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血染飛雪 文 / 霄然
夜幕降臨喧鬧的玉林城，為這片繁華的土地披上一件黑紗。燈火希微，幾處隻言片語，街上剩幾個不願回家的商販，仍堅守自己的攤子，希望臨走前再賣出幾樣貨物。
氣派如城主府，燈火輝煌，守衛各個精神凜然。歲月匆匆，過了多少這樣的夜晚，又有多少人自問為何一生忙忙碌碌，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
那堅守城門的侍衛，月光靜靜灑在他年輕稚氣的臉龐，稚氣未脫，卻是那樣堅韌地目視前方，彷彿這玉林城就是自己的家，要用生命去堅守。有沒有人聽到，這盡職盡責的年輕守衛肚子裡咕咕的叫聲，或許，每個守衛都是這樣盡心盡力，忍饑挨餓也要堅守城門，直到自己的任務結束。
明月緩緩升上夜空，伴著群星，俯視人間的悲歡離合。
「你們幾個，都來城樓！」
「是，隊長！」十二名城門守衛異口同聲，整齊利落。
北城樓上，近百名守衛整齊一致，抬頭挺胸等待著隊長的命令。
「現在大家都把武器放下。」
「是！」
近百人齊齊放下手中武器，長劍大刀弓箭等齊刷刷落地，雖是不解，但仍毫不遲疑的服從命令，這是軍人的天職，也是一生的堅守！
「我們來見見一位遠道而來的大人物！」隊長高聲宣佈道。
只見一黑衣人蒙著臉從屋內走出，那輕飄飄的步伐一看便是高手，掃視著面前近百名侍衛微微點點頭。
「大家雙膝下跪，以表示對這位前輩的尊重」
「刷刷」眾士兵齊齊跪下，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就算那些老兵也不懂。
「好。」黑衣人頷首道。
夜色寧靜，突然，劍出鞘的聲音刺破這份寧靜，「刷刷刷」，隊長目瞪口呆看著黑衣人身影消失，又片刻間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數道重物落地聲響起，隨後近百人齊齊倒下，鮮血流到他的官靴下，盔甲寒鐵透著鮮紅，無聲卻讓人害怕。
隊長戰戰兢兢地來到黑衣人面前，「城主，事情都辦好了，我先退下了。」
「嗯，你做的不錯。」
剛鬆下一口氣，轉過身來，觸目驚心的滿地屍體一瞬間變成了這世間最後的容顏
玉林城四面皆有城門，數北門守衛最多，因為玉林再往北便是荒郊野嶺，孤零山頭，由此而來的賊人也是最多。四座城門有四處大陣，大陣結成結界守護著這座玉林城，唯有從城門才能安然進入。
夜風呼嘯，十來名黑衣人，從北城門進入城中，風停，恍若什麼也沒發生。
玉林城南郊，一藍衣老人站在一棵紅麟樹旁，負手而立，「葉城主，深夜邀老夫來此，有何吩咐？」老人正是飛雪劍派大長老，此時正一臉戒備，高聲問道。
「飛雪劍派有內鬼，故我特來此相告。」葉城主一身素衣漫步從林子中走來，一臉正色。
「哦？內鬼是誰？」大長老一臉疑惑看著葉城主，滿腹狐疑。
「這內鬼私通無妄天組織，將我玉林城佈防外洩。」葉城主邊走邊說，來到大長老身前，「內鬼就是，二長老！」
「這？怎麼可能！」大長老驚訝道，隨即沉思回想二長老往事。
「怎麼不可能。」葉城主一臉堅定，突然，左手猛然成掌一掌打向大長老！
「你！」這一掌打的大長老毫無防備，頓時退後好幾步，口吐鮮血．．．
飛雪閣。
「老大出去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回來？」紅衣老者坐在太師椅上不耐煩道。
「也許有要事吧，那個城主為人正派，應該不會害咱們老大。」一灰衣老者答道
「我看時間不早了，你們兩個回去休息吧，我留下等老大回來，看有什麼事。」另一老人建議道。
「不好了！」一年輕弟子慌忙闖進屋，大叫道。
「什麼事？慌什麼？」灰衣老人訓斥道。
「有黑衣人殺入我們劍派了，看門守衛全都死了，現在守夜的白木堂主正帶人死守，我跑出來回頭看時，堂主已經，已經倒下了！」弟子泣不成聲。
「什麼？豈有此理！」
「跟著你來，果然有收穫啊，看來你們幾個老傢伙都在這裡了。」一黑衣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輕佻道。
「不錯！」又有一人進來，提著血色彎刀，笑盈盈說道。
「哼！」三位老者感到靈力波動時便已準備好應對強敵，紛紛起身運功，紅衣老者還祭出一根火紅色長棍。
飛雪劍派內，一片驚慌，幾名黑人如黑夜裡的死神，不斷收割著門派弟子的性命，起初大多弟子都在睡夢中，隨著驚叫聲不斷響起，都起來迎敵。
這諾大的門派，近千名弟子，就像待宰的羊群，黑衣人勢如破竹，手法乾淨利落。隨著幾名堂主的倒下，弟子們呼喊著求救著，看著死神般的黑衣人，再也提不起半點反抗之心，只能慌忙逃竄著，卻發現諾大的劍派竟已被結界罩住，根本出不去。
皓月當空，夜空中一道閃耀的白光當空綻放，隨後星星點點似雪花飄落，照亮了半個玉林城。
「快點！那幾個老傢伙怎麼還沒解決，他們已放出求救信號，城主府的人馬上就要來了！」一名黑衣人吼道
「老大，解決了！」四名黑衣人如幻影般出現在他身邊。
