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2章 你不走,我走 文 / 微涼
所有人眼神一窒,看向了墨冷御。
「沒錯,她剛剛抱著我非要找你。」
墨冷御握住她的手,握了握,放在唇邊吻了一下,這才放開了她,淡漠的目光掃過夏宇揚,最終落在了洛兒臉上,笑容綻開,「寶貝,來,讓爸爸喂。」
「爸爸媽咪一起哦。」
洛兒活躍的從沙發上下來,走了過來,站在了兩人中間。
「洛兒想吃什麼?媽咪給你夾。」
蘇欣怡拿起筷子,挑選著,目光歉然落在了夏宇揚身上,看到他臉上始終保持著的溫潤的微笑,心裡歉意更深了。
於是,這個角落裡,立刻由剛剛的水火不容轉化為了另外一幅圖畫:
一家人其樂融融,彼此吃著說著,時不時的爆發出洛兒歡快酣暢的笑聲。夏宇揚一直溫潤的坐在一旁,含笑看著他們,筷子始終未曾動一下。
大廳內,議論聲逐漸消散了。
彼此交流的眼神中心領神會:是誤會,童言無忌,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
洛兒吃飽了,晚餐也就結束了,墨冷御抱著孩子走在前面,蘇欣怡跟在後面,夏宇揚斷後,一行人出了餐廳,站在門前道別。
「夏總,今晚您多擔待了,原本是要和你一起吃頓放的,可是沒想到最終……」蘇欣怡歉意說著,最終卻成了墨冷御請他們一家吃飯,夏宇揚作陪。
「欣怡,你高興就好。吃飯,以後有的是機會,先回去吧。」
夏宇揚站住腳步,目光透過她向著遠處看去,看著墨冷御抱著洛兒站在邁巴赫前,眼神暗了暗。
一路上無話,回到家裡,洛兒已經有些困了,蘇欣怡抱著她洗澡之後送進了臥室裡,墨冷御悄然走了進來。
「你如果累的話,先去休息,我看著她睡就可以了。」
他俯身看著洛兒幾乎要閉上的眼睛,唇角勾起疼愛的弧度,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轉臉輕聲對蘇欣怡說道。
女人沒理他,目光注視著孩子,一動不動,可她臉上的溫柔卻浮上了一層淡漠。
終於,洛兒睡著了。
蘇欣怡拉好了被子,回頭看到他把房間的燈光調到了最暗,緩步走出了臥室,站在客廳裡,等著他悄然關上了房門,精緻的臉上浮現出寒冰。
「欣怡,我給你熱了牛奶,我去端。」
墨冷御看著她的背影,眼神中蕩漾出一抹歉意,轉身向著廚房走去。
「你站住!」
陡然,她冷冷喝止住了他的腳步,轉臉看向了他。
「怎麼了?」
男人轉臉,看著她臉上迅速升騰起來的怒氣,緩步走了過來,抬手就要撫摸著她的臉,被她一下子打開了。
「你馬上就走。」
蘇欣怡挑眉,冷冷說著,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氣,轉身快步進入了他住著的臥室,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他簡單的東西,裝在袋子裡走了出來,逕直到了門口,拉開門,轉身看向了他:
「你馬上走,現在就走!」
一天時間,因為他,她接二連三被人當做劈腿成性的女人嘲笑譏諷,成為議論的笑柄。而他竟然還站在這兒堂而皇之的問她怎麼了?
怎麼了?
大廳中,那些人的議論聲難道他沒聽到嗎?他的目的不就是要讓她成為人見人罵的人?
