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蜀山 文 / 梧桐鳥
自華夏國西行，在其西南角有一處險地，山峰入天，直插雲霄。霧靄瀰漫，其中水流奔騰聲經久不息，如同天河傾瀉，震撼世間。懸崖峭壁處，猿難攀，鶴難飛，人只有望天興歎而止步。古人曾言，若非天降恩賜，以天神之力開闢一條險道，那裡至今也為蠻荒。
其名為蜀地，有一座山為蜀山。修行界名揚千古，讓人尊崇的蜀山派便在此處。
與世間其他洞天福地一樣，蜀山派也用奇門遁甲之術將蜀地及蜀山部分隔開。傳言蜀山高有萬丈，現今留在人間能見的不過是一個角落而已。蜀山奪天地造化，在無數修行門派中鶴立雞群，自古以來稱最。但沒有人知它從何而來，由誰創建。曾有人猜測蜀山便是那位打開蜀道的人創建的。可誰也沒法確定。
蜀山發展壯大，曾號稱弟子遍佈華夏每個角落。天下修行門派無不敬畏尊崇。也因此有了「三界九門一派」之稱。而三界開天之時邊有，九門太古年間已經存在，蜀山後來居上，其實力可見一斑。
修行界傳言，蜀山能夠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幾乎都是靠一把劍。那把劍名為斬天，是其開山祖師留下來的。據說可斬斷時間一切，哪怕是因果。蜀山借此劍斬斷天機，奪取天地造化，於是有了如今的輝煌。
傳言只是傳言，沒人能證實。蜀山的崛起沒人能阻止。
然而，唐初蜀山聲名最盛時，蜀山一夜凋零，盛極而衰。似乎被人連根拔掉一般，蜀山強者絕大多數從修行界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唐初，蜀山。
一個挺拔的身影立在蜀山巔峰之上，他看起來是少年模樣，身上紅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黑髮飄舞。他看起來不過七尺，但是所有人覺得他有萬丈高大。少年眼神冷冽，金瞳俯視著大地，如同君王一樣看著下方的人。
蜀山此刻滿地遍佈人體，無數人躺在地上或掛在樹上，個個骨斷筋折，自蜀山門起到蜀山巔峰的路上皆是如此。蜀山弟子在地上哀嚎，聲音充斥整個蜀山。雖沒有鮮血染紅大地，但是也足夠震撼。
蜀山巔峰上，一個身穿白衣的老頭執劍，白髮鶴眉，神色凝重無比。其身後站著一群人，有老有少，佈置著陣法。白衣老頭名為清真，是蜀山的掌門。
「還要戰麼？」空中的紅袍少年手指在空中輕拂，一縷縷金線閃過。
「祖物，概不外借！」白衣老頭一字一句說，神情堅定。手中的劍震顫，一條龍氣沖天而起，白衣老頭身形一動，閃電般刺向紅袍少年。其身後眾人也執劍，口中道音響起，一束粗壯的祥光射在清真的身上，讓他神聖無比，攻擊之勢更加凌厲！
龍氣沖天，先近紅袍少年的身，隨後清真的劍到，劍意凌天，讓日月為之失色。
紅袍少年面無表情的抬手，身形在空中橫移，手中金光大盛，一把金色的虛劍出現在手中，然後紅袍少年一劍砍下，龍氣被一刀斬開變成天地靈氣，餘勢向前，與清真老頭的劍撞在一起。
天地爆出一聲巨響，蜀山都震顫良久，天上的白雲震成虛無，而在兩劍交戰處，竟出現一個黑幽幽的洞口——劍開虛空！兩劍相撞竟然有如此威勢！
紅袍少年悶哼一聲，在空中向後退了兩步。而清真老頭則是怒吼一聲，身子倒飛而回差點砸在地上。
紅袍少年在清真未穩住身形時再動手，右手中虛劍再現，左手成掌，右手虛劍擲向佈陣的眾人，左掌向天抬起，同時右手併攏食指和中指插在左手掌心。
「轟！」虛劍突然消失，但是下一刻自天上降下，以雷霆萬鈞，無可阻擋之勢刺向佈陣的眾人。
陣型大震，裡面的眾人渾身一顫，不少人氣血上湧，噴出一大口鮮血。但是他們口中依舊念著經文，不曾動搖。虛劍雖然厲害，但是還沒能夠攻破這個陣法。
紅袍少年搖頭，眉頭皺了一下。此時清真的劍又來到身前，劍意比之前更加凌厲。
「呔！」