「好，撤！」一聲令下，黑衣人們停下手中廝殺，紛紛撤去。其中一人，平地一躍，彷彿有靈力加持，這一躍躍起數十米高，手中手印變換，隨即，數百顆火流星從其下方隕落，熊熊烈火，劃過璀璨的夜空，也為這個劍派劃上一個沉重的句號。
劍派外，葉城主一臉焦急帶著數百親衛隊急速趕來，「快點！」
站在大門外，幾個奄奄一息渾身焦黑的弟子正從中爬出，「怎麼會這樣！跟我來！」
飛身進入，眼前漫天煙火，地上血流成河，無數屍體躺在血泊中，陣陣哀嚎似厲鬼哭泣，城主怔怔的看著聽著此景此聲，那精壯挺拔的身體不禁微微晃了晃。
「會水系靈術的先救火，其他人隨我救人！」．．．
陣陣哀風吹過玉林城，明月照亮天涯，夜色無聲卻讓人害怕。這一夜，地獄裡又新添了多少冤魂
清晨時分，葉城主靜靜地站在萬歸樓樓頂，俯視著玉林全景，心中百感交集。
「葉兄好像有心事？」一雍容黃面男子輕聲問道，正是萬歸樓主萬輕藏。
「沒什麼，只是，想到那滿地的屍體內心有些不能平靜。」葉城主低聲道。
「葉兄你在這裡看下面的人們像什麼？」
「像一群螻蟻。」
「不錯，一群起早貪黑卻未必吃得飽的螻蟻。」萬輕藏扇著折扇，淡然道。
「的確如此。」
「如果我們做的事可以讓天下人吃得飽穿得暖，不必被強權所迫，多死一些又有何妨？「呵呵，但願如此
「葉兄是在惋惜你那近百的守城侍衛吧？」
「還有那些枉死的飛雪弟子。」
「葉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是為了天下，你那些士兵死得不冤？待我們直搗黃龍，你封侯拜將之時，再來祭拜那些亡靈也不急！」萬輕藏用力拍了拍葉城主的後背，豪言壯語道。
聞言，葉城主眼前又是浮現出昨夜近百士兵血流成河的一幕，深深歎了口氣。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
城主府密室。
「主人，事情都辦妥了。」
「他們可有死傷？」
「只有一人重傷，是被那紅衣長老拚死一擊造成的，其他人並無大礙，都已全身而退。」
「嗯，很好。」
「那我先告退了。」
「去吧。
平頂山上，慕遠一劍接著一劍刺向雲野，後者手持樹枝不斷抵擋。慕遠的劍凌厲無比卻絲毫碰不到老人半分，雲野看著慕遠威猛的劍勢，不禁皺起眉頭。
「昨日我就想問，你的劍法怎麼改變了路子？」雲野威嚴道
「師父，徒兒覺得這才是適合我的道路。」慕遠不卑不吭。
「是誰教你的？」
「是徒兒自己嘗試領悟的，這樣順手又不拖泥帶水，能發揮出屬於我的劍意。」
「那如果為師要你改回原來的路子，行嗎？」
「恕徒兒難以從命。」
「你不聽我的話了嗎？」雲野有些生氣道。
「師父,您說過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別人代替不了，對嗎？」慕遠反問道。
「對。」
「如今徒兒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路，師父難道要強行阻攔？」
「你！唉，我不想阻攔你，只是覺得你的劍法變得有些凌厲凶狠，出手不留情。」
「這只是我的劍意，至於留不留情，徒兒會有分寸的。」
「你是覺得我教你的路子不夠厲害嗎？」雲野仍抱有一絲希望。
「不是，厲害，但那不屬於我！」慕遠沉聲道。
「好，一切隨你，但你記住，做人不可凶狠決絕，凡事留餘地。」
「謹遵師父教誨！」
清晨的街上，空前的熱鬧，眾人對飛雪劍派被滅門議論紛紛。有拍手叫好的，有抹淚歎息的，還有漠不關心的。
「要我說啊，他們就是咎由自取，平日裡作威作福，被人滅門了吧。」
「小子，你說什麼？」一粗狂男子單手拎起一膀大腰圓的中年大漢，虎目圓睜，雙眼佈滿了血絲，厲聲質問道。
「我，我什麼也沒說啊，您聽錯了吧。」大漢見其威勢心臟不禁漏跳一拍，顫顫巍巍答道。
「哼，誰再說這話，我撕碎了他！」男子扔下大漢，後者被摔了個七葷八素。
「師姐，那不是我們在清花澗見到的那個飛雪劍派弟子嗎？」肖然見眾人圍觀，便上前去看看，見到那名粗獷男子，不禁認出他來。
「別說話，你沒見他火氣很大嗎？這一路上儘是飛雪劍派的議論，我們趕緊買完飯菜材料，早點回去。」夢兒叮囑道。
兩人起早來早市，是為了購買些糧食和青菜，一路上耳聽議論紛紛，肖然還非要去劍派看看，被夢兒攔下，以恐生事。
想到那威風八面的門派竟然一夜間就化成廢墟，肖然心中唏噓不已，感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最近突破五階還沾沾自喜，以為又可以和師兄拚上一拚，其實不該總把目光放在師兄身上，大千世界，強者無數，自己真應該遊歷一番，見識見識。唉，是自己之前目光短淺了。
可看了一眼花容月貌的師姐，不禁又是一陣黯然，這麼想超過師兄，又是為了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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