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鳳凰結義（下） 文 / 香花有蝶
豐月山無言以對，赧然一笑，道：「周師兄在不在？叫他過來一下，說我有事找他。」
趙旺財點頭道：「在。我去叫他。」
豐月山返回酒桌，抱歉道：「稍等。」
片刻後「鳳凰閣」的門便被推開，還伴隨著趙旺財的聲音：「好你個豐月山，還真會享受，我們在那邊忙得團團轉，你卻在這邊和你的瑩兒娃娃喝熱酒。」
待他看清在場的人除了李夢瑩之外，竟然還有兩個，而且還是長江貨棧的人，不由懵了，弄不清這是個什麼狀況。
倒是周懷仁抱拳道：「學生周懷人，見過二位。」這時節，文人武人的禮節倒是一樣，都是抱拳禮。
豐月山一見趙旺財也來了，這倒是沒想到。自己偷個懶，喊叫一聲，把他也叫來了。這趙旺財怕還是以為來喝酒，也想來湊個熱鬧。豐月山看了一眼李夢瑩，李夢瑩知道他的意思，卻點了下頭。
豐月山起身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說著把四人介紹了一遍。阮、羅二人注意力都在周懷仁身上，不過礙於豐月山的面子，對趙旺財也未表示出輕視，聽三人同門讀書，也算是師兄弟。
豐月山扯過兩張椅子讓趙旺財和周懷仁坐下，又喚過夥計，添了兩副杯盞。又對周懷仁二人說了阮、羅的抱負與本事，便把結義之事說了。
周懷仁倒未表現出過分詫異或者驚喜，只笑道：「既然豐師弟如此說，我是信得過的。我雖手無縛雞之力，但對戚少保也是敬仰得很，上匡社稷，下安百姓，也正是學生所願。既然我等殊途同歸，義結金蘭，守望相助，建功立業，也是幸事。」說罷，看向趙旺財。
趙旺財訕訕一笑。他現在知道豐月山說有事，原來是這個事，原本人家並沒把自己計算在內，是自己厚著臉皮，想蹭頓酒喝，恰逢其會而已。他也知道，要不是擂台之事，豐月山和周懷仁以前都不待見他。於是道：「你們都有文武大才，志存高遠，而我也就是個地痞無賴，你們這事，我就不參與了吧。」他還是第一次說自己是個地痞無賴，嘴上雖如此說，內心中卻有些失落。誰不想被大家認同呢？
豐月山也不知說什麼好，反而看向阮成哉。阮成哉是做到堂主之人，對於人情事故，自是看得通透。再者見這趙旺財也是誠懇之人，所謂地痞無賴，他們這些江湖反倒不在乎。江湖人按一般百姓的說法，和地痞無賴也差不多。前兩天長江貨棧的人還幹過地痞無賴的事呢。於是一笑道：「趙兄弟也是直爽之人，英雄還不問出身呢。地痞無賴怎麼了？就連本朝太祖……呵呵。」
趙旺財一聽他如此說，心下也來勁了。如果能做英雄，與豪傑為伍，誰願為地痞，與混混同流？不過還是看向周懷仁和豐月山。
周懷仁輕笑道：「趙師兄往日雖浪蕩，卻也算不上無賴，也未見多欺凌鄉里，再者此次擂台，趙師兄也算是與鄉梓造福。如日後行端坐正，立男兒之志，師弟自是歡喜。」
趙旺財一聽大喜，一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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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別說，要不是有掌櫃的，他們六人對這結拜之事，還真是不太明瞭。現在既然人家把這些準備得好好的，也就樂享其成。
六人敘了年齡，羅榮字茂盛，三十二歲，最大。阮成哉其次，三十歲，尚未取字。趙旺財十九，周懷仁十七，豐月山和李夢瑩十五。趙、周、豐尚未及冠，也未取字。李夢瑩倒是及笄了，卻也未取字。這也怪豐月山，半年前論及婚嫁，被他給拒絕了。所以一直拖著，弄得李夢瑩還真的待字閨中。
六人又商量了下誓詞，一切妥當後，便於案前從長至幼一字跪下。掌櫃的叫廚子將活公雞殺了，滴數滴雞血於酒中。又取來一根鋼針，依次刺了六人左手中指，擠數滴血於酒中。
刺到李夢瑩時，李夢瑩道：「掌櫃的，這酒要喝嗎？又是雞血又是人血，多不乾淨啊？」旁邊豐月山道：「那正好，你乾脆不要結拜了。」李夢瑩聽豐月山如此說，哼一聲道：「喝就喝，有什麼了不起的。」
掌櫃的將弄好的血酒又端給羅榮。羅榮歲數最大，自然為大哥，他端起血酒，依著「金蘭譜」大聲道：「黃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羅榮……」
「我阮成哉……」
「我趙旺財……」
「我周懷仁……」
「我豐月山……」
「我李夢瑩……」
六人報過姓名，齊聲道：「在此結為異姓兄妹，此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建功立業，相守相望。此情此義，天地為鑒。若違此言，人神共誅。」
在這半畝小院，案上香燭明滅，廊簷雪水嘀嗒，六人聲震屋宇。圍觀店客、掌櫃、廚子、夥計，無不被幾句整齊的誓言所動，無不被這豪情感染，均拍手叫好。
羅榮唱罷誓言，心中也是激動莫名，好容易才按捺住。自己身為大哥，可不能丟醜，忙舉碗低頭，飽飲一口血酒，他倒絲毫未想到這酒乾淨不乾淨。飲罷，哈哈大笑，叫一聲「二弟」，便把酒碗捧於阮成哉。
阮成哉接過酒碗，道：「謝大哥。」說罷也飲了口血酒。也叫了聲「三弟」，將酒碗捧到趙旺財面前。趙旺財接過飲了口酒傳給周懷仁，周懷仁飲罷又傳給了豐月山，豐月山飲了一大口，叫聲「六妹」，才傳給李夢瑩。
李夢瑩也興奮異常，不要說這結拜還只是在戲裡面見過，何曾親嘗？就是小山哥那一聲「六妹」也是新鮮得緊。她接過酒碗，看到碗裡只剩下一點點酒，知道是小山哥為她著想，怕她嫌髒，就喝得差不多了，心中不由一甜。
將酒碗喝了個底朝天，還學戲台上的樣子，將酒碗用力摜在地上，「匡啷」一聲，四分五裂。
六人都起了身，掌櫃的卻道：「請弟弟等向兄長行稽首禮。」眾人均是一愣，特別是羅榮，他訕訕道：「這就不必了吧。」要知道，稽首禮是九拜中最莊重的了。
其他幾人聽了，卻道：「應該的應該的。」
有好事者早端來一把官帽椅，眾弟、妹將羅榮按在椅上，納頭便拜，口稱：「大哥在上，受小弟（妹）一拜。」
羅榮生受一禮，忙起身一一扶起五個弟、妹，口中道：「二弟、三弟、四弟、五弟、六妹，快快請起。這怎麼好意思？呵呵，你們看，我這身上啥也沒帶，兩手空空。」眾人笑道：「那等著以後補上。」
然後趙旺財又將阮成哉按到椅上，周懷仁和豐月山、李夢瑩會意，又拜將起來。圍觀眾人也是指指點點，嘻嘻哈哈。一時間，整個院子裡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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