紅袍少年一聲大吼，渾身的金光大盛，整個人突然如同一把鋒芒盡顯的利劍一樣。紅袍少年的金瞳大睜，身子直接迎上清真的劍。他右手握成拳，一拳打在清真的劍身上，接著左手虛劍出現，氣勢強勁，在手中迅速幻化成一個簡單的劍陣，虛劍一分為九，紅袍少年大吼，左手拍在清真的劍上。
「卡嚓！」清真的劍竟然發出碎裂的聲音，只見他的劍上出現一個缺口，然後裂紋出現，最後裂紋遍佈整個劍身！
「噗！」清真老頭口中鮮血狂噴，劍直接碎裂。他的身體倒飛，砸進蜀山巔峰的地裡。
紅袍少年的攻擊並沒有停止，他左手的劍陣再現，將其落在法陣之上，同時雙手立刻捏出劍訣。突然間烏雲籠罩整個蜀山上空，九色雷霆在其中轟鳴。
法陣中眾人變色，這顯然是要借助雷霆之威來加持劍陣。這等威勢如何能擋？怕是雷霆落下，他們便要成為飛灰了。緊張之下，他們誦經的聲音越發大，法陣的光更是壯大幾分。
「不！住手！」清真在遠處怒吼。
「借不借我！」紅袍少年大吼。手中的劍訣只差最後一步就要完成。
「住手吧。」
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同時一道劍光閃過，將天空的烏雲和劍陣全部劈散。
紅袍少年露出異色，驚詫地看著前方。
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那裡，無論如何都看不清他的容貌，他立在那裡，氣息柔和，卻讓人感受到他的孤獨。在身影的手上，也有一把模糊的劍，它長不過三尺，但劍意卻似洞穿天地。一縷縷道意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籠罩這片天地。
「我需要你。」紅袍少年說。
「可你毀了蜀山。」那道身影說，「無論如何，你這麼做實在太過了。我答應那人守護這裡，我不會答應跟你走的。」
「那我就徹底毀了這裡。」紅袍少年說，嘴角的肌肉抽搐：「我不喜歡威脅，但是我現在真的需要你，我要去救一個人，那個人也許會是這個世界的未來。」
「也可能毀滅這個世界。」身影接下他的話。
「事情總有好壞利弊。就像你一樣。」紅袍少年說，「我相信這個人會帶來希望。」
身影沉默了片刻，道：「或許你是對的。我想相信你，但我做不到。」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要做就好了。」紅袍少年說。
「那就不用說了。」身影笑道。話剛說出，它撕裂虛空，無窮劍意刺向紅袍少年。
「好！」紅袍少年回答。神色顯得無比凝重，那道劍意他不敢硬接。
紅袍少年氣勢陡然拔升，比之前強大不知多少倍。手中緩緩凝聚出一把金色的劍。
「你果然是他。」身影幽幽說道。劍身已經到了紅袍少年的身邊。
「我已經不是了。」紅袍少年歎道。手中的金劍凝實出來，隨後迎向那無窮劍意。
剎那間，天昏地暗。整個世間像是被打碎了一樣，天穹崩開，露出外面黑漆漆地宇宙。蜀山巔峰上佈陣的眾人竟在這威勢下全部被氣流吹飛。口中狂噴鮮血。遭到了反噬。
在紅袍少年和斬天劍交戰的地方更是金光大盛，像是一個太陽一樣。人們無法看清裡面發生了什麼。
良久以後，金光消失，紅袍少年和斬天劍同時倒飛了出來。但紅袍少年在空中穩下了身影，斬天劍則是落入了蜀山裡。
「哈哈哈！真是可笑。你果然不是他了。也難怪那傢伙拋棄你。」空中傳出斬天劍的笑聲。
紅袍少年臉色黯然，金瞳盯著前方，顯得落寞。
「你輸了。」他說。
「我知道。」斬天劍在遠方回應。再片刻後，他又回到這裡。
「你得跟我走。」紅袍少年盯著他說。
「拿著我的劍意去就好了。我自己還是得留在這裡。答應那人的事我可不能毀約。」斬天劍說。同時在它的身邊出現一柄細小的劍。
「祖師不可！劍意拿出去，我們蜀山就徹底沒落了啊！」清真在下面嘶吼，想阻止這一切。
「它會回來的。你不用擔心。」斬天劍說。
清真老頭僵硬在那裡，良久後深深歎息一聲。
「多謝了。」紅袍少年接過那柄細劍。很認真的對那身影說。
「我希望救的不是一個怪物。還有，記得還回來。不然我跟你沒完。」斬天劍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