服沒有換過,西裝筆挺的,江南還是第一次見他穿西裝的樣子,想起個俗不可耐的詞彙,玉樹臨風,但真的是那樣。看來是睡著了,進來人了都沒有發覺。試探性喚他:「薄南風,薄南風……」仍舊一動不動,江南膽子大起來,走到跟前彎腰打量,除了那一雙桃花懷邪的眸子不可見,五官在無形的光與影間顯得十分精湛,鼻樑挺直,薄唇輕輕抿著,類似於性感。再湊近一些,清香裡夾雜淡淡酒味,當即瞭然,原來是喝多了。
這樣的美人不真實,江南中了邪,才想伸出一根指頭戳一戳,手掌驀然被人攥緊。江南毫無防備,驚叫出聲:「啊……」
手腕被人用力一扯,身體頓時失了重心朝前跌了下去,等到反應過來,大半個身子已經趴到薄南風的身上。下巴就抵在他的胸口上,微一頜首,才感不真實的俊顏近在眼前,連呼吸都相距可聞。而薄南風正瞇著眸子,目光灼灼的將她看著。
江南頭腦昏眩,掙扎著就要起身。
薄南風何時雙手已經扣到她的腰上,緊緊的。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喝了酒,嗓音沉緩,慢條斯理:「你想對我做什麼?」
江南佯裝冷靜,實則心裡已經惱死了,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以後在他面前還有什麼臉。
輸什麼也不能輸氣勢,咬緊牙:「什麼也沒幹,看到你的門忘記關了,過來提醒你一下。」
薄南風扯動嘴角:「就這樣?沒想做別的?」
江南忽然有些面紅耳赤,之前她念頭恍惚,是否有過非分之想連自己也不確定了。
薄南風扶著她的腰身將人往上提了提,江南整個身體幾乎都壓在他的身上了。太過猝不及防,江南臉顏錯開,緊防跟臉對臉,卻儼然交頸的親暱姿態。
江南有些火大,徹底慌了神,罵了句:「混小子。」急得拍打他。
「薄南風,你放手,讓我起來。」
薄南風懶洋洋的:「起來幹什麼,這樣挺好,不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麼。」
江南掙不開他,勸又勸不動,才想起他喝了酒,這種三杯倒的人即便不睡死估計也是醉得五迷三道的吧。跟一個醉鬼硬碰硬能討到什麼便宜,江南不再掙扎,企圖用言語說動他。
「你別誤會,我真是看你的門還開著,以為有什麼事才進來看看。你喝多了,先放開我,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
江南軟硬兼施,而薄南風就是不為所動。仰面平躺,燈光將瞳孔照得一片清亮,眼中似有稀薄笑意,若有若無的,盯著江南饒富興致,手臂卻半分沒有鬆緩過。江南一直硬撐著,這個姿勢很要命,不想跟他臉碰臉就只能委屈自己的脖子,可她都這把年紀了,脖子也已老化,很難做到萬死不辭,沒撐多久酸疼得受不住。咬緊牙關,可還是疼,她自認不是硬骨頭,只得委曲求全,暫且借他的肩膀用一下,下巴抵到上面,減緩脖子的承載力,再說話有氣無力:「薄南風,有完沒完了?你到底放不放開?」
她想說:「你再不放開我可要大喊非禮了。」
不想眼前便是個節操毫無下限的男人,問她:「江律師,你覺得我怎麼樣?」
江南沒聽明白他什麼意思:「什麼?」
薄南風一手按到她的後腦勺上,跟撫摸寵物狗似的,實在讓人無法忍受。而他不緊不慢:「你保住了我的貞操,證明了我的清白,我無以為報,以身相許怎麼樣?」薄唇離得那麼近,幾乎咬著她的耳朵說:「我很乾淨的,你要不要試試感覺?」
江南惡狠狠的打了一個冷戰,再也無法維持強力偽裝的貌合神離,徹底抓狂。薄南風如何玩世不恭她又不是沒見過,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從來輕描淡寫,現在又來挑戰她。江南猛地抬頭,動作急迫險些閃了大脖筋,皺了下眉頭,哼哼:「好不容易才保住的東西,你還是一個人小心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