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百步落燈 文 / 香花有蝶

    羅榮道：「我盡力吧。」說罷，走上擂台。

    豐月山一抱拳道：「晚輩豐月山，請指教。」

    羅榮也是一拱手，道：「蘇州羅榮。」

    這時蘇清雨再次走上擂台，揚聲道：「第二場兵器，長江貨棧勝出。下面進行第三場，箭術。」頓了頓，看了場上二人一眼，又道：「大家請看。」說罷手向街道東南方一指，所有人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像沒什麼特別啊。

    蘇清雨接道：「鳳凰酒樓正好離此百步，此時與對門的鎮公所間已經拉起十盞燈籠。」大家聽了這話，才發覺是多了幾盞燈籠。當然有些觀眾已經事先知道。

    「參與比試二人在一刻鐘內，各射十箭，射中燈籠多者為勝，重複射中一盞燈籠不計。」蘇清雨繼續道。

    羅榮也看到了燈籠，每個燈籠大概有銅鑼大，但這只是估計，因為相隔百步（每步約一米五），已不足拳頭大小了。羅榮數年前參加武舉考試時，是相隔八十步，九射中一即為合格。雖然那時自己射中八箭，但那是木靶，是死靶。但現在那十盞燈籠掛在空中，雖然今日風和日麗，但這長街乃東南到西北走向，又地處要衝，夾在山峰之間，冬日難免形成「穿巷風」。燈籠體大量輕，所以在繩上不停擺動，而這擺動又無甚規則可尋。羅榮看到此處，不由嚥了口吐沫。

    台下觀眾也紛紛討論開來。「這麼遠，能射中嗎？」

    「是啊，那燈籠還在左搖右擺的。」

    「不行，太遠了，又有風，箭枝飛行無法計算。」山中多獵戶，說這話的也是個行家。百步距離，箭枝必須仰射，飛行軌跡為拋物線，好在風是逆風，而非側風，風速又小，如果是側風那根本就不可能了。

    「碰運氣唄，十盞燈籠連成一排，隨手一射，或許就能射中一隻，也說不定。嘿嘿。」

    「你去碰碰運氣試試。」

    「我看你根本就射不了那麼遠！」

    說碰運氣的立馬遭到眾人的鄙夷。

    羅榮心中頓感為難，自己可是武舉啊，要是射不中，或者成績不佳，那可是很丟人的，以後在長江幫眾人面前都抬不起頭啊。羅榮望向蘇清雨，問道：「那要是二人都未射中，或者都射中同樣數目燈籠，勝負如何計算？」問出這句話，頓時無比後悔。你想，既然為射箭代表，那自應是箭術非凡，未射中，你好意思來嗎？

    蘇清雨心中鄙夷，卻未表露出來，說道：「如都未射中，那就再來一輪。如果射中數目相等，以射中燈籠中心箭數多者勝。」

    羅榮這下變乖了，未再說話。倒是豐月山道：「那就請羅前輩先射，晚輩正好學習學習。」

    羅榮看著豐月山，眨了眨眼，心道，好啊，怪不得一上來就口稱前輩，我也大不了你幾歲啊！原來是想讓我先上啊。不行，我先射，要是成績不好，甚至沒射中，那這人可就丟大了。還是讓他先射，如果他真像傳言說得那麼神，我直接認輸，反正顯得我大度。如

    ^『看；『書[：網競技，懼，因為這不是人，人沒有這樣的眼睛：眼瞳無限放大，已經看不到眼白，而眼瞳中也看不到瞳孔。雙眼似萬丈深淵，又似九幽地獄，深不見底，只有無盡的黑暗。

    其實眼瞳無限放大，只是為了過濾多餘的光線；其實並非沒有瞳孔，只是瞳孔已無限縮小。此時，豐月山的眼中只有那截細繩。在他眼中，已有手指般粗細。豐月山繼續吸氣，弓弦繼續後引。全身三百六十萬個毛孔，也在默默感受著空氣的流動。

    全場一片寂靜，大家都受到豐月山氣勢的吸引，包括羅榮在內無不凝神貫注。連擂台兩旁原來坐著的人變成站著的，也不自知。

    就連鳳凰酒樓的二樓上也有不少人推開窗戶，伸長脖子，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豐月山。原來這些人是在人群外圍離鳳凰酒樓近的，聽說比射燈籠，臨時跑到酒樓上來的，連酒樓掌櫃也在。其實像鳳凰酒樓這樣有二樓的，此時窗戶無不敞開，擠滿人頭。

    豐月山右手一放，羽箭便飆射而出。因距離百步，羽箭不能一發便至。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羽箭移動，看著那羽箭向著左邊第一隻燈籠射去。一瞬間竟然有種錯覺，那枝羽箭飛得很慢很慢。再慢，也有飛到的時候。箭飛過，但是燈籠卻沒有應箭而落，還好端端地掛在空中。好在燈籠掛在空中，雖然人多，後面的人倒也能看得見。

    還是鳳凰酒樓上的觀眾看得清楚，他們看著羽箭擦著提燈繩而過，不由發出一聲歎息。他們心中清楚，這不是箭術不好，反而是太好太好，可惜的只是運氣不好。要知道，就算不懂射箭也知道，這燈籠還在擺呢，羽箭飛這麼長的路，也在飄呢。要是射的是燈籠，鐵定射中了。

    羅榮笑了，是輕鬆的笑，發自內心的笑。在豐月山運氣拉弓時，他比豐月山還要緊張。還道真有「神箭」呢。這下輕鬆了，所謂神箭，不過大話而已。不過也不是很輕鬆，擂台附近，除了豐月山自己，還有兩個人看清了羽箭射出的完全情況，一個是豐長青，還有一個就是他羅榮了。

    這小子不簡單啊！差之毫釐，這應該是運氣沒跟上吧。他射燈繩都如此，那射燈籠豈不是手到擒來？如此一想，羅榮臉上的笑容又疆住了。

    豐月山這時轉過身，衝他露齒嘻嘻一笑，道：「手一抖，射偏了。讓羅前輩失望了。第二箭定不讓前輩失望。」言罷，轉過身，又從箭壺裡抽出一枝箭來。

    羅榮臉忽然抽了兩下，忍不住伸手搓了搓。

    這時，鳳凰酒樓上傳來一個大叫聲：「豐師弟，加把勁，我剛才已經看到箭擦著燈繩飛過去的。這次一定行！」原來是趙旺財，他正在鳳凰酒樓上不住的揮手呢。他嗓門大，一是看到豐月山箭射得如此精準很是振奮，一是想再給他一些鼓勵，看到豐月山又在拈弓搭箭，便大著嗓子喊了起來。

    豐月山雖未運功，看不清趙旺財的臉，卻看見一個在有鳳凰酒樓上衝他揮手，又聽出是趙旺財的聲音，便舉著手中的羽箭，衝他也揮了揮手。趙旺財也看到了，手揮得更賣力，還扭頭對旁邊的人說：「看到沒，看到沒？豐小神箭在衝我揮手呢！」得到的回報是眾人的白眼。不過，離得遠的觀眾，聽說是「擦著燈繩飛過去的」，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道理誰都懂，因為風，如果沒有風，說不定就射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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