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坐而論道 文 / 香花有蝶
豐月山先望向阮成哉和羅榮，問道：「二位前輩要吃點什麼？」
阮成哉笑笑道：「隨意就好。」羅榮卻冷冷道：「我們可不是來吃飯的。」
豐月山轉頭對掌櫃道：「那就挑你們店裡拿手的上幾份，這不過年嗎，再來點餃子，您看著搭配就成。」掌櫃應聲而去。
見掌櫃的走了，羅榮迫不及待地道：「說吧，叫我們來，有何用意？我想應該不是來炫耀你勝利者的英姿吧。」
阮成哉在一旁忙接過話頭道：「哎，羅兄莫說笑了。豐兄弟人中龍鳳，怎會如此心胸。豐兄弟，之前在擂台上，你道那句話『刀似非刀劍非劍，亦刀亦劍兩不厭』，莫非從我的刀法中看出什麼？」
羅榮聽阮成哉如此說也看向豐月山，他心下狐疑，原來豐月山還對阮成哉說過這句話，這句話好像是關於阮成哉的刀法吧。他之前也聽了丁望山與阮成哉關於他的刀法的談論，知道他的刀法中融入他之前的劍法，沒想到這個少年也看出來了，還用這句話來邀請阮成哉。
豐月山微笑道：「刀法多以力勝，講究劈、砍、扎、剁，而晚輩觀前輩刀法，當中多有擊、刺、撩、抹等法，又似劍法以巧勝。」
阮成哉點點頭，道：「不錯，阮某先習劍，後得一本刀譜，這刀譜上的刀法要高明過我習練的劍法，便又忍痛習刀。不過之前的劍法練得純熟，卻難以忘記，於練習或對敵之中，難免用上劍法。後來乾脆想將刀劍融匯貫通。所以才練得刀法不像刀法，劍法不像劍法。不想小兄弟年紀輕輕，竟也看得如此分明。」
豐月山笑得更歡了，好像被誇得雲裡霧裡似的，說道：「不錯，你的確練得刀不像刀，劍不像劍。」
阮成哉乍聞此言，臉頓時陰沉下來。他那麼說，只是謙虛，別人那麼說可就是大大的諷刺了，聽在耳裡如何舒服。
李夢瑩心中暗笑，小山哥還玩欲揚先抑呢。在一旁道：「阮前輩，不知可知道『老子』？」
阮成哉疑惑地看著李夢瑩，道：「李姑娘說的可是道家始祖？」
李夢瑩淺淺一笑，如冬日暖陽，看得阮、羅二人一呆，忙收攝心神，他二人的年齡比李夢瑩兩個還大，怎能在少年人面前失了分寸。李夢瑩道：「那阮前輩定也知道《道德經》了。」
阮成哉赧然道：「《道德經》倒是聽說過，卻未曾讀過。」
豐月山起身一抱拳道：「晚輩剛才失禮了。」不等阮成哉反應，又接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抱陰而負陽，沖氣以為和。」
「這句話有什麼意思？」阮成哉雖然不懂，卻隱隱感覺到這句話對自己有莫大好處。於是下意識地問道。
李夢瑩又接道：「老子說啊，這世界本來是混沌一團的，後來就產生了陰陽二極，你看這世界萬物是不是都有陰陽？有天便有地，有火便有火，有日便有月，有盈便有虛，有雄便有雌……這天地水火日月雄雌又生出世間萬物。而萬物皆有陰陽，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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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榮知道這是豐月山想要指點一下自己的射箭了。要是旁人，他或許還會懷疑是要套他箭法的竅門，但豐月山那箭法，自己實難望其項背，根本不可能來偷學自己的箭法。便誠懇道：「和一般人無二，不外是眼力、臂力、腰力，耐力。」
豐月山點點頭，又敬了阮成哉一杯酒。阮成哉也在聽得津津有味呢。豐月山放下酒杯，李夢瑩這時倒像個乖巧的小媳婦，又不慌不忙地給二人斟上。
豐月山道：「阮大哥，你對射箭也有興趣？」
阮成哉一笑，道：「練武之人，雖大多專精一兩門功夫，但並不表示對其他武功不感興趣，或是未曾涉獵。」
豐月山點頭道：「這正是小弟佩服大哥之處。剛才說萬物抱陰而負陽，沖氣以為和，其實也有這層意思。這世間成事萬物，最終都是一個道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最終也歸於一。」
阮成哉若有所思，羅榮卻是更加茫然了。說射箭說得好好的，怎麼又扯到「道」了？他看看豐月山，豐月山卻微笑不語，又看向阮成哉。阮成哉心知這是豐月山在考較他了。
阮成哉端起酒杯，沖羅榮一舉杯，便將杯中酒飲下。羅榮亦自飲下。李夢瑩又為二人滿上。
阮成哉道：「豐兄弟的意思是說，這世間的事都是一個道理。種田和做生意是一個道理，打架和吃飯是一個道理，那麼射箭和練刀劍也是一個道理。不知道我這麼說對不對？」他這後一句卻是對李夢瑩說的。
李夢瑩也端起酒杯，起身向阮成哉笑道：「阮大哥，你真的好聰明。不讀書可惜了。」她不管阮成哉臉上羞澀遺憾的表情，繼續道，「你說得一點也不錯，這世界萬事萬物本是一個道理，就像喝酒，酒少則無味，酒多則易醉。萬物陰陽也是如此，負陰而抱陽，陰陽相合方為正理。陽過則易折，陰過而不立。」言罷卻看向羅榮。
羅榮和阮成哉都反覆念叨著李夢瑩的幾句話：「負陰而抱陽，陽過則易折，陰過而不立。」豐月山和李夢瑩也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他們。
良久，羅榮才道：「你是說我的弓法是陽過嗎？那弓法之中的陰又為何？要如何方能陰陽相合？」
豐月山接道：「我豐家祖傳之箭法……」豐月山正要往下說，卻被羅榮打斷：「豐兄弟，多謝好意，只是你這祖傳箭法，對老哥說……」
豐月山淡淡一笑，心道：「這羅榮也是正直之人，倒不枉我用意相交。」嘴上道：「無妨，只是說些相通的東西。羅大哥想必也是會些拳法器械的，但凡武功，都有招式心法之分。就算是外功，像丁堂主的大力開碑手，或者梅鎮長的大力鷹爪功，也是有心法的。招式與心法互為表裡陰陽，這樣才能將武功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阮成哉和羅榮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若是沒心法，那就成了雜耍把式了。」
豐月山繼續道：「我豐家箭法，也有內外之分。外，和羅大哥所練也差不多，只不過應該比普通要求要強一點。比如我爹現在能雙手各舉三百斤石鎖，而且能運轉自如。於這臂力一項，要求是頗高的。」
阮成哉和羅榮二人這就聳然動容了。練武之人大多舉過石鎖，朝廷武舉考試也有此項，但能單手舉起三百斤石鎖並不多，而能運轉自如者就更是鳳毛麟角了。起碼他二人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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