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顧星辰生死一線 文 / 千百頃
「知道了。」祁夜站起，朝安置顧星辰的房間走去，其他人都被留在了屋子大廳等候消息。
東方律見顧惜橙一臉緊張不安的神情，忙過去安慰她，「放心，有祁夜在，一定會沒事的。」
顧惜橙偏頭淡淡看了東方律一眼，沒說話，慌亂的心情卻意外的安定了一些。
祁夜在裡面呆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出來，人顯得有點疲憊。
顧惜橙第一時間想要衝過去，卻又擔心不是什麼好消息，而有些畏縮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神緊迫地看著祁夜，期待著他主動告訴她關於寶貝平安無事的消息？神情帶著一點忐忑。
東方律注意到祁夜神色不好，眸光微微一緊。真依舊慵懶的靠在一旁，神色平淡，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反之仟離的神色卻帶著一點關心，畢竟顧星辰是東方律的兒子。黑曜石靠在床上，臉上平靜，給人一種諱莫如深的感覺。
祁夜臉上帶點倦色，眉心微微打了一個結，冷清的眸色從一屋子人倆上掠過落在東方律和顧惜橙擔憂的臉上，眉梢微微蹙起，問道：「醫生是怎麼告訴你們顧星辰的情況的？」
顧惜橙急忙道：「醫生說他手術很成功，身上的傷也恢復得很好，只要過了三天安全期，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你為什麼這麼問？是有什麼問題嗎？是不是寶貝的情況不好？」想到這個原因，她的臉色驀地刷白一片，心似擂鼓一樣。
東方律蹙眉看著祁夜道：「祁夜，有什麼事情你就直接說吧，顧星辰的情況到底如何？」
祁夜猶豫了一下，想著反正這個事情就算想瞞也無法瞞多長時間，索性直接說了，「是，過了三天安全期，他確實沒有生命危險，可是顧星辰的腦袋與重物擊撞過，有可能會醒來，也有可能一輩子也不會醒來。」
早在看到祁夜的神色時，東方律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可聽到他這樣說，心裡還是忍不住為這個惡訊而狠狠一驚。
永遠不會醒來……
這個消息的可怕之處不言而喻。
一屋子人聞言神色各異。
「什麼？！！！」顧惜橙腳下一個趔趄，震驚脫口而出。
可能永遠不會醒來！
永遠不會醒來！
顧惜橙臉色瞬間失盡血色，無比慘白，雙眸怔怔地看著前方，失去焦點。這消息彷彿如雷在她腦海炸開，轟隆隆亂成一片。她的視線逐漸被一片漆黑取代。纖弱的身子受不住這麼沉重的打擊正搖搖欲墜。
「顧惜橙！」東方律眸光一閃，反應快速地一把抱起顧惜橙往房間走去，焦急道：「祁夜。」
祁夜回過神來，急忙跟進了房間，仟離和真同樣神色嚴峻地緊隨其後，黑曜石不方便行動，就沒跟去。
……
顧惜橙醒來時天色已晚，外面漆黑一片，房間內開著一盞不太刺目的檯燈，東方律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麼想得正出神，如雕刻般俊美的臉上黯淡失色，鋪滿寒峭，冰冷異常，比平日裡給人的感覺更冷厲了些。
顧惜橙不清明的眸色從他緊蹙的眉慢慢往下看落在他冷厲的臉上，心裡微微掠過一絲不適，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驟然想起寶貝的事情，臉色刷地一白，立馬掀開被子作勢要下床。
東方律回神見她神色慘淡一副急不可耐又慌張的摸樣，明白她是想起祁夜的話了，立即勸阻她的動作，「祁夜說你最近沒休息好，身體很差，需要多休息，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吧。」
「讓開，我要去看寶貝。」顧惜橙此刻哪裡聽得進去他說什麼，雙手用力的推著他，一門心思只想要趕快見到寶貝。她不停的在心裡安慰自己，說不定寶貝已經醒了，已經沒事了，祁夜也說他有可能醒來，寶貝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東方律不忍目睹她臉上的悲愴，一邊阻止她下床一邊安慰她，「顧星辰在休息，祁夜說最好不要去打擾他，時間也不早了，你明天再去看他吧。」
顧惜橙用盡了全力也推不開他，氣紅了眼睛，大叫道：「東方律，你給我讓開，我要去看寶貝，我要去看我兒子，你沒資格阻止我見我兒子，你給我讓開。」她紅紅的眼睛用力地瞪著他，好似他要拆算他們母子罪大惡極一樣，一邊大叫著，一邊氣不過掄起拳頭砸他。
看著這樣激動的顧惜橙，東方律心裡一陣抽痛，忍不住一把抱住她，無視她的拳頭砸在身上，一心想要安慰她，「顧惜橙，你別這樣！顧星辰知道的話，也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的。祁夜只是說「可能」，並不表示顧星辰就一定會有事。他那麼愛你，他不會捨得離開你的。他只是太累了，所以睡得時間有點長而已，讓我們一起靜靜地等待，等待著他睡醒的一天來臨好嗎？在此之前，你不要先亂了陣腳。要好好照顧自己。你也不想有一天他醒來見你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而擔心你吧？」
