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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5章 命賭,休怪他無情 文 / 怪味腰果

    「啊——王爺!」沈華容嘶聲的尖叫聲從樓下傳來,蘇岑眉心跳了跳,慢慢坐起身。

    漆黑的眸仁直勾勾盯著外面,想了想,才抬步走了過去,打開了窗戶,低頭看去。

    沈華容應該是剛醒過來,匆匆跑出來,連繡鞋也沒穿,她身上還穿著被抓進來時的模樣,蘇黎彥緊跟在後面,看到她,直接把人給扛了起來:「哈哈,還有力氣跑,看來小美人你這是真的恢復體力了。」

    沈華容一張臉白得嚇人,死死盯著垂著眼不知生死的墨修淵,渾身血污一片,看不到一塊好地方。

    被綁在木樁上,無聲無息的,即使沈華容如此尖銳的聲音,依然沒有把人給吵醒了。

    沈華容揮動著四肢,想要從蘇黎彥肩上下來,蘇黎彥力道卻極重,狠狠攬著她的腰肢,幾乎把人給勒斷了。

    「蘇黎彥,你個畜生!你說過只要我跟你合作,你不會傷害王爺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畜生?」蘇黎彥大笑一聲,聲音裡卻溢滿了意味不明的曖昧下流:「等下你才知道什麼叫做畜生?聽說墨修淵娶了你根本沒碰過你?哈哈哈,那今個兒就讓爺給你開開葷!」

    「你放開我……放開……」沈華容嚇到了,拚命地掙扎著,卻根本躲都躲不開。

    蘇岑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目光落在沈華容哭花了的妝容上,她臉上先前塗得胭脂和灰塵融合在一起,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蘇岑對沈華容並沒有多少同情,她當初找人姦污了沈凝月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心軟,反而是洋洋得意。

    多年前的因,到了如今這種結局,也是她自己種的果。

    如果她想躲過這一劫,只能靠她自己,讓她出手,她還沒有這麼聖母。當初,也正是沈華容的提議,墨修淵才會把她……

    蘇岑想到這,瞇起了眼,重新看向墨修淵,昨夜離淵在宮殿裡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墨修淵真的已經知道自己就是顏雲惜?可偏偏他表現出來的種種,讓她根本推斷不出。

    只是蘇黎彥並沒有走遠,他剛走出空地,就剛好遇到了朝著這邊走來的怪人,粗壯的手臂加上高大的身軀,讓蘇黎彥動作一僵。

    四周冷靜下來,只餘下沈華容撕心裂肺的哭喊。蘇黎彥連忙點了沈華容的啞穴,不確定地瞧著黑袍人:「你不會又想動刑吧?他昨天差點死了,不能緩幾天?」

    黑袍人冷冷看了他一眼,理也未理,越過他就朝木樁走去。

    蘇黎彥嚇到了,哪裡還顧得上沈華容,把人直接給扔在了地上,就跟了上去。

    沈華容被這一下砸的,再次昏了過去。

    墨修淵在黑袍人靠近時,緩緩睜開了眼睛,眸色很深,只是一張臉白的彷彿下一刻就會昏厥過去。

    「墨修淵,雲惜小姐葬在何處?」黑袍人血紅色的眸仁在日光下看起來格外的駭人。

    墨修淵只是看了他一眼,又重新閉上了眼。

    黑袍人直接用手撕開了他身上的鞭傷,血流出來,墨修淵只是薄唇抿得更緊,連一個字都沒喊出來。

    他不怕,可蘇黎彥卻是急了,走上前,扯住了黑袍人的手臂:「他都已經這樣了,再流,就真的沒血可流了。」

    「滾!」黑袍人抬手揮開了蘇黎彥,蘇黎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也發火了:「你問他他也不會告訴你的,你還不如問本皇子,本皇子告訴你在哪兒!」

    墨修淵臉色終於變了:「蘇黎彥,你敢說,本王絕不會放過你。」

    「你還是先管管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吧。而且,就算他知道,你還真的以為是個人就能進去那地方?」否則,他難道不知道用顏雲惜的屍身來威脅墨修淵?

    皇陵那是什麼地方,不是說闖就能闖的。

    蘇黎彥眼珠子轉了轉,他本來是打算和這人合作,好抓到墨修淵。可誰知道,這人翻臉就不認人。倒不如告訴了他,讓他去闖皇陵,到時候被發現了,就是死路一條。

    等這怪人一走,墨修淵就完全掌控在他的手裡了!

    想到這,蘇黎彥用手撩了一下額前的墨發:「顏雲惜三年前就被墨修淵安放在了皇陵裡,你要是想拿回屍身,自然是可以去皇陵。不過,皇陵可不好闖,你可要想清楚了。」

    「不用你管!」黑袍人身影冷硬,不過卻並沒有害怕的表現。

    蘇黎彥很奇怪,難道,他真的有這個本事闖進皇陵?而且,他認識這人足足有大半年的時間了,他以前為什麼不問顏雲惜屍身的事,現在抓到了墨修淵,怎麼想起來問了?

    「你……要顏雲惜的屍身做什麼?」這都三年了,早該變成一堆骷髏了吧?