墨冷御快步走了過來,伸手握住了她的肩,幽暗的眼神裡浮現出歉意,「欣怡,今晚的事情,我沒帶好洛兒是我沒盡到做老爸的責任,我道歉。」
「你閉嘴!」
蘇欣怡挑眉,憤怒看著她,冷笑一聲反問道,「你道歉?怎麼說的這麼輕鬆?自尊,名譽,一切的一切都被踐踏了,難道你的一個道歉就能夠抵得住?墨冷御,你還想怎麼樣?好,我不想和你再說什麼,你走,馬上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越說越生氣,大腦猶如充血了一樣,嗡嗡作響,她用力把手中的袋子甩給了他,伸手拉住了他,向外扯去。
「欣怡,你聽我說!」
墨冷御被她拉著,心疼的看著幾乎崩潰了的女人,驀然伸出胳膊,深深的把她抱入了懷裡,一雙胳膊鉗制著她,幾乎要把她嵌入了胳膊裡。
「欣怡。」
他的臉埋入了她的脖頸內,深情的呼喚著,略帶著嘶啞的聲音裡透著無比的滄桑與眷戀。
「你放開我,放開我!墨冷御,我說過,我和你沒有關係,你放開我!」
蘇欣怡被緊緊抱著,幾乎無法呼吸,她用力掙扎著,撕打著他,可是雙手打在他的身上,好似打在石頭上一般,沒有絲毫回應,他依然抱著她,一動不動。
「欣怡!求你!」
耳邊再次迴盪著男人的聲音,繼而她的脖頸間感覺到了溫熱的濕潤。
好似驟然間被電擊了一般,蘇欣怡全身怔住了。
他怎麼了?
哭了?
她愣愣的被他抱著,一雙僵硬在半空中的手指顫動了一下。
「我不能離開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必須是我的。」他在她的耳邊喃喃低語著,似乎是在夢囈又似乎在盡情的傾訴:
「看著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幾乎要瘋狂,欣怡,我愛你,四年前和你第一次在賓館裡相遇,那時候我就毫不遲疑的愛上了你,後來發生的種種,是我的錯。可我和孟茵茵……」
「別說了。」
蘇欣怡猛然握緊了拳頭,喝止住了他。
她用力推了推他,眼圈微微紅了,她咬牙深深的閉上了眼睛,把溢出眼眶的淚水逼了回去,深吸了口氣才緩緩說道,「放開我!」
「欣怡。」
墨冷御鬆開了她,握著她雙肩的手緊了緊,「不管四年前曾經發生過什麼,我能再次找到你而且還有了洛兒,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重新開始?
蘇欣怡看著他臉上的急切,抿緊了唇,絕然轉身推開了他,緩步走到了門外,「你走吧,我不想在聽任何解釋,我累了。」
她沒有看他,目光落在冰冷的樓道內,涼涼的風灌進來,吹拂著她身上單薄的衣衫,她微微打了個哆嗦,眼淚洶湧著要決堤而出。
她咬緊了唇,絕對不要落淚!
墨冷御站在房間內,目光心疼的看著她,拳頭握得泛出了青紫色。
她眼中的堅定他看得清清楚楚,看來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突然間後悔了。
今天把她逼得太急了!
他不能走,如果走了,恐怕這個房子他再也無法進來了。
冰涼的風從樓道內呼呼的吹拂進來,門外的燈光投射進來,淡淡的,帶著寂寥的色彩,樓道內,空空蕩蕩。
兩個人,一個在門外一個在門內,靜靜的對峙著。
隔壁,有音樂聲飄散出來,迴盪在走廊內,諷刺的張揚著,肆虐著。
許久,蘇欣怡緩緩轉臉,聲音裡透著冰涼的空洞,「好,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她用力說著,說完頭也不會快步向著樓下走去。
「欣怡。」
墨冷御幾步趕了上去,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目光深沉心疼的看著她,
聲音裡透出無奈,「你怎麼能走?夜晚涼,快回去。」
蘇欣怡拿掉他的手,轉身上了樓梯,走進門。
匡噹一聲,門嚴嚴實實的關上,隔斷了那道溫暖的光芒。
