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最害怕的是生死相隔 文 / 千百頃
臉上的泥土被洗去,露出一張俊美非凡的臉來,水落在他臉上,滴在他眉間,淅淅瀝瀝地擊打著,不堪被擾的人長長的睫毛撲扇了兩下,一雙緊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
坐起身,傾入眼界的就是一條湍急的河流,從高崖上急流而下,周圍的一切是那麼的陌生,肩膀上的傷口灌進了沙子,刺痛無比,這痛,也讓他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
東方律蹭的一下站起身,懷視了一下四周,並未發現一個人影的存在,這引起了他心裡巨大的恐懼,一顆心驀時涼透了。
「顧惜橙!」他驚慌地叫道。
回應他的只有雨水聲和河流聲。
跳入江河的存活率有多少?
他無法得知。
心緊繃著。
被恐懼緊緊包圍。
全身驀時發寒,如同置於冰窖之中,那是帶著恐懼的寒意。
顧惜橙……
他緊緊握著拳頭,心裡冰冷,眸色卻極為堅定,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會找到她的,他都活著,她一定也不會有事。
告訴自己不准胡思亂想。
東方律往泥坑外面走去,剛走一步,腳下提到一個物體,很軟,很滑,像極了人的皮膚,卻冰涼刺骨,宛若一具死屍,東方律臉色一白,急忙蹲下,雙手拚命在泥坑中挖掘,終於把人給挖了出來。顧惜橙面如死灰,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連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如同死了一樣。
「顧惜橙……」東方律激動得搖她。
沒反應。
東方律用他能想到的急救方法給她急救,掐她的人中,給她做人工呼吸,用力擠壓她的胸口等。
顧惜橙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如同一個破敗的娃娃,任由他做著什麼,一點感覺也沒有,不反抗,也不抗議。
他心裡瞬間升起了一種要失去她的恐懼。
那種恐懼,如同心臟被人惡意的抓緊。
帶著窒息的疼痛感,令人覺得無法呼吸。
摧殘和折磨著他……
「顧惜橙!」他用力的抱著她,吼叫著,聲音像是被什麼東西鋸過一般,無比沙啞,透著悲慟感。
心痛得無以復加。
除了叫她的名字,他已經無法做什麼了。
此刻,他多麼痛恨自己不是一個大夫,如果他有祁夜的醫師,或許他還可以救她,可是,他沒有,他也不是祁夜……
所以,他要失去她了……
他用力得抱著懷中冰冷的人,一臉悲痛,不願放手,不捨放手,死死的抱著,力氣大得彷彿想把她揉進他的骨血,兩人合併成一人,他想要代替她去死,或者代替她取代他活著,都可以。
只要她能夠醒過來!
只求她能夠醒過來!
「咳咳……」
被他緊緊抱在懷中的人發出微弱地咳嗽聲,很快被雨水沖散,東方律並未發現,依舊緊抱著她。顧惜橙全身發出痛疼的抗議,刺激著她的腦部神經,雨水洗刷著她的眼睛,她慢慢地睜開眼,傾入眼前的是陌生的森林,造成她身上劇痛的人,竟然是東方律!
他想勒死她麼?
她用手戳著他的背,喊道:「東方律,放手,好痛啊!」
因為虛弱,她的聲音也很微弱。
東方律並未聽到,背部傳來微弱地搔癢,他也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顧惜橙無語了。
從那麼高的橋上跳下來沒摔死她,跳進江河也不死,不是要被他勒死了吧?
要不要這麼悲劇!
「東方律,放開我!」她攥了一點力氣,怒吼道。
這聲怒吼聲不小。
東方律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等反應過來,立即雙手抓著顧惜橙的肩膀,推到眼前來看,才發現她真的醒了,一瞬間,巨大的喜悅湧上心頭,與剛剛相比,簡直是地獄天堂的差距。顧惜橙怔怔地看著他,他眼中的淚,令她震驚不已。巨大的喜悅過後,東方律才發現顧惜橙盯著他出神,想到原因,立即背過身抹掉那滴男兒淚,佯裝沒有這回事,說道:「雨越下越大了,我們找個地方躲雨吧!」
顧惜橙怔怔點頭,想要站起,腳上卻一陣酸軟無力,東方律注意到,立即彎腰把她抱起。
很標準的公主抱!
顧惜橙也不扭捏,心裡全被剛剛看到他眼淚,這巨大得視角衝擊給震撼住了,很長時間都反應不過來。
他的眼淚,她曾經好像也見過一次。
只不過那次是在半睡半醒之中,不如現在,這麼清醒,帶來的震撼感,也更加的深刻。
兩人往森林深處走去。
這裡還保全是最原始的相貌。
下雨的森林顯得特別的陰森。
顧惜橙抬頭盯著東方律面無表情的臉,心裡還想著剛剛那件事情,心裡的震撼揮之不去,「東方律,你剛剛哭了哦。」
為什麼會問這句話,她也搞不清楚。
可能是太過震撼,想要益發出來吧!
