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把要殺他的人帶回家 文 / 千百頃
氣氛沉默。
換誰都能聽出他們兩說的話完全不是一個意思,可此刻,墨堯炻已經沒有心情去反駁他了,他的話,讓他只能沉默。
無法反駁!
若是換他遭遇同等背叛,他必定不會放過那人。他們其實都是一樣人,否則當初也不會一拍即合。
他養傷的這些天其實一直在等著他來對付他,可是他沒來,彷彿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他對他所做的一切,全成了浮雲,這不像是他的性格,他怎麼都想不明白,他為何沒有開始對付他,為何不把他殺之而後快,究竟是為什麼?
他這個人,何曾對誰手下留情過,唯一能解釋得通的,就是他是真把他當做兄弟了,而他,還辜負了他的信任。
說到底,終歸是他對不住他。
他臉上浮現了一點點愧疚之色,黑曜石注意到,心裡驚起一絲異樣,他不去管這種異樣的感覺是什麼,也不想去管他的事情,畢竟,他沒有義務為他的行為負責,「我先走了。」
說罷,他轉身要走,頭也不回,堅持決絕,主持人催促著墨堯炻上前付錢,周圍人都在盯著他,不明所以,有膽報出天價,不是打算賴賬吧?那個被困在鐵籠中的女子目光也看了過來,臉上掛滿淚珠,令她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似乎已經明白到自己的處境,緊咬著下唇無聲中透出了一股掘強的意味,墨堯炻想也不想起身攔住黑曜石的路,神色有些窘迫,「我是真沒錢了,你幫我墊付一下,日後我一定還給你。」
黑曜石蹙眉,看著擋住他路的他,目光沉呤,透出一股冷意,墨堯炻不可避免的抖了抖,周圍人都在起哄,說墨堯炻再要拿不出來錢,報價就算不得數,姑娘就要被另外一位價高者得,主持人也同意這話,黑曜石充耳未聞,無動於衷,不打算理會這件事情轉身要走,硬是被墨堯炻攔住路,他藉著酒精上頭,還真就耍起了無賴。
「我只是借,又不是不還,你不要這麼小氣嗎?難道你黑手黨教父還怕我賴賬不成?」墨堯炻邊說還邊手腳並用,搜他放皮夾的口袋,以前他耍賴讓他付賬時,經常這麼幹,黑曜石這個人特別自律,所有的東西都有條不紊地放在固定的位置,包括他的皮夾,必須是放在西裝左邊的口袋中,墨堯炻很輕易就找到了。
黑曜石沉著臉,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墨堯炻拿走他皮夾中的金卡去刷,密碼他是知道的,他一直沒換,看來,是時候該換下密碼了。
墨堯炻拿著別人的錢,走到主持人面前,特別爽快地刷卡,彷彿那麼多錢在他眼中一錢不值,完全一副侍金錢與糞土的姿態,特別灑脫,帥氣逼人,付完帳,走回黑曜石身邊,把卡還給他,嬉笑道:「臉色幹嘛這麼難看,放心吧,這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接過金卡,放回口袋,黑曜石冷冷道:「黑手黨的利息是很高的。」
墨堯炻剛想說,跟我你也要利息,太黑了吧?被他買下的姑娘被酒店經理送到他面前來,來人一副掐媚,陪笑的嘴臉,「先生,你好,這是你的貨物,你是要自己帶走,還是我們給你打包送回府上?」
「這是我的事情,你們可以走了。」一想到他們就是進行人肉買賣的主使人,墨堯炻就沒好臉色,冷冷斥退他們離開,經理也很識相,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他的怒意,但還是自覺的帶著打手離開,那姑娘被留了下來。
一副很害怕的摸樣,怯生生地望著面前高大的墨堯炻,他真的很好看,比她還要艷麗,她想不通,像他這樣的人為何要來這種骯髒的場所,她想求他放了她,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剛剛經理在後台已經告誡她了,來這裡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同情心在他們眼中一文不值,她若開口求饒,引來的只有羞辱,所以,她緊咬著牙關,對未知的事情害怕得渾身發抖,任舊一聲不哼。
她害怕得太過明顯,如風中落葉搖曳,清麗的臉色蒼白如紙,卻是極美的,給人一種純潔無暇的感覺,身上自帶一種乾淨的氣質,彷彿不食人間煙火,在這個骯髒齷齪的夜總會裡面,她如同不小心墜入凡間的仙子一樣,美得純粹,純淨,他總算能夠明白那些人夜夜駐守這裡的原因了,他們挑選出來的人兒,樣貌出色,氣質也是很出眾了。
看這姑娘的氣質便能夠猜測出家境不錯,家境不錯還落入此地,不是家道中落,大概就是被拐賣了。
他能幫一個就幫一個。