門內,蘇欣怡無力的靠在了門上,目光無神的注視著房間內的一切,一眨眼,眼淚就成串落了下來。
她不能……她不能心軟,不能。
否則一切都會回到四年前,她就會再次成為那個傻瓜一樣的女人,再次成為感情的俘虜。
受過一次傷,她不允許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
她仰起臉,看著頭頂刺目的燈光,瞪大了眼睛靜靜的看著,直到眼睛疼得失去了視力,才逼退了眼淚,她才緩緩收回了視線,靠在門上,一動不動。
門外,沒有一絲動靜。
許久,她逐漸恢復了平靜,走到了客廳裡,不自禁轉臉向著窗戶看去,呆呆的看了一會兒,還是轉身到了窗前,向樓下看去。
樹影裡,黑色的邁巴赫猶如潛伏的獵豹散發著強大的氣勢。
他沒走。
她拉上窗簾,心裡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似的,百味雜陳,全身懶懶的沒有力氣,她到了洛兒的臥室裡,躺了下去,抱緊了陪伴了她五年的孩子,閉上了眼睛。
這一輩子,有洛兒陪著,就足夠了,足夠了。
門外,墨冷御緩步踏上了台階,站在了門前,他靠在門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門內,是他要守護的生命的全部,只單單考在這兒,他也心安。
一夜寂靜,緩慢爬過。
當陽光透過窗簾灑落在這個充滿了安寧的家中,蘇欣怡被洛兒搖醒了。
「媽咪,醒醒啊?爸爸去哪兒了?爸爸怎麼不在家?」
蘇欣怡睜開眼睛,看向穿著睡裙蓬亂著頭髮的洛兒,猛然間意識到昨晚發生的事情。
她翻身起來,把洛兒放在床上,回身從櫃子裡拿出衣服,換上之後,命令道,「現在去刷牙洗臉,媽咪帶你出去吃早餐。」
洛兒答應著,走進了洗手間,走了幾步再次回頭衝著她的背影嚷道,「媽咪,爸爸呢?爸爸去哪兒了?」
蘇欣怡沒有回答她,快步走入了自己的臥室,站在洗浴間花灑下,難言的苦澀湧出來。
孩子剛剛得到父愛,所以每天看到他誠惶誠恐,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他,可現在讓她再度失去父愛,她……對不起洛兒。
洗漱完畢,時間已經不早了。
「好了,快,洛兒,馬上要出發了,我們下去之後還得走到小區門口打車,再磨蹭的話就要吃不到早餐了,只能簡單湊合了啊。」
她一邊穿鞋子一邊催促著。
「媽咪,這張畫上,老師說,讓爸爸簽字的,爸爸不在,怎麼辦?」
洛兒從臥室裡跑出來,手中拿著那張全家福的畫,站在她面前,仰著臉可憐巴巴的問著。
簽字?
蘇欣怡的目光落在畫上,猶如突然間被燒灼了似的,收了回來,「你……爸爸臨時有事出差了。」
她遲疑了一下解釋著,暗自歎了口氣。
「那,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爸爸還會回來嗎?」
洛兒臉上的神采瞬間黯淡了下來,垂下眼簾,一雙清澈的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淚水。
蘇欣怡心一疼,蹲下身來,無言的把她抱在了懷裡。
是她錯了,她錯了。
得到之後再失去,這種痛苦她經歷過,可現在卻殘酷的加諸在了洛兒的身上,她怎麼這麼冷酷?
篤篤篤,篤篤篤。
敲門聲驟然響起,驚動了抱在一起的母女二人。
「好了,洛兒,有人來了,去開門。」蘇欣怡親了親洛兒的臉,起身不著痕跡的擦拭掉臉上的淚痕,穩定了情緒,走到門口,拉開了門。
門外,墨冷御提著早餐站在那兒,臉上帶著陽光的微笑。
昨晚的一切,彷彿只是一場夢,從未發生過。
蘇欣怡愣怔著,眼神微微有些眩暈。
她站在那兒,定定的看著他,看著他佈滿血絲的眼睛,讓他進也不是,離開也不是。
猶豫之間,洛兒歡呼著從她的身邊擠了出來,撲過來抱住了他的雙腿,揚起小臉嬌俏的歡呼著:「爸爸,你去哪兒了?我正在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