東方律沒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神色出現一些閃爍,似是很不願意面對這個問題,也有一些窘迫。
顧惜橙難得見他露出這副摸樣,無心變作有心,追問道:「你為什麼哭啊?」
回應她的是東方律的沉默。
「你以為我死了,所以很難過嗎?」顧惜橙信口說道,豈料,在她說這句話時,抱住她的人力道突然加重了許多,勒得她有些痛,東方律停下腳步,低頭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不准胡說!」
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回答讓顧惜橙立即明白……
真是如此!
想到他的眼淚是為她而流,心裡莫名湧上來喜悅,高興。
明明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她卻有一種心花怒放的感覺。
雨下得很大。
往森林深處走去,茂盛的樹葉替兩人抵擋去了不少的雨水,倒顯得不那麼大了,只是偶爾會有很大的一灘水灑下,那是在樹葉上匯聚形成的巨大水灘。
東方律都會很及時得幫她擋去。
兩人身上都是泥和水,看起來很是狼狽。
森林內很陰森。
沒有人煙。
到處瀰漫著恐懼的氣息。
可因為有他在,顧惜橙並未太過害怕,他們一起在更恐怖得森林都呆過,眼前這個森林,算得了什麼。
因為有他在,所以她有恃無恐!
走了好久,東方律才找到一個不漏雨的山洞。
山林裡本就森冷,下了雨,氣溫更低,再加上這又是冬天,別提有多冷了,且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更是寒冷透骨。
好在山洞內有一些干樹枝,還有一些雜草,不多,暫時止止寒還是可以的。
東方律把火升起,讓顧惜橙坐過來,脫了外面一層西裝,裡面的白寸衫被肩膀上流的血染紅了,顧惜橙目光一陣刺痛,隨即想起他還受著傷,她剛剛竟然忘記了,還心安理得地被他抱著,他只怕比她傷得還要重,心裡一陣絞痛,眼睛發酸,咬著牙問道「你的傷,沒事吧?」
「沒事。」東方律搖搖頭,也走過去坐著。
兩人默不作聲。
顧惜橙因為愧疚而沉默。
東方律則是專心的烤著衣服。
很快,一件衣服烤乾,他遞給顧惜橙,讓她去山洞裡面換上,把濕的脫下來,不然容易感冒。
顧惜橙連忙搖頭:「我沒事。還是你去換上吧。你傷得這麼重,更加不能感冒!」
東方律搖頭,非要把衣服遞給她,讓她去換,顧惜橙也很堅持,讓他自己去換。
對持了一會兒。
東方律突然道:「你去換,還是我幫你換?」
顧惜橙心裡那些七七八八的想法一掃而光,臉似充血般通紅。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面無表情說出耍流氓的話來的?
顧惜橙很好奇!
最終,在東方律堅定的視線下,顧惜橙擔心他真親自動手幫她換,只好接過衣服去裡面換上了。
她換好衣服走出來,東方律盯著她的下身,顧惜橙還有些不明白,問道:「怎麼了?」
「褲子也是濕的。」
意思是褲子也要脫下來!
顧惜橙臉瞬間紅得欲滴血。
如果不是東方律的表情太過正經,她一定以為他心懷不軌,想要對她怎麼的,可縱使他不對她怎麼的,當著一個男人的面,不穿褲子,額……原諒她做不到啊!
「不用了。穿在身上也是一樣的,烤一烤就干了。」顧惜橙說道。
東方律盯著她,非常不認可她的說法,堅持道:「脫了。」
擦!
他怎麼能夠一本正經對她說把褲子脫了?
這句話……
也太混蛋,太流氓了吧!
太色情了吧……
「不脫!」顧惜橙冷冰冰道,打死都不脫。
東方律目光閃過一絲不悅,倏爾站了起來,顧惜橙嚇了一跳,他想幹嘛啊?他不是想親自動手幫她脫褲子吧?額……
她好想知道他腦子是什麼結構的,為什麼能這麼,這麼……
在東方律的目光下,她無話可說。
顧惜橙挫敗道:「我自己脫!」
磨磨蹭蹭半天把褲子脫下,露出光溜溜的兩條細腿,下面還沒有穿小內內,這種感覺,別提有多怪異了。
她渾身都不自在。
褲子沒穿,彷彿感覺身上也沒有穿衣服一樣。
她整個人就這樣光裸裸的站在他面前!
各種不自在,怪異,羞澀……
東方律等了半天不見她出來,喊道:「你好了沒有?」
「好了。」顧惜橙穿著西裝僅遮住大腿,別彆扭扭走出來,一直拚命地扯著西裝往下來,試圖讓它能夠遮到更多的地方。
這個畫面,太香艷了!
東方律呼吸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