「你走吧!」墨堯炻出乎黑曜石意料之外地開口,他不解地看著他,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他打探她的目光令姑娘心中繃起了一根弦,這根線越繃越緊,她正惶恐不安著弦什麼時候就會斷掉,她的末日來臨,他卻開口讓她離開。
她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他話裡的意思,不確定他是否真是要放了她,怯生生的眸子帶著一絲疑惑,顯得困惑不安。
黑曜石和姑娘的想法相同,懷疑墨堯炻是否酒勁上頭醉得不清醒了,花了幾百萬的大價錢買下她,如今輕易放她走,太說不過去了吧,且他又是那種來者不拒,風流之人。
「你走吧!」墨堯炻重複了一遍,打消姑娘心裡的顧忌,沒有一絲酒醉之人,吐露出來的氣息卻帶著酒香。
姑娘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猶豫了半響,突然頭也不回拔腿就跑了,黑曜石沒想到,他當真就放那個姑娘走了,周圍人同樣困惑不已,看不懂,一見姑娘走了,沒戲可看,各自散了。
墨堯炻輕哼一聲,「跑得真快。」
「不是你讓她走的嗎?」黑曜石道:「你不要告訴我,你剛剛醉了,現在又清醒反悔了?」
墨堯炻仰眸瞟了他一眼,「你腦洞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
黑曜石被他拉回位置坐下,墨堯炻又點了幾瓶酒,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勢,舉著酒杯到他面前來,「你喝不喝?真不給面子,不喝我自己喝。」
他想要用喝酒,來發洩心裡的不痛快。
黑曜石盯著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彷彿有什麼心事一樣,越發地看不透他了,他從前可是那種無憂無慮的人,如令,又怎能跟從前相比,男人的臉在燈光的照耀下特別的諱莫如深,他忍不住喃喃出聲道:「墨堯炻,你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他端著酒杯,目光朦朧,瀰漫酒氣,僅存的幾分意識明白他問什麼,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許從未有過真,又何來假不假一說。」
「或許,從頭到尾都是假的。」黑曜石蹙眉道,否則,他受傷的事情又如何解釋,他當時,真是下了死手的,或許他不清楚他這個人,他的身手,他多少還是有些瞭解了,想著這些事情,他越發想不通自己為何還要留在這裡,起身道:「你一個人慢慢喝吧,我走了。」
轉身,剛走了兩步,被身後酒瓶匡噹一聲摔在地上吸引回頭,剛才還卯足勁喝酒的人已經爬在了桌子上,長長的黑髮覆蓋住他的臉。
周圍不少人視線落在他身上,有女人如狼似虎的目光,男人興致濃郁的注目,他這張的長相,在這個靡亂不堪的地方,注定無法低調。
黑曜石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扶著他離開夜總會,走到外面,冷風一吹,他的意識清醒了一些,墨堯炻惺忪的眸子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迷糊道:「這是哪?」
黑曜石扛著他,他比他只高了五公分左右,如令他又喝醉了酒,身體變得比尋常更沉,扛著一個差不多身高的男人真的很吃力,他沒心理搭理他,直接問道:「你現在住哪?」
「不知道。」墨堯炻迷迷糊糊道。
黑曜石盯著他艷麗得不可方物的側臉,恨不得在他臉上灼出一個大洞來發洩心中的不滿,「你不知道你住哪,我送你去哪?酒店吧?」
墨堯炻一聽酒店就開始耍無賴,「不要,我不要去酒店,你要是不想管我,我自己找地方休息去。」
他推開黑曜石,蹣跚著往前走去,漫無目的,黑曜石開著車子跟了他一路,最終忍無可忍地下車,把他捎上,帶回了家。
反正又不是沒來過他家,如令他醉成這個樣子,也沒有危險性……
費盡心思把他弄回家,一進屋,還不等人坐下喘口氣,墨堯炻就開始嚷嚷著要喝水,喝水就喝水吧,還非要是蜂蜜水,無奈,黑曜石只能給他重新去倒蜂蜜水,墨堯炻得償所願,很乖巧的捧著水杯喝水,眨著一雙不太清醒的眸子,懷視了屋內一圈,笑道:「呵呵,這個地方我來過。」
黑曜石覺得熱,脫下外套,取下領帶,正要捲起袖口聽到這話一愣,表情不知是苦是澀,令人看不透,他回過身,看到躺在地板上睡覺的人,一度覺得自己腦子被漿糊給塞住了,才會想不通把他帶回家,把一個曾經要殺他的人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