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4章 你可真沒良心 文 / 鏡未磨
「別看了,聊聊天。」
聊什麼?越是嫁不出的女人越不能廝混在一起,嫁出去的可能性只會更加渺小。
「說點兒開心的事,別再讓我添堵。」林樂上床之前先打預防針。
她想多了,江南怎麼看都比林樂遇人處事要淡定,悲觀談不上,充其量是看不好自己,不會危及到他人,濫傷無辜。聊些家常罷了,很長時間沒擠在一個床上說知心話了。
林樂忽然想起幾天前的一宗事,這回可算逮到人了,非問明白不可。
「哎,江南,上次聽孫青說當年那個紀夢溪在中院當法官,真的假的?」她是不太信,當時和孫青在電話裡匆匆一句就收了線,孫青沒講清楚,以為她在胡扯,就沒當成事再細問。
江南不想說,又知道拖不過。宋林愛和孫青知道了,林樂早晚也會知道。
有些認命道:「是在中院當法官。」只覺沒什麼好說的。
她話語簡潔,林樂等不來下,扭過頭很正式的問她:「你怎麼想的?對他還有感覺麼?」
江南躺到床上,把面膜鋪展到臉上,有些口是心非的說。
「早沒什麼感覺了。」
林樂挨著她躺下,才不信她的鬼話。
「騙誰呢,紀夢溪不是你的初戀麼,那時候愛的那麼深,怎麼能說忘就忘了。江南,你跟我說句真話,這麼多年你都不談戀愛,是因為紀夢溪吧?」這樣一說,她還真想見見那個傳說中的男人。
雪白的面膜蓋在臉上看不到表情,掩去江南的一臉神傷。人心不是石頭做的,想說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長到這個年紀愛過的,就紀夢溪一個人,若說恨過的,也就他一個。愛恨交加,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法言喻的一種情懷,她再裝得若無其事,卻不得不說紀夢溪站到面前的時候總得她另眼相看。顧及的事情多,感想也多,便不能不說她仍舊在乎。否則狼狽的相親經歷被他撞個正著,也不用苦苦鬱悶。她這樣口是心非,只能說人喜歡自欺欺人。但除了這樣還有什麼辦法呢?當年是紀夢溪不要她,而如今他回來也不是為了再找回她。就算真的如此,她也不見得就會乖乖的跟他死灰復燃。
當年江南感情受創,就差生不如死,這一點幾個小姐妹都看在眼裡。而後江南再沒談過戀愛,幾個人便懷疑她受了情傷。可江南不承認,她借口多多,而她的工作也是真的忙。抽不出時間談戀愛,也說得著。
林樂等了半晌,沒聽到她回答,以為睡著了。扯掉她臉上的面膜,發現她一雙眼睛清亮,盯著天花板卻闇然無光。林樂將面膜揉成個團扔出去,就想聽江南一句真心話。
「你到底怎麼想啊?這些年的空窗和紀夢溪有關係對不對?」
也對也不對,江南以前相信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是愛情,美倫美幻,這種感覺是紀夢溪給她的,她實實在在的幸福過。不想滾滾紅塵,鏡花水月,這樣悲慘的結果也是紀夢溪造就的。她江南難得對一個人動心,卻落得個被人捨棄的下場,真是成也紀夢溪,敗也紀夢溪。那之後她對自己感想頗多,又一直無話可說。不想再戀愛了,更覺得是沒那份心思。至於這個癥結到底是紀夢溪造成的,還是她自己想不開,這些年了,江南也沒能想明白。
翻了個身感歎:「真不知道,我沒必要騙你。」
江南有個坦誠勁,林樂倒是信她。
撐起手肘又問:「既然又見面了,他怎麼說?」
「他沒怎麼說,事實上我們沒見過幾次面,而次次都忙,根本沒有時間說工作以外的事情。」
林樂看著這樣的江南一陣心疼,拍拍她的腦袋:「順其自然吧,能幸福就好。」
是啊,這世上太多的事強求不得了,江南雖沒說看破紅塵,但心態絕對比以前淡然自若許多。
傷心事零零碎碎逆流成河,往昔撲上面,不是江南願意想起的。疲憊又無奈的閉上眼:「嗯,時間不早了,睡吧。」
林樂還有些不死心,關了燈拱啊拱的還是湊到她的身邊來,樂呵呵的問她:「哎,那個薄南風,你真的不能介紹給我認識?」
江南奈何:「林小姐,他才將將二十四歲,我們上大學的時候他還在念初中呢,你能現實一點兒麼,別摧殘祖國嬌嫩的小草了。」
林樂吃驚:「才二十四歲。」是有些小了,花樣年華的男人的確不太適合她這種急切找個人嫁了的老女人。恨時光飛速,到了這個年紀連個消遣的戀愛都不能談了。
迷迷糊糊才睡下,電話唱了起來。
《相見恨晚》的前奏,一聽就是江南的,林樂翻了個身沒動彈。江南伸出手摸索,放到耳際聲音都是模糊的:「你好。」
彼端倒很清醒,聲音懶洋洋的。
「去過醫院了?」
她幾乎下意識答:「沒有。」
他徹底恨鐵不成鋼不起:「我就知道你沒去,什麼女人呀,那麼不聽話又死心眼的。明天我陪你去。」
話到這裡江南才有一絲清醒,記不得之前同她講話人的聲音什麼樣了。問他:「請問,你是?」瞇起眼睛看屏幕,藍光閃閃之下那個「南風」在屏幕上循環滾動。
她瞭然,薄南風卻已經燥動了。哇哇的叫:「哎,江律師,沒你這樣的女人,你這叫沒良心。」
什麼良心不良心的,江南現在困得想死,沒時間跟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周旋。
「我在睡覺,明天的事明天再說。晚安!」說完就掛斷了。
薄南風握著電話失笑,這個女人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麼。
難得在家休息,自然沒有起床的道理。
林樂早上爬起來就走了,臨走前搜刮了她家冰箱裡的兩包麵包。
江南就怕有人打擾睡眠,昨晚接過薄南風的電話之後就關機了。家裡沒有座機,只要沒人找上門來,睡死都不會有人理會。
不想半晌午的時候門鈴響起來,江南殺人的心思都有了,蓬頭垢面的開了門。當即傻眼,驚怔的嘴巴合不攏,半晌,訥訥:「薄南風?」竟像無處不在的?
薄南風俊顏凜冽,桃花眸子淡淡瞇緊,一字一句:「怎麼關機?不是說了要跟你一起去醫院。」
江南生起抱頭的**,沒想到薄南風還記得,她壓根沒放在心上。
薄南風打量她,視線落在她棉質睡衣的卡通圖案上,有些惡作劇似的抿嘴笑起來。那樣子好像他還甩鼻涕,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已經不穿那麼幼稚的東西了。
江南反應過來,「砰」一聲關緊門,伴隨一句:「你等等,我換件衣服。」
她平時在家是沒什麼講究的,甚至可以說邋遢。衣服隨便穿,東西也四處亂放,就連一日三餐多半都是糊弄,老媽不來送飯就叫外賣,再者吃泡麵或者其他垃圾食品,她這個樣子不太適合開門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