    黑袍人理都未理蘇黎彥,而是死死盯著墨修淵變了的臉色,狠狠扯了扯自己的頭髮,一雙血眸愈發的紅了。

    蘇岑從二樓往下看,日光灑下來,她清楚的看到黑袍人週身除了金色的光暈之外,還泛著一層黑氣。

    她想到黑袍人那雙讓人心驚的血眸,神色越來越凝重。

    黑袍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就沒有再折騰墨修淵,直接轉身朝著西邊的閣樓走去,卻並沒有進去,而是繞到了閣樓後面的竹林,一片廣闊無垠,風過,竹葉如同麥浪一般起伏,漂亮的不可思議。

    蘇岑神色卻是愈發凝重,她想了想,打開了房門,下了閣樓。蘇黎彥剛想重新扛起沈華容,就看到蘇岑從他身邊走過,他一把把人攬住了:「你做什麼去?」

    「不管你的事!讓開!」蘇岑根本沒心思和他廢話。

    「怎麼不管本皇子的事,你想逃跑的話,別做夢了!」蘇岑涼涼掃了他一眼:「這裡四面環山,你覺得我能逃?不過是想隨便轉轉,這也不行了?」

    蘇黎彥瞧著蘇岑眼底的薄怒,眉眼如鉤,讓他心窩酥酥麻麻的,卻偏偏這樣的美人不能動,著實可惜。

    他哼了哼,也不再說什麼,想想諒她也逃不掉,就揮揮手讓蘇岑離開了,自己則是扛起昏倒的沈華容,往閣樓走去。

    墨修淵沉靜的黑眸不知何時睜開了,靜靜望著蘇岑的背影,逆著光,瞧不清楚表情。

    可蘇岑不知是不是覺察到他的反應,回過頭,對上墨修淵的墨瞳,轉瞬間又收回了視線,疾步朝著黑袍人離開的方向而去。

    蘇岑繞到閣樓後,就沿著石子路往竹林深處走去,越是往裡走,蘇岑眼底的訝異越重,竹林深處,曲徑通幽,又是另一番天地,裡面建了另外一處樓閣,四周,百花錦簇,蘇岑卻是越看越熟悉。這所建的閣樓,和當年在顏府她未出閣時,自己所住的萃雲閣一模一樣,蘇岑望著眼前的一草一木,眼圈紅了下來。

    她彷彿重新回到了幾年前,那時候顏府還沒有出事,她還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以為漫長的等待,終會等來那個人。

    可她最後什麼也沒有等到,只等來了滿門抄斬。

    一滴淚從蘇岑的眼角滑落下來,她動作極慢地朝著閣樓而去,如果一開始只是懷疑的話,那麼現在,就是確定了。

    可她不明白的是,他怎麼就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蘇岑還沒走到樓閣前,就感覺眼前黑影一晃,黑袍人瞬間出現在她的面前,手臂狠戾地橫著她的脖頸,把她推到了一株竹子上,竹子紛紛揚揚掉落下來,讓蘇岑一陣眩暈。

    「誰允許你進來的?!」黑袍人低吼出聲,一雙血眸崩裂,彷彿下一刻就會發瘋。

    「沒有人,是我自己要進來的。」蘇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清醒一些,才平靜地看著對方的血眸:「你是不是做了什麼?為什麼你能擁有這麼大的力氣?還有你的眼睛……」

    「不用你管!」黑袍人暴睜著眼,狠戾地扯著蘇岑的胳膊,就要把人給扔出去:「不要以為你救了魑魅幾人,我就能對你一忍再忍!」

    「可顏雲惜如果活著,肯定不希望看到你如今這幅模樣!」蘇岑木偶一般,任黑袍人扯著,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

    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因為她的死,會改變別人,白祈然如此,他……也如此。

    「你不是雲惜小姐,你怎麼知道她不希望我給她報仇!」黑袍人猛地甩開蘇岑,蘇岑身體一個踉蹌,重重撞在了一株竹子上,竹子壓斷了,劃破了蘇岑的手臂,血從她衣服上流下來,格外的刺目。

    黑袍人看到那血,瞳仁猛地一縮,想發怒,可對著蘇岑那張臉,所有的怒火全部轉化為了複雜的糾結,他瘋了一般扯了扯自己的頭髮:「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再敢踏進一步,休怪我無情!」

    蘇岑並沒有管手臂上的血,她站起身,垂著眼,只是緊抿的唇還是洩露了她的情緒:「……她是自殺的,她想要痛苦的人,只是墨修淵,而不是你們。」

    黑袍人的身體猛地一顫,他難以置信地瞪著蘇岑:「你知道什麼?」

    蘇岑斂著眉眼,不讓黑袍人看到她眼底的情緒:「她用自己的命做賭注,讓墨修淵一生一世都活在悔恨裡,她是心甘情願去死的,可如果她知道因為她的死,讓你犧牲這麼多去給她報仇,你覺得,她會高興嗎?而且,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墨修淵死,而是讓他活著,活在悔恨與折磨裡,這樣比死,更加痛苦。所以,你為什麼還要打破這一切?」

    黑袍人血眸怔愣地望著蘇岑,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說過,我也是想給她報仇的人。可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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