「東方律，你放開我，放開我！」顧惜橙此刻什麼也聽不進去，被他緊緊地抱在懷中，推他推不開，打他沒反應，怎麼掙扎也掙扎不開。擔心寶貝的心如被萬馬奔騰過一樣亂作一團，她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只想他趕緊放開她，捶打得力氣隨之越來越大，近乎失控地怒吼道：「東方律，你放開我，放開我啊！我要去看寶貝，我要去看我兒子。你放開我！」
斗大地拳頭砸在身上，東方律絲毫不為所動，可她嘶吼的聲音卻令他眉頭緊蹙，心糾起。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希望她能感覺到他的存在，能分走她心裡所有的不安，「顧惜橙，你冷靜一點，事情並沒有到無法挽救的地步。只是「可能」，並不是肯定。只要顧星辰還活著，我一定會想辦法救醒他的。你相信我，我會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醫生都找來，讓他們和祁夜一起醫治顧星辰，一定會把他救醒的。」
「我不要聽你說，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看寶貝！」顧惜橙聽不進去任何話，只想趕快見到顧星辰，似乎只有見到他，她心裡巨大的黑洞不安才會消失一樣。她大力地推著東方律的胸膛，被他更用力地抱住，心裡的不安逐漸轉變成烈焰火苗，怎麼都推不開他的惱怒燒紅了她的雙眸，她驀地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咬著，希望他能因為疼痛而鬆開她。
東方律悶哼一聲，依舊不為所動的緊抱著她，神色極為堅定，打定主意怎麼都不放開她。傷害他也好，至少不會傷害自己。
「顧惜橙，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讓顧星辰醒來的。我向你保證。我向你討要三年時間，如果我沒有辦法讓顧星辰醒來，三年後我賠你一條命。在此之前，我們一起靜靜地等待著他睡醒的一天到來好嗎？」東方律輕輕撫摸著她的髮絲，試圖安撫她不安的心靈。
氣憤的焰火讓顧惜橙惱怒得失去控制，咬住他肩膀的力氣很大。他的聲音溫柔如風，從她心裡輕輕拂過，驚起一絲漣漪，震驚非常。鹹腥的血液滲透衣服傳進她的口中，顧惜橙從血腥的刺激中回神。她怔怔鬆開了口，鹹鹹的血腥味令她燒紅的眼睛發酸發澀，眼淚在眼眶中流轉著。
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她真的搞不懂他了。
反正都沒有關係，為什麼不任由她獨自發瘋，為什麼要管她，不惜害自己受傷，甚至以命做賭注……
「顧惜橙，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讓顧星辰醒來的。我保證。」撫摸她髮絲的動作不停，他在她耳邊繼續安慰保證，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只是希望她能相信他，冷靜下來。他不怕她傷害他，只是怕她傷害自己。因為擔心她，他都沒發現她已經放棄了掙扎反抗。
他的聲音異常溫柔，卻驚得顧惜橙差點落淚，她咬緊牙關，滿嘴血腥，眼色越發酸澀難忍，努力平復了好一會，才能發出聲音來，「祁夜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連他都沒有把握，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你哪裡來的把握，拿命來賭？更何況在這場賭約中，你沒有任何利益。
顧惜橙的聲音不復剛才那般激動，東方律這才查覺她已經不在掙扎反抗了，明白她是為他話所動，忙繼續打鐵趁熱道：「祁夜是最好的醫生，可他並未說顧星辰一定有事，他只是說可能有，也可能沒有。只要有一線生還的可能，我就有辦法。你相信我，若三年之後顧星辰沒醒來，我任憑你處置。」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自信無匹，彷彿他說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顧惜橙卻蹙起眉頭，「你有什麼辦法？」
「這你不用管。三年之後自見分曉。在此之前，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顧自己，等待著顧星辰醒來的一天。如何？」
顧惜橙順從的被他抱著，他的聲音在她耳邊落下，帶著令人安心的感覺，她還在懷疑他話中的真假，心裡那些兵荒馬亂的恐慌卻已經逐漸安定下來，她輕輕推著他，「你先放開我。」
因為她的態度已經不復剛剛激動失控，東方律依言鬆開了她，顧惜橙坐在他對面，雙眸凝視著他，他的神色除了略帶一些擔憂，尋不見其他，她不清楚他剛剛那裡來的自信，說得那麼肯定。
「如何？」東方律知道她在猶豫要不要相信他，他靜靜地看著她，靜靜地等待她的回復，不急不躁。
顧惜橙沉思了許久，輕輕點了頭，「嗯。」除了相信他，她再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